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书房求了自家老爹的允许,王密蘅就毫无压力的带着丫鬟碧瑶出了门。
许是因为康熙南巡,街上显得格外的热闹,一路走去,吆喝声叫卖声源源不断的传入耳中,小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chuī糖人,捏面人,浇糖花,当然,这些她早就玩腻了!在丫鬟碧瑶颇为无语的目光下,王密蘅直直的跑到了一家卖青团子的小摊上。
“小姐,夫人说你不能乱吃东西的。”丫鬟碧瑶拽了拽她的袖子。
王密蘅皱了皱鼻子,假装没看到,很显然,她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好闺女。
“小姐,夫人知道了会……”碧瑶显然有些不甘心,眼神不安的看着王密蘅。若依着小姐的xing子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向夫人jiāo代。
夫人说的很对,都是老爷把小姐给宠坏了,她记得小时候小姐可是规规矩矩的。
碧瑶不知道的是,她记忆中的那个规规矩矩的小姐,早就不存在了。
“傻丫头,那就不叫你家夫人知道就好了。”碧瑶的话还没说完,王密蘅想都没想,习惯xing的打断了她的话。她这个丫鬟什么都好,就是和自家娘亲一样做什么事qíng都小心翼翼,生怕她有一点儿的差池。
王密蘅的话刚出口,身后就传来一声低笑,这笑声里带着明显的调笑,她没好气的转过身来,一眼就对上了一双似乎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眸。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周身带着一股特殊的贵气,脸上虽然挂着笑意,眼中却有一股难言的威严之气。
在他的注视下,她竟然有种小学生被老师当场抓到的紧张和不安。
只一眼,直觉便告诉她,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男人!
想到这里,王密蘅只微微一笑,收回视线,然后转身离开。慌乱之下,她走的有些快,一路上,她的心一直扑通扑通的跳着,竟没有心思去看别的东西。
许是因为她今天出门没有看huáng历,刚离开市集走到桥上,突然就听到一声惨叫,王密蘅顺着叫声看了过去,脸色蓦地一变,紧接着便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密儿,那人抢了我的银子,快替我报官去!”老者一手捂着腿上的伤口,一手指着前方,声音里满是慌张。
这老者便是清远书肆的方掌柜,这几年王密蘅时常到他那里买书,一来二去,老者也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孙女儿。
方伯腿上的血流不停,王密蘅看着他脸色发白,嘴唇都也有些发紫,急忙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瓶,打开瓶塞,将药一点一点的洒在伤口上。
好在她身上的药虽然是空间里带出来的,却并不是上好的,否则这药一洒上去,那伤口瞬间痊愈的话,她敢肯定的说方伯不流血而死也会被吓晕过去。
止血之后,王密蘅和碧瑶想把他扶起来,可惜方伯伤在腿上,两人个子不高,力气又都太小了,王密蘅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
这个时候,一双极有力的胳膊搂在了她的腰间,王密蘅转过头去,便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生平第一次,她让除了自家老爹以外的男人拦腰抱住了。
“小姐,小心脚下。”他的声音里少了些深沉和威仪,却依然让人感到一种qiáng势的压迫。
看着眼前的男人,王密蘅的表qíng有些怪异,她站起身来,轻轻一福,道了声谢,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其实她心里紧张的要死,对于危险,她总有一种近乎诡异的直觉,而这种直觉,往往很准。所以,她是宁愿摔倒自己爬起来也不愿意招惹上这个危险的男人的。
很显然,老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祈求!
听到她的道谢,那男子的嘴角勾了勾没有说话,视线却依旧停在王密蘅的身上。
这个时候,从男子的身后又走出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小妹妹,附近可有医馆,我们有轿子,不如先带老伯去治治伤吧?”
这是一个极有亲和力的男人,又鉴于她和碧瑶两个人确实没办法将方伯弄到医馆,王密蘅当即点了点头,看着他们扶着方伯上了轿子。
一路上,大概是因为某个男人的存在,轿子里的气压便有些低。活了这么些年,王密蘅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有气场的男人。
“小妹妹,这老伯是你的亲戚吧?”开口的是刚才的那个中年男人。
王密蘅摇了摇头,“方伯是清远书肆的掌柜,我时常去那里买些书。”迟疑了一下,王密蘅看着对方,却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姓陈,本是山西人,经商到了苏州,过些日子就回去了,姑娘可叫我一声陈叔。”中年男人开口解释道。
王密蘅听着他说话的口音,的确不是苏州人,隐隐的还带着些京城的味道。正想着,脑子里轰的一声,姓陈,祖籍山西,如果她没有记错,康熙的老师是有个叫陈廷敬的吧?
她前世旅游的时候去过皇城相府,知道陈廷敬是康熙的老师,文渊阁大学士,光禄大夫,很受康熙的敬重,康熙南巡的时候,随驾的人中就有此人。
想到这些,王密蘅心里一紧,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的异样。
原来古人诚不欺我,走在大马路上,也是有可能遇到微服私访的皇帝的。
不过,这人实在不厚道,明明说去了江宁,这会儿却玩起微服私访的游戏来。王密蘅当然不愿意承认,若不是因为眼前的男人有了这心思,自家老爹这会儿还指不定受了什么处置呢?
轿子很快就到了医馆,大夫立即迎了出来,听到方伯受伤的经过,便恨恨的说道:“八成是那孙爷手下的人gān的好事,苏州城里,谁能做出这样的混账事?”
“孙爷?”耳边传来带着威严的声音,不用说,只有某个男人能将短短两个字念出这样的气势。
鬼使神差的,王密蘅开口解释:“孙爷名叫孙绍成,乃苏州恶霸,不过我倒觉得应该不是他做的。他平日里虽然欺男霸女,钱财倒是不缺的,偷窃这样的小钱,他大概也看不上眼的。”
既然已经猜测到这人的身份,王密蘅自然要在他面前上些眼药,孙绍成的父亲乃是光禄寺署正,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家老爹在他手底下可受了不少的气。
王密蘅从来都不是一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若是时机得当,自然是越快越好。
当然,她没有愚蠢到一味的抹黑对方,很多时候,适时的辩解几句更能让人信服。毕竟,不论他有没有让人偷这些小钱,欺男霸女的罪名可是牢牢的扣在了他头上。
不管怎样,身为帝王的康熙定然容不下这样的人。
看着大夫给方伯处理好伤口,王密蘅就借机告辞了,她没有看见,背后有一双满是审视的眼睛,正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庭敬,你有什么感觉?”康熙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想了想然后开口问道。
“这姑娘,倒是聪慧过人。”陈庭敬看了一眼康熙,嘴角微微的勾起。只是,虽然聪慧,却还是太年幼了些。
回到府里正与自家老爹和娘亲一起吃饭的王密蘅并不知道,以后,她恐怕再也不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驾
许是白天受了太大的惊吓,这一觉王密蘅睡的格外的香甜,等到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王密蘅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又在碧瑶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然后毫无压力的去了松园给自家老爹和娘亲请安。
做古人真的很不容易,从懂事开始,每天最重要的事qíng便是给父母请安,什么睡觉睡到自然醒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好在王密蘅刚穿过来那几年,身子实在是有些弱,自家老爹又是宠她宠到了骨子里,所以晨昏定省什么的从来都不在乎那些形式,不管多晚,只要心意到了就好,所以哪怕是睡到了中午,王密蘅也能毫无压力的去请安。
对于自家女儿偶尔的懒散,作为一家之主的王国正并不以为然。
“女儿给爹爹娘亲请安。”王密蘅行了个礼,就走到了自家娘亲的面前。
见到爱女,huáng氏很是开心,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绣品,将女儿拉到了自己身旁坐下,不过看着女儿一副才刚睡醒的样子,就又想要念叨几句。
没办法,密儿做什么老爷只当是对的,就拿昨天来说,她一个不留神,密儿早就出府了。
“娘,你这绣的是什么呀?”看到自家娘亲的表qíng,王密蘅忙笑着转移话题。
huáng氏本想念叨几句,可听到女儿娇滴滴的声音,huáng氏到了嘴边的责备一下子就咽了下去,似喜似怨地感慨道,“老爷,你说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让人cao心的女儿?”
“密儿一向都是好的,昨日怕是玩的有些累了。”王国正一边安慰妻子,一边对坐在那里的王密蘅说道:“ 昨个儿出去可瞧上了什么东西,一会儿让你娘亲给你买去。”
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王国正真是浑身上下一点儿都瞧不出什么错处来,更何况,他很清楚,若将这个宝贝女儿困在闺阁之中,那才是大大的不妥。
听到自家老爹的话,王密蘅嘴角不由的抽了抽,真是,老爹这么明显的袒护,她这个当事人也会愧疚的好不好。不过当下,她自然也领悟了自家老爹的意思。
“爹爹不说密儿都忘了,昨天女儿在街上看上一幅jīng致的绣品,原本是想买来着,不过女儿又觉得再好也好不过娘亲的手艺,娘亲要有时间的话就亲自教教女儿吧?”为了qiáng调自己是真的上了心,王密蘅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坐在桌前的huáng氏。
听到女儿的话,huáng氏不觉莞尔一笑,她怎么会瞧不出来父女俩的那些小伎俩,只拉着女儿的手,没好气的说道,“你呀,自小就惯会说这样的话,我可不指望你的女红有多好,可总得有样拿出手的,将来才不会被婆家瞧不起。”
对于自家女儿的教育,huáng氏一直都是力不从心,这女儿自小就有些懒散,偏又很有主意,每每看到她脸色不好的时候又很会讨好,左一声娘亲,又一声娘亲,她就是有再大的气xing,对着这样的女儿也发不出来火来。
其实,huáng氏心里清楚,不是女儿不够好,只是女儿的好要很用心才能发现,她要到哪里找这样的女婿?更何况,依着自家女儿的脾气秉xing,就是顺顺当当的嫁了出去她也有的担心。
huáng氏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儿,许是可以乖巧的缘故,平日里灵动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柔美,一双眸子里带着些掩饰不住的讨好,显得那么的楚楚可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看着这样的女儿,huáng氏心里暗暗感慨,都说静若处子,动如脱兔,自家女儿要是能一直这么乖巧懂事她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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