男弟子们擦汗,这师妹糊涂了,扯什么扶桑仙子,对他们来说吃了雄心豹子胆都不敢奢望。
对于外峰男修而言,第一美人聂无痕是他们心中的女神,听到心上人被说难免不愉快,但毕竟是自己峰内小师妹。还是得让着的。于是纷纷开始转移话题。
“无痕仙子没有参加,上阳峰这次看好的,好像是个入门不足两年的新弟子吧。”
“叫张一鸣吧,还说是什么外峰四杰。假的吧。”
“我……我听说还和问情峰主有一点点亲戚关系。”
这话一出,众人瞪大眼,纷纷倒吸口凉气。然后纷纷四顾,想找那个少年的身影。
长梧也听见了。
他往上阳峰那边看过去,就看到有两个少年特别显目,都穿着蓝白色的弟子衣衫。
一人絮絮叨叨满面愁色,一人笑容散漫云淡风轻。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知道谁是张一鸣。人群中那个少年自成风景,气质明亮,长相出众,甚至身份尊贵。
长梧心中就涌现了密密麻麻的恶意,嫉妒又阴狠。
在云端念规则的长老合上书:“最后。比赛是两人之间的事,死伤不论,其余人等不得插手。”
规矩说是死伤不论。但云霄历年来,都没出现过死人的事。
毕竟……云霄的门规就摆在那里。
简直是自相矛盾。
季无忧在人群的最末端。他心不在焉,视线往前望,总是不由自主看到张一鸣,或者说裴御之。
他曾经也在想,他要怎样才能有张一鸣那种明亮的气质和视众生为草芥的轻狂。
现在明白了,他怎样都不能有。
这些是先天浸润出的,举世瞩目的绝世灵根,无与伦比的尊贵身份,有些人一出生便带着万丈光芒。
人和人,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他身后是西王母的魂。
手捧香炉,神女眉眼如画,说:“你为什么要嫉妒他?按天赋,你并不比他差。”
季无忧轻声说:“不光是天赋。”他心想,你不会懂的。因为你和裴御之都是一类人,光芒万丈,照的他仿佛阴沟里的老鼠。
西王母微微笑,不想懂,也懒得懂。
“嫉妒他,那就杀了他呗,人死了,就什么也不是了。”
季无忧皱眉:“他对我有恩。而且,我不滥杀无辜。”
他的嫉妒,只是加强了变强的欲望而已。
西王母道:“你不是不滥杀无辜,你只是找不到让自己心安的理由。”
季无忧想反驳,但哑口,选择沉默。
西王母道:“你终有一天会变得不需要理由的。”因为,到时,你杀人已经不会心不安了。
她吹散落到自己肩上的花,轻轻一口气,咔,那花粉碎空中。
神女眉眼极冷带一丝癫狂:“说那么多干什么,你先帮我捏死那个蝼蚁。”
裴景已经做好了上场准备。
众人屏息,却听得天地俱静时,云层之上,长老一字一字道:“第一场,终南峰长梧战,上阳峰季无忧。”
高台之上,问情峰主豁然抬起头。
人群之中,裴景震惊只在一瞬,而后视线冰冷望向了长梧。
季无忧被喊到名字时,心还是下意识提了一下。但他握紧拳头,稳下心情。瘦弱的少年神色苍白,眼神坚毅,往天地中央的擂台上走。人群为他让开一条道了。
众人听到他名字,才恍惚间忆起来,这个季无忧,似乎曾经也是上阳峰的名人,很难想像,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胖子,如今这般模样。
长梧皱了下眉,在众人簇拥下往前走。
季无忧的名字他根本就没听过,自然也没放在眼里。三声鼓声后。擂台中央,长梧看着缓缓走上来的瘦弱少年,唇角掠过一丝轻蔑,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甚至还不到炼气期圆满的修为。
长梧话都没话,直接抽出手中剑。当初那个女人只吃食修士内脏,剩下的肉他也没浪费,靠食肉增长灵力,长此以往,他的剑也浮上层血腥气。青年面貌平凡,拔出剑的一刻,却像是变了个人般。变成了个……让人望之胆寒的疯子。
高台上,几名内峰长老,不由自主皱起了眉。
流焰峰峰主道:“这弟子我有映象,当初不收他,就是觉得他心性不稳,易生邪念。没想到,七年不见,还真的越长越歪。”
陈虚沉默不言,目光却落在季无忧身上……这个弟子,他好像有点印象。而且,他不由自主握住了手,是谁……改了。
毫无悬念的一场比赛,擂台下的弟子们甚至开始嗑瓜子。说:“这第一场估计结束的会有点快。你们猜猜会有多久。”
没人看好季无忧,就像当初他误打误撞入云霄,没人看得起他一样。
裴景视线前所未有的凝重,看着季无忧。陈虚或许真没把这次的比试放心上,但是比试安排他都是在问情殿内写完的——光是能无视问情殿的阵法,直入主殿篡改信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警惕。
会是谁做的呢?整个云霄,又有几个人有这样的能力?
许镜在旁边喃喃:“我的天,季无忧这是第一场就要惨败吗,也太可怜了吧。”
擂台上。
长梧道:“终南峰,长梧。”
季无忧抿唇,“上阳峰,季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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