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清_舞慈荏【完结】(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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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顿时又羞又窘,脸红到了脖子根,讷讷地说道:“皇上,如今青天白日的……到了晚上……”

  他眼光一闪,嘴角微微勾起,俯在她的耳边说道:“晚上定不饶你”

  “哄”的一声,婉贞几乎全身都要烧起来了,于是又缩成了一团,似乎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要再抬起头来了。

  他低沉地笑着,胸膛微微震动,紧紧抱了一下她,这才翻身坐起来,朗声道:“进来伺候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来,钟德全和喜烟带着笑意,眉眼弯弯地走了进来,各自服侍各自的主子穿衣净身。

  光绪心qíng很好,一身的神清气慡,穿上龙袍之后,显得愈发的jīng神了而婉贞也并不矫qíng,除了有些酸软无力,倒是坦然得很。既然这是自己做出的决定,那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坦坦dàngdàng、问心无愧,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况且,她在宫里住了那么久,所有人其实早就将她看作了光绪的女人,此时也不过是坐实了这件事qíng而已,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穿戴整齐,钟德全偷偷瞟了一眼,看见光绪的qíng绪还不错,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皇上,禁军副统领覃纪求见。”

  他来做什么?

  光绪皱了皱眉头,转头看见婉贞也已穿戴完毕,一身的雍容华贵、丽质天成,立刻又展开了笑容,向她伸出了手。

  婉贞微微一笑,将手放进他的掌心里,被他的大手紧紧包住,顿时一股暖流在胸中流淌,刹那间润湿了眼眸。

  他拉着她,两人携手走出房间,喜烟在后看着,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然后带着欣慰的笑容,快步跟上。

  来到正殿,只见一个四旬左右的jīng壮汉子跪在殿中,身上并未穿着官服,眉清目秀的脸上透着刚毅,将斯文和勇武成功糅合在一起,看得婉贞心中不由自主叫了一声“好”。

  光绪在龙椅上坐下,拉着她便要她一起就坐,她却如何敢?不由轻轻挣扎起来。然而他却不容她退缩,执着地拉住了她的手,丝毫不放松。她恳求的眼神看向他,却敌不过他眼中的坚持,无声的拉锯战中,她华丽的败下,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在他身边坐下。

  他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钟德全含笑看着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心头也是久未有过的轻松。眼睛扫过仍旧跪在地上的覃纪,终于想起来还有正事,赶紧gān咳了一声,提醒还沉浸在蜜糖中的两人,然后说道:“覃副统领,皇上已经来了,你可有何事参奏?”

  一句话将光绪和婉贞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们凝目看向跪在眼前的男人。

  覃纪一脸平静,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但却充满了无所畏惧的气概,说出的话是那样的坦然,心怀坦dàng。

  “罪臣特来向皇上请罪。”他说,掷地有声。

  光绪不由愕然,跟婉贞对视了一眼,问道:“覃卿家何罪之有?”

  婉贞则心中一跳,隐隐约约把握了点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只听覃纪开门见山地说道:“回皇上的话,罪臣便是与瑾妃娘娘私通之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没人想到他们苦苦追查的事qíng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水落石出,也是因为覃纪实在太过坦然了,以至于没人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光绪愣了半晌。按理说找到了那个jian夫,他该愤怒、或是该松口气的,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却只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心中除了不可思议以外,再没有其他的想法。

  “覃纪,你可知道你方才说了什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必须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明白吗?。”光绪说道,神色严峻。

  覃纪头也不抬,朗声说道:“罪臣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罪臣便是与瑾妃娘娘私通之人,自知罪无可恕,特来向皇上自首。”

  光绪紧紧地盯着他,眸中神色急剧变幻,脸色黑沉下来,良久,方森森地问道:“为何?为何要这么做?”

  覃纪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一字一句将在心中盘亘多时的话语清晰说出:“罪臣与瑾妃娘娘两qíng相悦,不顾君臣之礼做出违反伦常的事qíng,罪臣有罪,但无悔。然罪臣辜负了皇上的栽培,辜负了圣恩,却是不可饶恕之大罪,况此事并不全错在瑾妃娘娘,罪臣若是置身事外,必将追悔终生。因此,反复思量之下,唯有向皇上自首一途,方能无愧于心。求皇上责罚”说完,他的神色一松,竟有种解脱般的快感。

  光绪则是随着他的话语,脸色越来越沉,眼神越来越深,bào风雨在他的眼中集结,怒火从心底深处翻滚而上。

  “无愧于心?你勾引朕的嫔妃、辜负朕的信任,居然还敢说什么无愧于心?”他猛地站起身来,冲上前狠狠一脚踢出,将覃纪重重踢倒在地上,气得脸色发白又变青。

  覃纪一声不吭,也不曾抵挡,只是默默承受着光绪的怒气。

  婉贞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抓住光绪的手,连声劝道:“皇上,你冷静点儿。覃副统领的话不过是一面之词,咱们可不能就凭这一面之词妄下结论。不如去把瑾妃娘娘找来,两厢对质,弄明白事qíng真相之后再做计较吧。”

  光绪qiáng压下心中的怒火,知道婉贞说得有理,愠怒地点了点头道:“也好。钟德全”

  “奴才在。”钟德全急忙上前道。

  “去把瑾妃给朕带出来”光绪怒道。

  “奴才遵旨。”钟德全赶紧转身就走。

  “等等”婉贞叫住了他,说道,“还是把皇后娘娘一起请来比较好吧?。”她看向光绪。

  不论如何皇后总是名义上的后宫主宰,如今既然要对嫔妃审讯,怎么着都该让她在一旁看着才对。

  光绪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说道:“照福晋的意思去办吧。”

  钟德全得了旨意,赶紧向外走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无悔

  虽然瑾妃偷人的事qíng被揭发了,但并未宣扬出去,因此只不过将她软禁在一处偏殿的耳房里,并没有押下大牢。不一时的工夫,她便被带到了养心殿,光绪的面前。

  自从事发以来,她倒是一直都显得很镇定。反正这罪名已经罪无可恕了,再怎么惊慌失措也是于事无补,反倒给了人做贼心虚的感觉。确实,她背着光绪偷人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但她却从未因此后悔过。光绪之前有珍妃,现在有婉贞,从来就不曾在她身上花过半点心思。以前她还曾有过幻想,也寄望过珍妃不在了他会注意到自己,并且为之努力过、奋斗过,但最后她绝望地发现,这一切不过只是场镜花水月。不论是珍妃、还是婉贞,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人,无论怎样努力,她永远都赢不了她们

  于是她心死了,人生也变得一片灰白,每日里浑浑噩噩只是等死。她自知聪慧比不过婉贞,毅力及不上皇后,皇后那看似软弱的xing子,其实最是锲而不舍,直到现在仍然不曾放弃。但她已经累了、倦了,再不想在这上面多费什么心神,这一辈子,注定困在这高高的宫墙中,孤寂老去,默默消亡。这……便是后宫女子的最终结局吧

  然而,没想到的是,偶然的机会让她见到了他,那个真正将她放在眼里的人。她不曾尝过**女爱的滋味,他给了;她不曾被人放在心上,他放了。且不论他对她究竟有几分真心,但至少,他曾经认真地看过她、在乎过她,这就够了这辈子,能够尝到男女之爱,能够感到被人重视的感觉,她真心地觉得,值了

  因此,即使如今事qíng败露,即使面临身败名裂的下场,她——无悔,她——无惧

  这辈子,她从未这般镇定且坦然过

  在几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控制下,她缓缓走进养心殿里,心中无yīn也无晴。他们看管得如此严密,是怕她逃走吗?可惜她很清楚自己的本事,除了当一只笼中鸟外便再没有其他的能耐,逃出宫去也是个饿死的结局,更何况早已有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她不会逃的。

  但是,她挺直了脊背,心中没有半丝的愧疚。名义上是皇帝的妃子,可他碰她的次数两只手就能数过来,他又何曾真的将她当妻子来对待?她不过是个守活寡的可怜女人罢了。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偷人?而她又为什么要为这个无qíng的男人感到愧疚?

  嘴角微微上扬,甚至带着一丝微笑,她昂然走了进去,眼里带着讥诮。然而,蓦地,那个背对着门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终究忍不住浑身一颤,那分淡然和从容的表qíng突然guī裂了,再也无法保持心绪的宁静。

  他……他怎会在这儿?难道……难道是他也被揭发了?

  这个念头闪过,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毕竟,他们曾经那样的水**融,毕竟,她是真心的对待他从被捕开始,她就从未想过要招出他来,她已经生无可恋,又何必再拖上前程似锦的他?禁军副统领不是人人都能坐上的位置,那代表着皇帝的信任,是皇帝的近臣她,不能拖累了他

  但为何,即便如此,他还是被查出来了?难道,老天爷就那么地恨她,连最后的一丝仁慈都不愿给她么?

  一瞬间,她竟然有了万念俱灰的感觉。

  婉贞自从瑾妃到来就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光绪已经气到了极点,眼中看到的只有背叛,心中只有愤怒,她却不一样。从未想到如瑾妃那样低调沉默的女子竟然也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事qíng来,究竟是为什么?她不是放dàng的女人,只是在这高高的宫墙之下,竟然还能有什么两qíng相悦不成?

  覃纪的自首让她看到了一点事qíng的真相,但就如她之前所说,不过是一面之词。宫中的寂寞与绝望,她虽未曾亲身经历,却也在长期的相处中看得清清楚楚。人xing是这个宫里最稀缺的东西,谁也不敢保证原本温和柔弱的女子在这样的环境下不会变得疯狂偏执,所以她劝光绪让他们来个对质,从瑾妃一进门开始就对她仔细观察,她想看清楚她的真心,弄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现在,她想她已经看到了。

  瑾妃……她真的变了刚进门的时候,那种坦然和无畏,坚定的眼神,哪里是一个觉得自己做错了的人该有的?她在一瞬间把握到了瑾妃的心理,随即便叹息了。如果不是光绪,如果瑾妃背叛的人不是她最放在心上的那个,那么她想她是会敬佩她、赞同她的一个女人,一辈子的时光不应该被封禁在一个地方,不爱她,就该放了她,既然心底容不下多一个女人,不如放她自由,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即使是皇帝也无权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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