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次吭哧、吭哧地将一大桶水倒进水桶之后,看着还有大半空dàngdàng的豪华紫檀木桶,累成狗的楚瑜终于忍无可忍地朝着窗外嚎了一嗓子:“金曜,你再不找人出来打热水伺候你家主上,我等会就把仙仙剥光给办了!”
果不其然,此láng嚎一出,如利剑biubiu直she,门外树上立刻就传来一阵咳嗽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过了一会窗边露出一张表qíngyīn沉的清秀面容,他一边冷冷地看着楚瑜,一边摘掉自己头上的树叶,却没有说话。
楚瑜一边抬手擦了下自己额上的大汗,一边睨着他:“你,你是金木水火土里的哪一只,金曜呢,摔死了?”
“火曜。”那年轻人只冷冷地扔下两个字,身形轻盈地跃入窗内,提起桶又跃出了门外完全不搭理楚瑜。
楚瑜却看出来了他这刻意与她保持的距离里除了满是排斥、谨慎之外,还有三分——忌惮。
她忍不住挑了挑眉,暗自嗤笑,哟,这是终于长记xing了——知道她这条鱼会咬人,还能咬疼人了。
不一会,热水很快就打满了,琴笙悠悠然然地从隔壁走了过来——他的卧房和楚瑜的卧房之间有一扇相连的内门,进出极为方便。
火曜恭谨地对着他行礼:“主上,火曜伺候您沐浴。”
琴笙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袍,方才对着楚瑜微微颦眉:“小姑姑不是答应了帮笙儿沐浴的么?”
他已经在房间里卸了脸上的易容妆,如今鬓发微润,素颜如玉,暗金妙目幽幽,波光潋潋如水地看着楚瑜——美人颦眉,西子捧心,似忧又怨,何忍拒?
楚瑜:“……不行!”这娃怎么还惦记这事儿,她可不想长针眼!
火曜:“……万万不可。”怎么可让yín魔女有机会染指主上!
楚瑜和火曜互看一眼——敌对双方难得如此意见统一的时候。
“主上,男女授受不亲,还是火曜来伺候您!”火曜一脸如临大敌地死瞪着楚瑜,一副但凡楚瑜这个yín魔敢染指琴笙,就要把她立毙于剑下的模样。
楚瑜懒得理他,只笑眯眯地凑上前安抚琴笙:“仙仙,火曜说得有道理,你是漂亮的男孩子,男孩子大了要自己沐浴的。”
“言而不诺,非君子。”琴笙沉默了好一会,一甩袖又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小姑姑食言不帮洗白白,仙仙大爷非常不高兴。
楚瑜无奈:“……我是难养的小人和女子。”
火曜一脸杀意:“魔女,你,休,想,染,指,主,上!”
楚瑜斜眼,冷笑:“火曜,我忽然发现你生得沉鱼落雁,给我家仙仙当姑父可好?”
火曜面无表qíng地看了她片刻,一鞠躬:“我错了。”
楚瑜挑眉,拍他的肩:“哎哟,不错,是个没节cao的,我看好你,一定能取代金曜那蠢bī早登曜司武卫首领宝座。”
火曜:“……。”
……
终于在楚瑜和火曜二人的合作下,以楚瑜身体不适为由,哄得琴笙肯让火曜伺候了沐浴,照例穿了另一身不合身的白袍,两人齐齐上学去。
不过一大早琴笙折腾下来,等到他们站到学堂门口时,已是巳时一刻,学堂内传来朗朗书声。
而学堂外,一道苍青色的矍铄身影见他们过来,便转过来身好整以暇地候着,不是苍鹭先生又是谁?
楚瑜眼神却冷了冷,苍鹭先生必定是曜司的人,所以昨日一句话便让她沦为众人心中不平的箭靶,她发觉后索xing将琴家“霸道嚣张亲戚”的角色发扬光大,将了曜司一军。
她眯了眯大眼,对着苍鹭先生笑道:“哟,都这时辰了,先生还在等我们吗,看来琴学里不少人要嫉妒死我了。”
苍鹭先生先是看了眼跟在楚瑜身后的琴笙,方才对着她微微一笑:“楚大小姐在自己家的地盘上,还怕遭人嫉妒的么?”
楚瑜听不出面前老头儿话里是真话还是讥讽,便皮笑ròu不笑地抱拳呵呵两声:“那就劳烦先生安排了。”
苍鹭先生淡淡颔首,随后领着他们进门:“入琴学者,先测资质,方依资质与学生意愿授课,楚小姐和您的……侄儿虽然无需入门考,但要入学还是要对二位做些了解。”
楚瑜不可置否地颔首:“一切听先生安排,只是我这侄儿,早年头上受了些伤,我带着他也是为了方便照顾,就不必测了。”
苍鹭先生又看了眼跟在楚瑜身后,几乎看不清楚脸的琴笙,微笑道:“楚小姐心慈,看着楚公子也是个斯文静逸之人,在堂上不会喧哗,跟着也就跟着罢。”
这一番话都是事先早已安排好说与外人听的。
此时正值课休时分,偌大的院子里站了不少学子,见苍鹭先生亲自领着人进来,自然都望了过去。
其中有些学子昨日到过紫云居围观那一场闹剧,自然一下子都围了过来,远远地看着他们窃窃私语。
“你们看,昨天那个嚣张的丫头,云轻都被欺负哭了。”
“还带了个傻子,那傻子怎么看着像个痨病鬼……不会传染罢。”
“嘘,人家可是有特权的琴家人……。”
那些议论让琴笙慢慢地停住了脚步。
------题外话------
啊~~具体入v的时间不是月底就是二月初,现在要看编辑的意思,鞠躬~~么么答。
☆、第二十六章不学无术
那些议论让琴笙慢慢地停住了脚步,楚瑜却忽然冷冷地扫了那些学子一眼,反手拉紧了琴笙的手腕,将他拉近自己:“走快点,别理他们。”
琴笙垂眸,透过长长的刘海看见她握住自己手腕的柔荑,眸里慢慢地浮出细微的柔光来。
“嗯。”他轻轻颔首。
不一会,苍鹭先生便将他们领到了一处书房模样的房间,楚瑜看了看那房上的牌匾,龙飞凤舞、铁画银钩三个大字——理事处。
理事处颇大,书架成行,窗边搁置着数张摆着笔墨纸砚的方台,一看便是类似先生们处理学务之事的地方。
此时里面只坐了一名中年先生,见苍鹭先生领了人来,先对苍鹭先生行了礼,随后一边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册子,一边看向楚瑜和琴笙,客客气气地问:“在下李思,二位就是新入学的学子么,且让我问问你们都学过什么,方好将你们分下学去,也免得跟不上进度。”
楚瑜对做学问的先生还是很尊敬的,也行了拱手礼后才道:“先生问我就是,我家侄儿是随读的,他少时伤了脑子,脑子不太好使。”
那李先生也不多话,只提了笔径自问道:“好,不知楚小姐在家中学了多少年女红,学的是什么绣法,湘绣、苏绣、蜀绣……?”
“没有学过女红,偶尔钉扣子算不算?”楚瑜gān脆地打断那先生的话。
她还是帮那先生省点口水罢。
李先生闻言,不禁一愣,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连苍鹭先生都愣了——一个完全不会刺绣的丫头,要直接进入天下闻名的江南琴学绣门?
周围早已围了不少偷偷跟来理事处看热闹的琴学学子,这会子听到楚瑜的话,皆忍不住嗤笑出声。
那李先生偷偷看了眼苍鹭先生,见苍鹭先生虽然一脸无奈,却还是微微颔首,他也只好gān咳几声:“呃……既然如此,那么不知道楚小姐学过画否?”
楚瑜摇头:“没有。”
李先生:“……雅乐?”
楚瑜:“没有。”
李先生:“书?”
楚瑜:“没有。”
李先生:“那……。”
楚瑜双手一摊,gān脆地道:“先生不必再问,琴棋书画,包括六艺,我没有一样会的。”
她一介平民学来gān嘛,这些东西要么是大家闺秀学的,要么是窑姐儿学了给自己贴金。
但门外瞬间哗然,飘来一阵细微的嘲笑议论。
“嘻嘻……原是糙包。”
“昨日见她便知是个bào发户家中出来的粗鄙女子。”
“这种人也配进琴学,先生们真是……。”
李先生和苍鹭先生脸色皆不太好——名满天下的琴学招了个糙包,这名声可不大好。
何况,楚瑜这正儿八经表明她啥都不会,还真是棘手得很——这到底要分她去学什么?
那些细微的议论嘲笑声在李先生和苍鹭先生的沉默中,越发大了起来。
静静站在楚瑜身后的高挑人影身上便渐渐地溢出丝丝寒意,这寒意和琴笙那渐渐无风却自鼓的宽袖让一边的苍鹭先生脸色瞬间微变。
不好!
只是苍鹭先生才紧张地刚要张口,却被人打断了未出口的话。
“仙仙,不是说了不要理会他们么?”楚瑜忽然反手握住了琴笙袖子里修长如玉的手,低低地道。
琴笙顿了顿,淡淡道:“不喜欢,太聒噪。”
不喜欢什么?
不喜欢听见那些学子议论楚瑜么
苍鹭先生感觉身边的那骇人的幽幽寒气渐渐消散,神色愈发复杂地看了眼楚瑜。
——难怪金姑姑她们会这般忌惮她,这个纨绔丫头到底是怎么入了主上青眼?
楚瑜没有多说,又捏了捏他的手腕,示意他安静。
随后她笑眯眯看着苍鹭苍鹭先生道:“两位先生,随便给我找个地儿呆着打发时辰就是了,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每年不知多少富贵人家子弟打破头想要进入的琴学,被楚瑜说成打发消闲时光的地儿,瞬间又让不远处围观的琴学学子们心头被戳了一刀,皆齐齐又对楚瑜怒目而视。
看着一脸无所谓任何人非议的楚瑜,李先生和苍鹭相视苦笑,随后还是苍鹭先生发了话——
“楚小姐是来学绣的,但学绣前先去学画罢,绣者必有图,绣图为绣品成败基础,一切从头始。”
李先生恭谨颔首:“是,我这就带他们去秦先生那里……。”
“先生庶务繁忙,不若由学生带着两位新学子去先生那里罢。”一道娇柔的声音忽然从门外看热闹的学子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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