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是白古把自己背回来的,一路上他的头伏在白古的瘦削的肩膀上,听着他急促地喘息。
白古边背着他在山路上小跑,边急切地喊赵庆找大夫。安进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白古如此焦急,甚至是第一次看到他跑起来。
“白兄,你跑得好快啊……”安进忍着痛,艰难地调戏起了身下的人。
“……”白古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憋了半晌,才低声骂了一句,“傻瓜”。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声“傻瓜”让安进心里一暖,身子就软软地贴在他背上了。
两人沿着起伏的山路往下跑,一颠一颠的,安进只觉胸前摩擦得一阵发热。
朝白古侧脸看去,他早已满脸大汗,耳朵也红了。
“白兄,要不你放我下来吧,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腿,我能走。”安进于心不忍打算下来自己走。
“安静点。”白古将他往上托了托,继续朝衙门里赶去。
“你早知道有危险,才把那姑娘换走,自己扮作向昭,对吧?”安进柔声问道。
白古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步伐。
衙门众人原本计划让玉翠找来的小姑娘继续扮向昭,只要吓到向伟明,套出他杀人的过程就行。
是白古坚持换掉了小姑娘,他没有解释,安进也没多问。他相信,白古的决定总是有他存在的道理。
向伟明被捕后,柳云香也很快被抓了回来,两人杀女行为恶劣,被送到了州里去宣判。
安进一行人来到了向昭的坟边,烧了些纸钱,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狠心屠女的父母被砍头,算是好消息吧。
……
“白兄,我的田是不是该种些东西了?”安进坐在太师椅里,右手享用着白古泡的山楂茶,左手摊在桌上,将包裹伤口的布露在外头。
白古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大人的意思是,白某是不是该帮您种点东西了。”
“嘿嘿,没有没有……”安进大手一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就赶紧去吧,过了季节就不好了。”
“……”介意,非常介意。
虽然嘴上说着介意,脸上摆着拒绝,白古到底还是扛着锄头去帮安进种地了。安进一面蹲在田埂上看着他埋种子,一面偷偷使坏指挥他种歪。
白古的力气一半花在刨土上,一半花在了喊他闭嘴。
忙活了一天,两人均是筋疲力尽。一个手累,一个嘴累。
晚上吃饭时,安进兴冲冲地抱着自己藏在床底下的罐子跑进了厨房。
“来来来,快尝尝,我的剁椒萝卜条腌好了!”他把罐子打开,一股辛辣酸香的气息喷涌而出,桌上几人本不感兴趣,此刻闻着这味儿,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安进左手还不方便,只好叫赵庆用小碗夹了一些出来,然后又宝贝地把罐子盖起来,收到了厨房角落里。
大家看着桌上这碟缀满红椒、油光发亮的萝卜条,确实感觉食指大动、胃口全开。
赵庆这次胆大,率先夹了一块儿含入嘴里,咬起来“咯嘣咯嘣”做脆响。他边嚼着边慢慢睁大了眼睛,安进期待地盯着他的脸。
“味道……怎么样?”
赵庆半晌没说话,似乎还在回味嘴里那股咸香脆爽,刚绽放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却又忽然咽了下口水,忙不迭地开始大口喝茶。
脸色也越来越红,眼见着额头就渗出了汗珠。
“怎么了?”安进和冯言同时急不可耐地询问道。
只有白古凝重而又疑惑地看着赵庆,接着问出了一句差点没把安进气死的话。
“中毒了?”
“……”本县令想毒死你。
赵庆喝了几大口水,才畅快地大喊道:“大人,太好吃了!小的从未吃过如此爽口的萝卜!”
“真的?!”安进和冯言也立马伸出了筷子,“咯嘣咯嘣”地嚼了起来。
安进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才华,这就是“妈妈的味道”,一模一样。
而且古代的自然坏境和气候更适宜萝卜生长,反倒比现代做出来的萝卜条多了一丝清甜。
平日里每人最多吃两个大馒头,今天因为这小小一碗萝卜条,顷刻间一大盘馒头就见了底,赵庆直嚷嚷撑得动不了了。
桌上几人皆是脸红嘴烫,辣得过瘾,唯有一人,依旧不动声色。白古压根就没打算试试,腌制的食物盐和辣椒放得太多,不符合他对配料的黄金比例要求。
“白兄,给个面子,尝尝吧?”安进虽心里不爽,还是好言相劝了一番,无奈白古面不改色,置若罔闻。
正在两名下属敲敲拉他衣袖劝他算了的时候,他“唰”地一伸手,将夹着萝卜条的筷子伸进了白古正准备咬馒头的嘴里。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小厨房里瞬间冷如冰窖。
☆、见面不识
“大人……”捕头和师爷同时惊叫出声,又赶紧闭了嘴。
县令居然将自己的筷子伸进了白仵作的嘴里!我的天!他们隐隐预感,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当初白仵作刚来平安城之时,也是同衙门众人一起吃饭的。直到有一次,前任刘县令为了表示客气,用自己筷子夹了菜放到了白仵作的碗里,从此白仵作就自己开小灶了。
虽然面上没说,大家都知道,白仵作极爱干净,绝不能容忍别人的筷子伸到自己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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