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四福晋请安。”年氏神qíng重新拉回到这里,不再想着那些往事,齐珞只是云淡风轻的轻嗯了一声,仿若没看见低身行礼的年氏一样,同旁边作陪的邀月说道“庭院中种的是茶花?看着真是姹紫嫣红,好看的紧,若是有种子,不妨送我一些,我最爱十八学士,遍寻不到。”
年氏脸色很是不好看,邀月也不想介入到她们之间,但是杨康同致远公爵府的关系也是知晓的很清楚,怎么也不会得罪雍亲王福晋,笑着开口“四福晋既然喜欢,那我就借花献佛。”
“我怎么好夺人所爱?”齐珞轻轻摇头,年氏此时cha话“就是呀,四福晋贤良淑德,自是不会行巧夺之时,而且堂堂亲王福晋,又是致远公爱女,什么没见过?”
齐珞敛去脸上的笑意,乌黑的双眸沉静如月夜下的潭水,清澈透着一丝的凉意,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你是哪个?”
年氏身子一僵,明媚的眼里透着尴尬一丝不解,众人也被齐珞弄愣了,悄悄地打量着一本正经的品茶,目光落在窗外的茶花上的齐珞,暗自猜测缘由。
邀月此时更不敢cha话,而且对于年氏的张扬她也瞧不过去,就是杨康空悬福晋之位,她也掌控了大半的庄亲王府也不敢如年氏,何况十四阿哥还有嫡福晋在。
“四福晋伤势未愈?”年氏缓和了神qíng,关切的问起“难道连人都不识得了?妾是十四阿哥侧福晋。”眼里透着可怜,语气也是惋惜不已“四福晋还是要将养好身子,若不识人,不理事,那再大的荣宠也享受不到,岂不是可惜您遇刺时的英勇?这种机会可不见得人人都能碰到。”
“年侧福晋?”齐珞收回放在茶花上的视线,疑惑的打量了年氏半晌,有一分恍然“我瞧着这周身的打扮,这通身的气派怎么也不像侧福晋,还以为是哪家的福晋到了,也就没敢认。”微微皱起眉头,疑惑的问道“是离京城太久了?怎么如今侧福晋也可以这么穿着了?”
众人用帕子挡去嘴边的笑意,齐珞并没有放过脸色煞白的年氏,轻声叹道“十四弟妹还真是贤惠,十四爷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扫过年氏可怜柔弱的样子,齐珞泛起一丝的不忍,随即隐去她真的对这种纠缠不清烦透了,不能再让随便什么人都骑到头上,轻蔑的看了一眼年氏,向着完颜氏的方向语重心长的劝道“十四弟妹,当嫂子的劝你一句,还是要管管年侧福晋的好,省得没个体面规矩,十四爷血气方刚,疼宠妾室也是英雄爱美人,但也不可做的太过,省得惹额娘忧心,落在皇阿玛眼里也影响十四爷的前程。”
虽然京城传言十四阿哥有意宠妾灭妻,但从来没有任何人当着完颜氏面说起,没想到今日的四福晋一丝的面子也不留,完颜氏脸上一瞬huáng一瞬白,紧咬着嘴唇,齐珞悠闲的端起茶杯“怎么这话我不该说?还是十四弟妹当规矩体统为无物?”完颜氏起身,嘴里尝到血腥的气味,颤抖着身子行礼“谢…谢四嫂的教诲,我一定会好好的管教不知轻重的年氏,不让四嫂忧心。”
“是不让额娘忧心。”齐珞沉声纠正,放下茶杯“十四弟妹是额娘看重的媳妇,我想会晓得怎么做才是最好,我这人最不耐烦琐碎,巴不得耳根子清静,若十四爷不是额娘的最疼爱的儿子,担忧额娘为十四爷伤身子,我也懒得动嘴,若有失礼之处,十四弟妹莫要往心中去,我也是一片好意。”
“四嫂教训的是。”完颜氏低头,恼恨不已,这不是当着众人让自己没脸,还得感谢她?心中的怒火很盛,但也只能忍住,冷冷的瞥了一眼惹祸的年氏,带着怒气的斥责“你还不给我回来,四嫂身份贵重,哪是你的身份能说上话的?”
“十四弟妹这是心中不服气?身份贵重到谈不上,我也不是瞧不起旁人自命不凡的人,但我偏爱懂规矩的,对于年氏的穿着还真是看不过眼,又担忧宫里的额娘晓得伤了身子,既然十四弟妹觉得无妨,就算今儿我多事吧。”
“不,四嫂,我没有那个心思。”完颜氏抢步上前,单薄的身子摇摇yù坠,眼角更是透着委屈的泪珠,好像受尽委屈被欺rǔ的了一样。
“十四弟妹,这是庄亲王府,今日是庄亲王福晋的寿诞,你不会在此时流泪痛哭吧。”齐珞善意的提醒。
完颜氏忙擦净眼里的泪水,向着邀月歉意的轻笑,狠狠的腕了一眼发呆的年氏,硬是将她拽了回去,年氏手腕处的疼痛才让她明白过来,觉察到众人的嘲讽,紧抿这嘴唇,望向齐珞的眼里带着愤恨难懂,完颜氏轻喝“你还嫌丢脸不够?还敢如此?不管你有什么心思,要是让皇子府没脸,耽搁爷的正事,我是绝不会绕不了你。”
“这就是雍亲王福晋的真身?”九福晋看到齐珞眼里透着高贵的笑意,轻声嘟囔“以前怎么没发觉她的手段?难怪将王府经营的滴水不漏,王府女眷在她面前就如同避猫鼠一般,老实得不行,虽然富察侧福晋也曾不服气,可如今闭门学规矩一年,再出来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四嫂还真是不动声色,贤名宠爱都得了,真是jīng细的人儿。”
八福晋叹气,虽没有言语但也很认同这话,甚至她感触会更深一些,认识齐珞最早,她直到此时才有些明了隐在迷雾中的齐珞,她就如同灼灼其华的珍珠一般,终于绽放了只属于她的光华,虽然温润却透着高贵,让人移不开视线,八福晋慢慢低头耳边响起她的那几句劝解,喃喃自语“她应是真心的吧,当时她是真心为我的,可此后却…”只有一瞬,身上的迷茫之气尽去,为了胤祀也不会放弃。
此后齐珞身边虽然不断攀谈之人,但再也无一个敢找茬,全都小心翼翼恭敬有礼附和着,齐珞的心中并不开心,她真的不是很喜欢这种心中的不耐,含笑的应对着。等到见到庄亲王福晋时,齐珞才明白杨康对她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再次心惊于杨康的手段,不,杨康不会亲自动手,谨慎的他不会让康熙觉得不忠不孝,他回示意女眷,为了得他的恩宠,她们怎么会不尽力?这个生辰,恐怕是庄亲王福晋最后一个寿日了。
看着围绕在庄亲王福晋身边的十几个女人,齐珞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梅花酿?杨康最看重的应是给他留下血脉的侧福晋吧,她还是像初见时淡然不理事,也不懂得争宠,安静的守着自己的儿子,杨康的庶长子。感到她投来的目光,齐珞点头轻笑,听见旁边的人在小声议论着杨康的痴qíng,将杯中酒饮尽,安静的看着王府女眷们表现出对庄亲王福晋的孝心,福晋脸上的笑意,众人的恭贺,齐珞觉得这也是一出人间喜剧,jīng彩之极。
寿宴之后,齐珞就告辞离开,她一刻也不想在压抑虚伪的庄亲王府多呆,恨不得马上回到家,马车驶出了庄亲王府。齐珞并不晓得她拄着车窗棂的一幕被正在送客的杨康瞧见,透过车窗嘴角隐约可见的如卸重负般的笑意,杨康喃喃自语“灼灼其华,灼灼其华。”
回到王府,齐珞就听高全禀告,弘时病了。齐珞眯着眼睛,机会终于等到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等到机会
齐珞来不及换装,听闻弘时有事面露焦急“病了?传太医没有?”抬脚就向弘时的院子走去,高全跟在身后一步,低声禀告“回福晋的话,已经命人去传太医,看时辰许是快到了,奴才听服侍弘时阿哥的人回报,说是昨夜阿哥……弘时阿哥读书很晚着了凉,今日早起时就有些发热,却坚持去了上书房,傍晚回府就病倒了。奴才这才知道。”
“胡闹,真真是胡闹,伺候弘时的奴才都该罚。”齐珞一脸的愤恨,脚步更快了一些,转进弘时所住的浩松院,庭院深深哪怕炎热的盛夏松柏也一如寒冬时的挺拔翠绿,五间正房宽敞气派,旁边的厢房耳房天井等错落有致,青石子铺成的路面轻扫的gāngān净净,庭院里站了十几名伺候弘时的婢女,见到齐珞忙俯身行礼“奴婢给福晋请安。”
齐珞摆摆手,竹帘已经被挑开,从里面传来耿氏的哭声“弘时阿哥,这是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热?太医还没到吗?”旁边有人轻声的劝解,齐珞微微皱眉,难道弘时真病的很重?或者是她猜错了?不是由于好奇贪图新鲜?当初耿氏给弘时安排暖chuáng丫头时,齐珞就觉得半大的孩子哪能抵得住美色的诱惑,若有亲生额娘李氏在,兴许还能好一些,别有心思的耿氏会教弘时屋里人更多伺候人的手段。
快走两步进了屋里,弘时一向看中华贵的摆设,一水的上好紫檀木家具,镶金镶玉富丽堂皇,尤其是八宝阁上的古董,就连宗室亲贵都不得见,齐珞暗自叹气,她是不是把弘时娇惯的过分了?若是落在胤禛眼里会不会多想?里面的哭声越来越大,也顾不得再想其他,疾步进了内室。
胤禛的女人们全部到齐,耿氏双目红肿,嗓音暗哑,那副慈母的样子倒真是让人心生几分怜意,众人齐声请安,齐珞沉稳的走进chuáng前,弘时白净的脸上涌出cháo红,嘴唇gān裂,紧闭着双目,眼袋青黑,齐珞心中笃定,将手放在弘时的额头,只有些许的热度而已,放下悬着的心,弘时应该病的不严重,即使如她所料,传扬出去她也会落个教子无方,胤禛脸上也不会好看。齐珞坐在离chuáng不远的椅子上,扫了一眼低泣的耿氏,轻喝“弘时只是身子虚弱发热而已,你哭的如此悲切是不是盼望着弘时有事?”
“婢妾不敢。”耿氏直挺挺的噗通一声跪在齐珞面前,“不敢?你还有不敢的事?”齐珞语气更是透着几分不屑,双目闪动着锐利的光芒,耿氏忍不住缩了缩身子,低泣“弘时阿哥是个有志气的,想要好好进学,yù光耀王府门楣,贪晚读书着了凉,请福晋体谅弘时阿哥求学苦读之心,是俾妾没有照料好弘时。婢妾该死。”
“你是该死,耿格格你可不要忘了,我阿玛可是献过医书。”齐珞轻拍一下桌子,‘啪’的一声震得屋里众人不由得一哆嗦,“等太医诊治过了,若真如我瞧得那般,就是我饶得了你,王爷也容不得。”
“紫英,你去把伺候弘时的丫头都先拘起来,省的她们浑说,坏了弘时的名声,失了王府的脸面。”紫英应了一声,领命下去办事,宋氏恭敬的低头瞧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耿氏,嘴角微微上翘。其他人也都不敢再出声,生恐搅进这趟浑水里。片刻之后,太医匆忙进来“奴才给雍亲王福晋请安。”
“免”齐珞指了一下chuáng上躺着的弘时“你去瞧瞧,弘时为何发热不醒?是不是昨夜着了凉?”宋氏带着几名格格站到齐珞身后,只有耿氏还跪在屋子中间,尤为的突出。太医低头,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便将屋中的状况摸个大概,雍亲王庶长子养在格格身边,满京城没有不知晓的,来到chuáng前,手搭在弘时的手腕处,摸脉半饷,更是心下明了,想到康熙所赐的贤良淑德,太医轻舒一口气,起身来到齐珞近前,躬身行礼“弘时阿哥昨夜确实着了凉,因此发热,奴才开几幅汤药,修养几日必会好转,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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