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忧现在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剑,用的还是当初门派发送的木剑。木剑拿出来的一刻,满堂哗然。其余峰的弟子们笑得前仰后翻,“上阳峰这是没人了?都选出的什么东西。”上阳峰弟子也觉得掩面挂不住,不想看季无忧丢人现眼。万千道戏谑的目光落在季无忧身上,无比熟悉,无比痛彻,他苦笑了一下,自出生开始就是这样了,只是当时不知荣辱,现在知道了。
季无忧深深地吸了口气,等着长梧出招。
长梧的目光在他拿出短木剑后更加轻视了。
手中惊云剑汇聚空中的风灵力。
他的招式一出。
高台上坐着的几位长老纷纷一愣。
这是风灵力……但又在风灵力之上。微蓝色的气流紧贴擂台,绕着剑端,盘旋在季无忧身边。风中有一种很微弱的气息,来自上古,生于鸿蒙,草木颤抖,空气撕裂。虽然只有一丝,但金丹期以上的长老们还是感受到了。他们直起身子,望向长梧的目光惨杂了震惊和复杂。
弟子们没察觉那么多,只觉得好厉害。裴景却是勾起一丝冷笑,风,传闻里西王母司人间阴气,造化之风。
季无忧咬牙,那种恐怖的力量他也有感觉到,但历经忠廉村一事,他的承受能力也强了很多。
他身后的西王母咬碎银牙,望向长梧的眼眸,淬了血般凶狠,她怎么想都想不到,她会载在这么一个人间蝼蚁手里。不过蝼蚁也只是蝼蚁,惹了她就要付出代价。
“嚄——”
是风卷地,剑出鞘,长梧踏步往前一刺。季无忧没回神,狼狈地后退躲开,但还是被剑气刮伤手臂,鲜血汩汩。长梧冷笑,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你要是现在爬下去,我就饶你不死。”他就像猫逗老鼠般,根本没把季无忧当一个对手。
季无忧没理他,用手里的木剑反击,横档住长梧气势汹汹地进攻。长梧越看越厌恶眼前的瘦弱少年,手腕一翻转,凌空剑卷八方之风,将季无忧禁锢在一个风形成的空间里。
青蓝色的风撕裂空间,强大的力量像是能粉碎一切。
他阴测测说:“你那么不识趣,就别怪我不念同门之谊了。”
台下弟子都不忍直视,输就输吧,这输的太狼狈了,毫无抵抗之力。
就在众人以为结局已定时,忽听到一声笑声,瞪大眼,就看到飓风中央浑身狼狈的季无忧忽然站起来。气质一瞬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神秘高深。
季无忧抬起头,用袖子擦干唇角的血,勾起一丝笑容。
明明是少年的脸,说出的话却是女人的声音,阴冷又癫狂。
“今日,是你别想活着出这里。”
“??”众人,怎么回事?
停在空中的长梧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脸色唰地血色全无,露出了最原始的恐惧。
西王母附在季无忧身上,衣衫自动,她本就是风之大成者。
长梧靠她沉睡的神魂营造出的这个风阵,对她而言就是个笑话。
举起手中的木剑,瞬间狂风更剧,飞沙走石。
长梧的身体极尽扭曲,眼睛布满血丝,此刻想要自欺欺人也不能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活着!不!她已经被自己杀死吞噬入丹田内吗?现在的只是一丝神识。
西王母曾经给他长久的恐惧,让他现在已经疯了,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一丝神识杀不了他。一丝神识杀不了他!
心态天翻地覆。
长梧咬牙,眼睛充血:“你已经死了!杀不了我的!”
他拔剑往前刺,但罡风成墙,他动都还没动,剑已经被卷碎。
西王母冷笑一声。
长梧哇的吐出一口血,从空中滚了下来。咚,从他的袖子口,滚出了一个面具。
正面朝天,柳眉朱唇美人面。
西王母见到那东西,眼中恨意更深,往前走一步。
长梧整个人都是绝望的,手脚冰凉,想起这个女人以前的招数,如坠地狱
。但面具滚出来的一刻,他骤然从这种下意识地恐惧的抽身。
眼眸清明,复又溢上鲜血。他连滚带爬地往前,手指痉挛抓着面具,桀桀大笑:“哈哈哈哈!我怎么忘了!我怎么忘了!我不怕你了!哈哈哈我不怕你了!我能杀你第一次,照样也能杀你第二次!”
他手指颤抖,把面具带上,又是那种如跗骨之蛆的阴寒冰冷,这面具贴上脸,像是活生生给他撕下层皮再生出来。极度的痛苦之后,是几近爆炸的力量在体内蔓延。他听见咔咔咔,面具伸展,什么东西在复苏。
西王母冷笑道:“你以为我还会输在同一个地方吗?”
长梧没有说话,带上那面具后,他手握着剑,周身是红到发黑的血丝。
瞬间空气中有两股力量在对峙,在扩卷。风墙风刃,血剑血光——都是一样的,阴寒邪肆,叫人胆战心惊。
长老台上,一位年轻内峰长老已经站起来了。
“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另外几位年长的却伸手,道:“坐下!”
“忘了规矩吗,死伤不论。”
对他们来说,外峰弟子的比试,到底是要生死关头,才能看出血性和潜力。那位长老咬牙,还是坐了下来。
众人此生都没看到过这样的反转,吓掉了下巴。
许镜都紧张起来了:“他们这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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