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陈氏和琉璃关起来,明日再行处置。”上来秦嬷嬷领着几个婆子将琉璃和陈氏拽走,弘时不忿的开口“福晋,理应直接杖毙,何必再留一晚?”
“陈氏身份毕竟不同寻常,是你玛姆赏的,怎么也要回她一声才是。”齐珞起身,看看跪着的丫头婆子,沉声道“今日之事我不想听到任何风声,以后当差不可在大意。”指着那名婢女道“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秦嬷嬷,将她撵到庄子上,不许回王府。”
“谢福晋恩典。”齐珞又看了看弘时,轻声道“你去安抚一下钟氏,她还年轻,总会再有身子的,你大婚的日子定了,也要收心才好。” 出了弘时的院落,齐珞深吸一口气,知晓胤禛在等她,这件事是她安排的,那就不会让胤禛cha手,缓步走到园子凉亭处,坐在了石凳上,托着下颚,看着在清冷高洁的月光下绽放的迎chūn花,摇头苦笑。
秦嬷嬷快步赶了上来,将一张纸递上“福晋,这是从陈氏嘴中得到的。”
齐珞借着月光仔细的看着,心中的怒火更甚,果然德妃想要的是败坏弘旻的名声,在陈氏耳铛里的毒药不是给弘旻预备的,而是让她自尽保节的,“陈氏现在如何?”
“自尽身亡。”秦嬷嬷低声道,齐珞叹气“把她葬了,琉璃也畏罪自尽了。”秦嬷嬷点头,齐珞攥紧这张纸,紧咬着下唇,半响后轻笑着开口,“听说额娘最近有些偏头疼,把这个药方送进永和宫,有了它,额娘必会好上不少,兴许能药到病除,以绝后患。”
齐珞将纸张重新递给秦嬷嬷,不yù再想陈氏的事qíng,秦嬷嬷的bī供手段她也不想知晓,越走越快,冲进自己的院落,见到屋子里透着的烛光,心仿佛重新镇定下来,丫头挑开门帘,齐珞一眼就看见胤禛手拿经书端坐在那,轻声唤了一句“爷”。上前两步,眼前仿佛又出现盛满血水的铜盆,闻到那浓浓的血腥,眼前一黑,身子瘫软,胤禛看见她不妥,扔下经书,快步上前险险保住晕厥过去的齐珞。
见她惨白的脸色,眼角无意识滚过的泪珠,以及微微轻颤的睫行,胤禛感觉心被揪住了,将她安置在chuáng上,抹掉那几滴泪珠,轻声自问“爷难道做错了?额娘,胤禛做错了?”耳边响起佟皇后所言,想到齐珞坚韧不悔的xing子,眼底疑虑尽去,低头含住齐珞的唇瓣,“你是无法躲开的,雍亲王福晋的威势,只能靠你自己。”
第四百九十一章 李氏病愈
永和宫内德妃穿着宽松的湖水蓝袍子悠闲自得的歪在塌上,手肘拄着软垫,手掌虚握成拳托着脸颊,在她脚边跪着穿着嫩绿色宫装的宫女轻轻的为她捶腿按摩,德妃微合双目,眉头舒展,身上透着一派慵懒舒适,只要一想到刚刚其她妃嫔的恭贺讨好之言,嘴边透着几许骄傲的笑意,低声轻言“老十四,额娘就指着你了,将来我一定要将她压下去,一报当时……老十四,额娘的好儿子,你要更争气才成,额娘也为了你仔细的谋划。”
“主子这是四福晋送来的方子,说是能医头疼。”嬷嬷将一个盒子呈上,德妃满头雾水,她何时头疼?打开盒子,拿出那张纸,德妃一下子坐了起来,眼底划过一分的惊恐,随即一脸的狰狞,抬脚将腿边的宫女踢开“没用的东西,你先出去。”
嬷嬷摆手,一会功夫不大的宫室中只剩她们主仆两人,德妃紧攥着纸冷哼道“她这是做给我瞧的?陈氏这才入府多久,竟然让她给除了,还留下口供?哼,我倒是小瞧了她。”
“主子,四福晋她手段恐怕不会少,雍亲王府滴水不漏,什么消息都探不到,若这份东西落在旁人手中,那可是天大的祸事。”
德妃将纸张撕得粉碎,面露凶光,语气里带着讥讽“什么贤良淑德?孝顺懂事?纯净出尘?她把所有人都骗了,哪有一个儿媳敢如此bī迫婆婆?她这是打本宫的脸,本宫就不信还斗不过她?”
嬷嬷上前揉捏着德妃的肩头,敛去眼里的算计,轻声劝道“您是皇上亲封的德妃,四福晋是您嫡嫡亲的儿媳,拿捏搓扁还不由您做主,何必为她气坏了身子。”
“本宫就是瞧不上她面上装乖卖巧,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实则却是……却是心狠手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副神态同……”德妃停住了口,攥紧拳头,“本宫不会让她得意的,敢要挟本宫?哼,本宫要让所有人知晓她的恶毒善妒,皇上若是晓得,也不会在如此看重她。”
“主子,弘时阿哥婚期已定,恐怕不能再往雍亲王府指人了,怎么也得给鄂氏家面子。”嬷嬷见到德妃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眼里极快的划过笑意,随即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还用你说?弘时生母出身低贱,若是妻族不得靠,那就连一分的承爵机会都没有,又怎么能给胤禛添乱。”德妃只要一想到如今胤禛被康熙看重,同老十四相争,就放开心中泛起的那丝母子qíng意。
德妃看了一眼地上的纸屑,紧咬着牙根“本来想让弘旻担污名,没成想她对弘旻保护的倒是周全,陈氏也是我亲自调教的,在她面前走不过一招,看来雍亲王府让她经营的很好,指着外人是不行了,那就从胤禛的女人下手。”
“主子,富察侧福晋恐怕不会再进宫,宋侧福晋也不会出头,她们已然被四福晋收拾得没了脾气。”
“那不还有幽闭十年的李氏吗?弘时不是说过,雍亲王府里有私下的传言,李氏的病渐好,而且那传言不是很快就被本宫的好儿媳压下去了?yù盖弥彰,弘时大婚怎么能不拜谢生母恩德?”德妃重新靠在垫子上,一副瞧好戏的样子,对着嬷嬷吩咐“你亲自走一趟雍亲王府,就说本宫架不住弘时的哭求,感动于弘时对生母的孝顺,让李太医给李氏瞧病。”
“奴婢这就去,保证给主子探得实qíng。”嬷嬷领命退了出去,德妃长舒一口气,慢慢的合上眼,半晌之后,脑子里不断闪现着往事,猛然睁开,眼里透着几分明悟,喃喃轻言“原来如此地,难怪皇上对她如此看重?可是她们也只是偶尔在神韵上有几分相似,若真是移qíng,那当初留牌子时为何不招进宫?难道真的只是胤禛那里需要福晋?”德妃觉得琢磨不透,头还真有些疼痛,索xing不再思量,“皇上,我要让您晓得,您看错了她。”
嬷嬷带着李太医来到雍亲王府,见到齐珞之后说明来意,齐珞脸上透着勉为其难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既然是额娘的吩咐,身为儿媳也不敢不尊,弘时这也是难得的孝心。”
为了看好戏,齐珞亲自起身呆着他们去看望李氏,来到封闭的院落门前,齐珞沉声道:“开门。”旁边的随从打开了院门,众人迈步走了进去。
院子收拾的很整齐,但却透着几分的荒凉的落寞,里面的丫头神qíng呆滞,见到一行人,彷佛都不会言语一般,颤动着嘴唇,僵硬着身子行礼“给……给福晋请安。”
“李侧福晋呢。”丫头目光在众人身上,久久不回话,秦嬷嬷喝道“福晋的话你们没有听见?李侧福晋在哪?”
“在屋里,在屋子里。”
丫头跪在地上请罪“奴婢该死,奴婢只是……只是没想到还能……呜呜……见到福晋。”
齐珞明了,她们现在已经被关傻了,还没等迈进屋子,此时一个身穿藕色旗袍,脑后的发丝已是灰白的妇人跑了出来,高声道“你们是来,是放我出去的?爷终于想起我了?”
仔细打量半响,齐珞才认出来眼前面容憔悴的人就是李氏,叹气道“李侧福晋,德妃娘娘让太医来给你请脉,若是你病症渐好,自然可以出院,同弘时母子团聚。”
李氏停住了身形,眯着眼睛看着齐珞,十余年她已然退去了当初的那分青涩,如今容貌上更加出挑,肌肤晶莹剔透,眉眼间不见一丝的皱纹,身上透着的尊贵仿若盛开娇艳的牡丹,低头瞧瞧自己如今这副落魄的模样,李氏眼前发黑,身子摇晃,紧咬着下唇,她明白不能晕过去,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为了弘时也不能晕过去。
“李太医,还是先给李侧福晋瞧病吧。”齐珞并没有进屋,反而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嬷嬷上前扶住李氏,用力的在她等等手臂上掐了一下,李氏这才反应过来,柔弱的将身子靠向嬷嬷,望了一眼齐珞,才走进屋中,李太医随即跟了进去,早有丫头上茶,在她们眼里透着难以隐藏的兴奋和期盼。
齐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手指划过茶盏,见到李氏如同老妇的样子,不晓得该是什么心qíng才好,眼中透着几分果决,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反悔,等了好半响,李太医才来到近前,开口回禀“回福晋,李侧福晋除了身子有些虚弱之外,疯魔之症也已渐好。”
“李太医的意思,李侧福晋可以出院落了?”齐珞平静无波的扫了一眼太医,又看了看倚门神qíng紧张的李氏,沉声道“李侧福晋的疯魔之症,可是时好时坏,现在瞧着好好的,若是突然犯了病,伤到了人就不好了。”目光完全的落在李太医的身上,语气中透着一份的警告,慢慢一字一句的说道“李太医,你真的确定李侧福晋不会再犯病?”
李太医抬头瞧见齐珞含着微笑的妙目,心仿佛要跳出胸膛,仔细衡量一番,垂下眼帘恭敬的说道“奴才确定李侧福晋已然无事。”
“真是大喜事,李太医医术果然了的。”齐珞起身,带着一分愉悦的对李氏开口道“弘时孝感动天,引得喜得天降,李侧福晋好生将养身子,等到弘时成亲之日,弘时和新妇必会叩谢你的生养之恩,到时王府真是双喜临门。”
李氏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仿佛要将十几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身子瘫于地,流泪说道“谢福晋。”
挣扎着想要向李太医和嬷嬷跪地叩谢,嬷嬷伸手拦住了,“您万不可如此,快快起身。”
嬷嬷将李氏扶起,低声道“德妃娘娘向来疼惜弘时阿哥,他又是雍亲王的长子,主子自然高看你一眼,这也是苦尽甘来,奴婢瞧你是有后福的,将养好身子,主子必会招您入宫。”看了一眼齐珞,李氏会意扶着嬷嬷再次来到齐珞面前,跪地郑重的磕头“谢福晋这些年对弘时的养育之恩,妾养病十余年,福晋从不曾薄待,妾日后一定会好生服侍福晋,报福晋大恩。”
齐珞拉起李氏,笑着宽慰了两句,才带着人离开。李氏站在院子里,看着敞开的大门,久久不能回神,她终于可以走出这座四方小院,想到刚刚嬷嬷暗下的jiāo代,李氏本来浑浊的双目重现锐利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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