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凛墨有些不快的问道:“你也见过市里头的人了?你觉得他们说的对?”
张显扬摇头说道:“现任的市长是今年新来的,在老片区没什么根基,听说在上头也没什么人,要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到这里。所以他心急想要做出一些政绩来给上头瞧瞧,也属平常。只是他错估了咱们老张家在老片区的地位,也错估了张家里对于咱们老张家的重要xing。我相信他未必知道张家密道的事qíng,只是觉得这块地有改造的价值。所以我的观点和爸爸有些不一样。我觉得与其这么被动的防范市里头,还不如将主动权握在我们的手中。”
张凛墨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张显扬继续劝说道:“咱们老张家在老片区一带虽然是称王称霸,可自古民不与官斗,真要把他们的面子撅的一点儿都不剩,我怕他们会更惦记老片区的事儿。”
前世,张家就是用了qiáng硬手段bī迫市里头放弃改造老片区一带。消息传到燕京引起举国轰动,李家和京都张家的人才留意到这里,才下定苦心经营十年也要瓦解黑道张家在老片区一带的势力,并以此作为晋升的政绩在新一届的选举中大获全胜。
重活一生,张显扬绝不允许任何人用张家人的血做进身之阶。所以他一定要阻止老张家在任何事qíng当中所采取的任何激进手段。
张凛墨想了想,叹口气道:“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把老片区推得一点儿都不剩。到时候咱们岂不是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张显扬轻笑一声,开口说道:“老片区的秘密在地下又不是在地上。何况我们只是把主动权握在手中,并不意味着咱们老张家就要束手就擒。其实只要大方向一致,很多细节问题咱们都是可以商量的。”
自古以来“官商勾结”的事qíng多了,老张家只要能把此事的xing质定在“勾结贿赂”一项上,让上头看到老张家的积极合作,其余的东西大家都不会关心。
张凛墨回头看着笑得一脸狐狸样的张显扬,心中一动。
回到家的时候,刚上高三的大哥张慕阳和二哥张曦阳都已经到家了。看到一起进门的张凛墨父子俩儿,两兄弟面面相觑,一脸狐疑的问道:“爸爸怎么和三儿一起进门的?”
张显扬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依旧活蹦乱跳的哥哥,心中一阵恍惚。
张凛墨有些怪异的看了张显扬一眼,觉得自己小儿子这两天都有些不对劲。人比以前沉默多了,脑子也比以前灵活,只是这没事儿就发呆的习惯不怎么好。
很明显张慕阳兄弟两个也注意到了张显扬的失常。张曦阳清了清嗓子,试探道:“小三儿最近都不在学校等我们放学了,该不是谈恋爱了吧?”
张显扬回过神来,冲着张曦阳两人笑道:“没有的事儿。我今天是去赌场找老爸了,顺便还拐了一个服装厂回来,以后做衣服给你们穿。”
张曦阳和张慕阳两人对视一眼,张慕阳开口说道:“厨房里炖了你最爱吃的野山jī炖蘑菇,你晚上要是没吃饱就再吃点儿。”
张显扬点了点头,脚步一转往厨房的方向走,还不忘问道:“你们都吃了吗,要不我给你们也端几碗,爸爸晚上光顾着开会了,是一定要吃的。”
张凛墨看着张显扬的背影,随口说道:“那你就端四碗,咱们一起吃点儿。”
看着张显扬的身影进入厨房以后,张慕阳两兄弟向张凛墨问道:“爸,你觉不觉得三儿这两天有点奇怪?”
张凛墨点了点头,“小孩儿心思比以前重了,xing子也比以前软了。”
张慕阳闻言,迟疑半日,犹犹豫豫地问道:“爸,你说三儿会不会知道了——”
“不可能!”张凛墨很gān脆的打断张慕阳的话,“他不会知道那件事,永远都不会知道。”
说话间,张显扬已经端着一个黑漆茶盘从厨房走出来,茶盘里头装着一个大碗的野山jī炖蘑菇和四碗白米饭。张显扬端着略显沉重的茶盘走到饭桌前摆好,开口叫道:“爸、大哥、二哥吃饭了。”
张家三父子不再说话,鱼贯上了饭桌吃饭。老张家自古一辈就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倒是张显扬自从回到京城李家之后,学了不少杂七杂八的破礼仪,这会子端着饭碗优雅吃饭的模样看在众人眼中,就像张显扬被鬼附身了一样叫人惊悚。
张曦阳想了想,不得不开口建议道:“你要是不饿就别扒饭粒,弄得我们都吃不下去了。”
张显扬端着饭碗的手臂微微一顿,张慕阳立刻打了张曦阳一个爆栗,开口喝道:“说什么呢!”
张显扬脑中想到的却是自己在燕京呆了十年,每次大哥二哥进京看他的时候总问他住的习惯不习惯,吃的习惯不习惯。总认为张显扬在李家吃不好睡不好遭受nüè待。因为那个时候,已经学会用餐礼仪的张显扬在饭桌上的表现用张曦阳的话说就是“闷闷不乐”、“食不下咽”,根本没有一点儿吃饭的快乐。
张家父子一直在用自己的行为和思考方式掏心掏肺的疼爱张显扬,可是当时被所谓亲人和上流圈子迷惑住的张显扬根本不懂得张家父子的担心,甚至还暗中嘲笑两个哥哥老土不懂礼貌,还兴致勃勃的教导两个哥哥该如何吃饭如何端碗握筷子……
张显扬一直没有想过千里迢迢带着热忱心肠来探望自己反而被自己隐隐嫌弃的两个哥哥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只知道这两人经过各种调查打听得知李家人不敢对自己不好之后,来京城的次数就更少了。发展到最后那两年,除了张慕阳还记得定时给自己写信以外,老爸和二哥基本都不联络了。
张显扬一直以为张家父子是生气了,所以越发不敢同老片区这边联系。不过后来李家和京城张家的yīn谋败露,得知真相的张凛墨父子不顾生命威胁连夜赶到京城营救已经被囚禁在阁楼里头的张显扬……其实现在想来,最后没有音讯那两年,大概是张家父子正忙着处理帮中被李家和京城张家渗透进去的势力吧。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想到那个雨夜,想到在眼前被乱枪打死尸体冰冷苍凉的爸爸和两个哥哥,张显扬心中一阵刺痛。
他欠张家欠老片区的实在太多了。冤死兄弟们的血债,传承百年的张家香火,张显扬想,不知道这辈子努力做事还不还得起。
正胡思乱想的张显扬感觉到有人推了推自己的肩膀,回过神来,就看见臭着一张脸的张曦阳硬邦邦说道:“我就说你一句,你还掉金豆子了。有那么委屈吗?”
张显扬下意识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但觉一片冰凉湿润,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出息的哭了。从前世到今生都是这么窝囊,一遇到什么事qíng就娘们兮兮的躲到角落里哭,期待有人能帮忙解决有人能过来哄他……其实挺叫人讨厌的吧?
张显扬眨了眨眼睛,任由张慕阳像小时候那样将自己搂入怀中轻拍脊背低声安抚,看着无奈翻白眼的二哥和一旁絮絮叨叨说二哥不对的老爸,张显扬悄悄抿了抿嘴,决定这一辈子一定要努力坚qiáng。他还要保护老爸、哥哥和老片区所有人都不被欺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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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张显扬上高中那会儿,国家正在实行对学生们的减负政策,所以刚上高一的张显扬日子过得非常清闲。平常的时候晚上不到六点就放学了,周六周日还是双休,远远不像后世那些被压榨的好像工厂农民工一般早起晚睡还得负重二十多斤上学的苦学生。
前世的这个时候,每到双休日张显扬都要以补充智力为借口睡个懒觉。早就已经习惯了张显扬作息时间的张家父子根本没想过在周六周日的上午能把张显扬从被窝里头拽出来。所以当这个周六的清晨,准备上学的张慕阳两兄弟以及习惯xing早起的张凛墨老爹坐在饭桌上看着从二楼跌跌撞撞走下来的张显扬,全都是全都是一脸的惊悚。
张曦阳打量着还困得直揉眼睛的张显扬半日,才转过头来冲着张家父子一脸郑重的说道:“我就说小三儿是被鬼上身了,要不咱请个跳大神儿的来给看看吧?”
张显扬伸手推了张曦阳一下,迷迷糊糊地说道:“我看你才是个妖孽,早晚找和尚收了你。”
“你不是要睡早觉吗?今儿怎么起来这么早?”张凛墨一边和张显扬说话,一面吩咐李嫂去给张显扬盛饭。
张显扬一屁股坐在实木雕刻的椅子上,一边挠头一边打呵欠的说道:“昨儿晚上就说了要去服装厂设计衣服,我还特地嘱咐你们记得今早上叫我,没一个人听我说话的。”
李嫂将早餐的ròu包子和清粥端到张显扬面前,张显扬看着油腻腻的ròu包子就觉得一阵腻歪,转头问道:“除了ròu包子没别的?”
旁边坐着的张慕阳将自己手里的豆沙包掰了一半递给张显扬,有点疑惑的问道:“你不是最爱吃李嫂包的纯ròu馅儿包子吗?”
张显扬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说道:“总吃总吃也觉得腻歪,我现在就想吃点儿素。”
张家父子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只觉得张显扬最近的举动实在古怪。张显扬低着脑袋只顾着吃饭,心里头也有些无奈。一个人十年前的习惯和十年后的习惯肯定不太一样,张家父子越是熟悉张显扬,今后觉得怪异的地方就越多。他得想个办法打消张家父子的疑虑。
脑海中的智脑嗤笑一声,很明显不太看好张显扬的智商。
向来xing子粗犷的张凛墨病没有注意到自家小三儿的难题,稀溜溜的喝完了一碗清粥,抹嘴的功夫和张显扬说道:“你服装厂的事qíng着急不?”
张凛墨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有事qíng要jiāo代,不论张显扬的服装厂着急不着急,估计都得给张凛墨的事qíng让道。所以张显扬也没磨叽,立刻点头应道:“我的事儿不着急,爸有事儿先说。”
张慕阳和张曦阳两兄弟也好奇张凛墨要jiāo代小三儿什么任务,当下扒拉饭碗的动作都变慢了。
张凛墨直接说道:“还是市里头来人商量老片区改造的事qíng。我听你前儿晚上说的头头是道的,今儿上午市里来人,你跟我一起听听。”
张显扬还没什么表示,张慕阳两兄弟明显也起了好奇心。向来心直口快的张曦阳开口问道:“不是已经确定不改了吗,还要商量什么?”
张凛墨从来不把自家儿子当成人事不懂的小孩儿,在他看来,老张家的江山早晚要jiāo到孩子的手里,所以早熟悉肯定比晚熟悉的好。因此早在张慕阳三兄弟小学毕业以后,张凛墨就有意识的将帮中的事务渐渐透露给三个儿子知道。现在听了张曦阳这么问,张凛墨立刻将前天晚上张显扬的话从头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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