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两相望,谁也没说话,只知道朝着对方笑,笑得好像两个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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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裴走的时候,留下一队侍卫,第二天护送文玹一家回京城。
文老夫人一见文成周与文玹,不禁眼圈就红了,她是事后才知道他们父女俩遭遇的,文成周也没告诉家中这一老二小全部的经过,只说了个大概。
光是这样文老夫人已经听得心惊肉跳了,一面骂那些凶徒天理不容,一面又庆幸最终父女俩都平安回来了,直说要多烧香多念佛来还愿。
一家人团聚一桌,用过午饭后各自回房歇息。
文玹回房给手指换药,阿莲取药膏时,文珏文瑜过来了。他们两个十分好奇爹爹与阿姊的经历,偏偏爹爹又说得不清不楚,这就一起找来文玹屋里,想向她打听详细经过。
正逢文玹解开纱布,文珏见状惊呼起来:“阿姊,这是不是很疼啊?”
文玹回想了一下,事发当时生死一线,极度紧张之下,其实她一点没觉得手指疼,后来又一心为了找到父亲而奔走,根本没有在意此事,等到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她只觉又累又困,这点疼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便轻轻摇头:“还好。”
阿莲替她涂药时,两个小家伙既好奇,又害怕地看着,文珏只要看一眼就露出好疼的表情,文瑜却是一脸崇拜模样。
涂完药重新包上干净纱布,文珏心疼地捧着她的手:“阿姊,你的指甲还会不会长出来了?这会儿还疼不疼?”
文玹微笑道:“只要不碰到就不疼了,指甲自己会慢慢长出来的,你们的指甲不也是天天在长,隔几日就要修剪的么?”
文珏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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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文府后的第二天,傍晚散学后,谢怀轩与谢含莹还有单向彦结伴来探望。
谢含莹一见她就埋怨道:“阿玹,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事?我还是看邸报才知道你爹被人劫持,可不知道你也受伤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知交?”
文玹脸上红肿虽然退了,还有淤血未散,看起来反而比单纯红肿更触目惊心些,她无奈道:“就是点淤青,不算什么伤,比起阿裴来说我伤算是轻的。”
谢含莹诧异又好奇,连声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文玹把事情大概说了,只略去孟裴替她换衣裳那段,谢含莹听到惊险处,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谢怀轩不禁眼神微黯,她最危险的时候,他却没能在她身边,是二郎救了她。可这份黯然转瞬即逝,他亦庆幸她最危险的时候有二郎在她身边,不管是谁帮她谁救她,她能够平安地回家,能够微笑着与他说话,这才是最重要的!
文玹转眸,与他目光相遇,见到他神情变化,不由心中轻叹,她看向谢含莹:“阿莹,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免得你以后怪我不把你当知交。”
“什么?什么?”谢含莹两眼放光。
文玹轻声道:“我爹娘同意我与阿裴的婚事了,只是暂时不对外公开。”
“啊!”谢含莹惊呼一声,偷偷去瞧三哥,见他半垂眼睫,脸色已然发白,却仍勉强维持微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愣了会儿才想起要恭喜文玹才是,急忙笑着道:“阿玹,恭喜你啊!”
文玹微笑道谢。
单向彦亦向她道了恭喜。谢怀轩却一直默然。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单向彦眼珠一转,击掌道:“对了,找到文相公的,就是在院里那几条狗吗?你把它们带回来了?”
文玹点点头,扬声呼唤:“豆豆!大白!阿毛!”
三条狗窜了进来,在她面前狂甩尾巴,文玹摸了摸它们头顶:“坐下。”它们立即原地坐下,动作几乎同时。
谢含莹赞叹道:“真听话!我要是藏起块手帕来,它们能找到么?”
文玹莞尔:“当然能,你可以随便藏。”
谢含莹瞥了眼自家三哥:“算啦!这会儿时候已经不早了,再一藏一找,怕是天都要黑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你的,见你平安就好了。”
文玹点点头:“那好,过几日你再来。”
谢含莹答应了,又说了几句便告辞说要回去了。文玹送他们出去,谢怀轩走在最后,忽然停步,转身朝着她,视线落在她脸上,带着哀伤怅然,涩声道:“恭喜你了。”
文玹轻声道:“谢公子,谢谢你。”
谢怀轩眸中闪过一丝伤痛:“文小娘子不必再送,到此为止就好!”
文玹点点头。
他转身快步离去。
第180章
时序进入腊月之后, 街市上、府邸里的年味越来越浓,家家户户开始用猪肉、羊肉、鱼肉腌制腊味,购买年货节物, 喜气洋洋地准备过年。
这日端王府常买药材的药铺送来了腊药, 便是将虎头丹、八神、屠苏等药材装入小布囊, 再用五色线扎成四金鱼同心结子、百事吉结子,将这腊药袋悬于门额上, 可以辟邪气。
小高氏于十一月初顺利诞下一子, 昨日刚办完八郎的满月酒,她既出了月子, 总算是能出门透透气了, 但毕竟外面天寒地冻的, 她便只是裹着皮裘,让女使扶着,从暖阁慢慢走到绣绮堂门口转了转,看着侍女登上梯子,往门额上挂好腊药袋,这就准备回暖阁里去了。
忽听游廊里熟悉的脚步声,小高氏嘴角浮起微笑, 回身行礼:“王爷万安。”
孟炀点点头, 脚步不停, 直向内走:“小八醒了吗?”
“回王爷,八郎还睡着呢。”小高氏柔声答道,起身后瞧见孟炀身后跟着的人, 嘴角的微笑不由凝滞了一瞬。
樊太医?!他不是辞官回乡了吗?王爷带他来绣绮堂,难道……
小高氏不由攥紧了身上的皮裘,快步跟着进去。
孟炀进入暖阁内,屏退下人,只留下小高氏与樊太医。
他犀利的眸光停在她脸上:“知道我为何请他来吗?”
小高氏笑了笑:“妾身不知。王爷是请樊……大夫来为妾身诊脉么?”
孟炀看向樊太医:“樊太医已经官复原职,重回太医院了。”
“王爷恩重,下官感激不尽。”樊太医朝孟炀躬身行了一礼,转向小高氏道:“下官这段时日并未回乡,一直在京中,得王爷照拂,无以回报,便每日查研医书药典,终于找到了娘娘所中之毒。原来此毒并非出于我大庆,而是产于天竺的一种植物。”
小高氏摇头,一脸不解地道:“妾身不明,樊太医若确定了是何种毒药,不是该去告诉娘娘么?”
孟炀并不说话,鹰一般的眸子盯着她,眼神越来越冷厉。
虽然暖阁里温暖如春,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小高氏却只觉身上发冷。她强作镇定道:“难道王爷是在怀疑妾身吗?敢请王爷细思,妾身若真有心要害娘娘,又怎会不投足药量?”
孟炀冷冷一笑:“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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