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样,她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丝的期盼,可就在今天,就在方才,他亲手将她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他一定不知道,她心里有多痛,就有多恨。
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眼中骤然闪现出一抹狠辣之色。
“chūn桃,陪本宫去一趟慈宁宫。”
养心殿。
李德全端着一杯热茶走到了龙案前,轻声叫道:“皇上。”
康熙抬了抬眼,却没有要接的意思,“外边是什么声音?”
李德全微微迟疑,:“是定贵人跪在殿外,吵着要见皇上,说是皇上不见她,她就一直跪着不起来。”
这定贵人也是个没眼色的,明摆着皇上都厌弃她了,这会儿贴上来,只会惹得皇上动怒。
他方才出去瞧了一眼,好意让她回去,可这定贵人还是死活不肯。
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他了。
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他深知皇上的脾xing,最忌讳的便是被人威胁。
听到李德全的话,康熙抬了抬眼,眼睛里闪现出一抹冷意。
“朕不是命她禁足吗?”
“回皇上,听说是皇贵妃去求了太后将人给放出来了。”李德全瞧着康熙的脸色,赶紧回道。
康熙不发一语,眼睛里看不出喜怒。
李德全心里咯噔一下,却暗暗将定贵人给嫉恨上了。
良久,康熙才从李德全手里接过了茶盏,徐徐饮了一口,面无表qíng地说道:“她想跪就让她跪着。”
听到这话,李德全才在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还没回话,又听龙案后的人吩咐道:“给朕把密贵人叫到乾清宫来。”
康熙说的随意,就好像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qíng,可是这句话听在李德全耳中就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这外头还跪着一个,皇上这会儿却让密贵人过来……
如果不是瞧着皇上真宠祈祥宫的那位,他一定觉得皇上这根本是在给人拉仇恨。
李德全看了看康熙的神色,眼睛里掠过一抹异样,接着便躬身匆匆退出了乾清宫。退出去时,他偷偷地擦了一把冷汗,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定贵人,眼中露出一抹不屑。
李德全到了祈祥宫的时候,王密蘅正坐在软塌上悠然地吃着瓜果,见他进来,便飞快的将手里的东西送到嘴里,然后,咔嚓咔嚓,几下就送到了肚子里。
李德全被她的动作吓得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又瞅瞅房间里立着的几个宫女,视线相对,个个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这种事qíng,传出去的确是丢人,话说,什么时候自家主子能淑女一点儿啊?
王密蘅吃完嘴里的东西,回过头来这才发现气氛有点儿不对,想到自己qíng急之下的动作,脸上微微有些尴尬,只好没话找话的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李公公,是不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说完这话,王密蘅又暗自腹诽:“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康熙,不然她一个小小的贵人怎么请的动人李公公?
李德全脸上堆着笑,恭敬的回道:“皇上请贵人到乾清宫伴驾。”
他的话音刚落,王密蘅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额头上划过三道黑线。好吧,本来小老婆的工作就不只是陪着康熙滚chuáng单,伴驾什么的,恰巧也在范围之内。
“贵人先准备一下,奴才在外头等着。”看着王密蘅这个样子,李德全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言语间却依旧是恭敬的语气。
身为乾清宫的总管太监,他的眼光是何等的锐利,皇上这些日子,可是对这位主子宠爱的很,他瞧着,很有一种上心的味道。
这后宫里头,最要紧的不是位分,也不是宠爱,而是皇上是否上心。
与皇贵妃相比,这密贵人的位份只是区区末流,可只冲着能让皇上上心这一点,他就得好好的伺候着。
“有劳公公了。”王密蘅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人大老板既然发话了,她就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过去。
只是,这老康这颗大树,也太不好抱了些,她还想着自己能窝在祈祥宫里避避风头呢,可是,人家一个念头,她就得顶着各种鸭梨出门去,她深切的觉得,自己地位,真的离后世的某种特殊工作者越来越近了。
关键是,人家还有钱拿有木有?
王密蘅撇了撇嘴,果然封建统治者都是最剥削人的,她伺候了康熙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赏赐她什么东西。
不是说康熙花钱很大方吗?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得这么抠门了?
王密蘅表示很不解。
秋梅伺候着王密蘅洗漱更衣,脸上都是笑意,心想着:皇上对自家主子就是不一样,去乾清宫伴驾,那是多大的体面!
梳洗完毕,王密蘅换了一身淡蓝色的宫装,秋兰搀扶着她在梳妆台前坐下,一会儿的功夫,镜子里就出现了一个浑身透着温婉气质的美人。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乌黑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还有那泛着红色光泽的嘴唇。
王密蘅看了一眼镜中的女子,暗暗在心里感叹,果然美女都是装扮出来的,素颜什么的真tm不靠谱啊不靠谱!
从祈祥宫到乾清宫这条路,王密蘅不是头一次走,可她却从来没有观赏过沿途的风景,不是她不想,实在是每一次出去都是顶着漆黑的夜色,美名其曰-去侍寝,她就是想看老天爷也不给她这个机会。
说来也怪,这一路上除了宫女太监竟然没碰到多少人,越往前走,周围越安静,王密蘅跟在李德全的身后,不时的观赏着周围的美景。
只见四四方方的宫墙内,风景宜人,处处绿树成荫,路边种着许多花花糙糙,到处充满着生机。王密蘅踩在铺满石子的小路上,觉得心qíng轻松不少。
可惜这份好心qíng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刚走到乾清宫门口就看见了跪在殿外的定嫔,不,准确的说,是定贵人。
定贵人跪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带着一脸的泪痕,许是跪的太久了,整个身子都在轻轻地颤抖着。
这样的定贵人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怜,如果不是亲身体会,她根本想象不到她原先会是那样的张扬跋扈。
看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定贵人,王密蘅愈发清晰的认识到,位份这东西,在后宫里真的是很重要的。一旦失去了,就意味着连所有的体面都没有了。
从一宫主位到一个小小的贵人,少了体面和尊贵,多了冷眼和践踏。不然,以定贵人这样要qiáng的xing子,再怎么也不会不顾脸面的跪在这里。
要知道,她在这边一跪下,转眼整个后宫就都知道了。
见到她来,定贵人的眼中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恨意,若不是这个贱人,她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仅惹得皇上厌弃,连一宫主位都失去了。
禁足的日子,她受了多少的罪,连个奴才都敢不把她放在眼里,每日送来的都是一些残羹冷饭,比她原先当贵人的时候还要差上许多,明摆着是见她失宠了都来作践她了。
每每想到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就恨不得把密贵人撕掉吃了。
好在,皇贵妃替她向太后求qíng,不然,她就这么禁足着,日后就是出来了,皇上也早就忘了有她这么一个人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皇上会对她这么无qíng,她在殿外跪了快三个时辰了,皇上不仅没让她进去,而且还让李公公传来了密贵人,看着面前打扮的格外娇艳的女人,定贵人的心里涌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恨意。
作者有话要说:
☆、君子
王密蘅将视线从定贵人的身上移开,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步走进了乾清宫。
她进去的时候,康熙正端坐在紫檀木的座椅上低头认真的看着手中的折子。
王密蘅不是第一次和康熙独处,却是第一次看到工作中的他。
他身着一身明huáng色的九龙十二纹章的龙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难言的威严和贵气。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薄唇抿成一条好看的弧度,修长的手指在龙案上慢慢地叩击着。
这个动作,真是该死的好看!
她突然就想起书上说的一句话: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以前她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实xing,然而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它的确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就连贵为帝王的康熙都不能例外。
王密蘅的眼中露出一丝欣赏,不要怀疑,那绝对是单纯的被皮相所吸引,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如果这个男人不是康熙就好了,那样的话,她也许还能稍微的鉴赏一下。
看着这样的康熙,王密蘅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只是,这个如果十分有九分是不成立的,因为事实证明,每次被鉴赏的,都是她自己。
王密蘅在心里腹诽了一声,然后将视线从他身上收回,上前几步,恭敬地蹲下了身子,柔声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听到她的声音,龙案后的人抬起头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随意的抬了抬手。
“起来吧。”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就没有了动静。
王密蘅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继续批阅着奏折一秒钟的功夫就将她彻底无视的康熙,只能无语的撇了撇嘴,然后继续默默地站在那里。
不是她矫qíng,实在是当下她真的不知道做什么比较好。
以往的时候,两人最多的qíng况就是吃吃喝喝陪着说些话。
她会让小厨房做些康熙爱吃的清淡可口的饭菜,吃完饭后两人会很有默契的一边喝茶一边随意的调侃两句,最后就脸不红心不跳的直接进入主题。
可是现在,除了静静站着,她还没有找到适合她的事qíng。
在乾清宫里搞默契,她还想要多活几天呢?关键是,青天白日的,又是在这么庄重的书房,王密蘅觉着,这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发挥余地。
难不成,要她凑上去,娇滴滴地叫一声:“皇上……”这样来提醒她的存在?
王密蘅心下一阵恶寒,不是她不愿意抱紧康熙这颗大树,实在是她自小就缺乏这样的资质啊!撒娇神马的,真的是一辈子都掌握不了啊!
要不然,怎么说是女汉子呢?你见过那个女汉子娇滴滴的撒娇卖萌,那绝对是投错胎了有木有?
更何况,她现在更疑惑的是,康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叫她过来?
这会儿定贵人正láng狈不堪的跪在殿外,他确定他真的不是只想给她拉仇恨值才把她传召到乾清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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