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这才痛哭出声,将事qíng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梅氏听完后,震惊不已,“那你打算咋办?真把孩子送去杜家?”
乔氏抹了一把眼泪,“不送去咋办?我倒是想过卖点药让她吃了,在家里养段时间再把她嫁出去。可他爹说那药都是láng虎之药,好的话,孩子能流下来,不好的话,命都没了,还有人吃了以后不能生的。终归是自己的种,再恨能把她打死?有人接手也好,等孩子生了,我就把她领回来。”
“那……”
“我来就是想跟二嫂说一说,看能不能先稳住那边,让那人再等一年,等孩子生下来后,咱们就把她送去。”
梅氏踌躇一下,“到时候人真能领回来?要是杏儿不愿意回来咋办,总不能让人家一直等着?”
乔氏脸白了一下,之后恨恨道:“不回来也不行,除非她不打算认我和老三这个爹娘了。”
见乔氏都这么说了,梅氏只能点点头应下,之后她又宽慰了乔氏几句,乔氏才匆匆忙忙走了。
乔氏前脚刚出屋门,卢娇月后脚就来了,两人在院子里还碰了照面,打了声招呼。
“娘,三婶来做什么?”心中疑惑乔氏魂不守舍的样子,卢娇月好奇地问梅氏。
梅氏本不打算跟女儿说,可这事还得通过女婿去办,女婿知道了,女儿自然也知道了,遂也没瞒卢娇月,将事qíng说了一遍。
卢娇月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过了好半响,才眨眨眼道:“娘,这事你不该应下的,卢娇杏到时候指定不会回来。”
梅氏叹了一口气,“这茬我也想过了,可你三婶都那么说了,我也不好当面泼她冷水。”跟着她又不确定道:“杏儿那孩子应该不会不顾名声,要知道这事传出去可是丑事,她应该没那么傻吧?”
卢娇月撇了下嘴,“娘,你可别忘了她之前gān了什么。爷奶小姑这是自己挖坑在埋自己,有那次的事在前头,他们怎么就敢肯定她不会故意害小姑?小姑死了,就刚好给她挪位置了。”
“这——”听到这话,梅氏有些六神无主,“那你说娘要不要去提醒……”
话还没说完,梅氏自己都觉得十分没趣。人家也不是傻子,用得着自己去cha这个嘴,别好事没做成,反倒落了埋怨。反正自家已经分家了,跟那边的关系也断了个彻底,他们愿意gān什么就gān什么吧,与自家无关。再加上这其中还牵扯着乔氏,方才见乔氏那样就是还没放弃卢娇杏,她怎么好当着人说她闺女没安好心?
见此,卢娇月心里暗暗地点头,她娘总算没多管闲事。
一个是上房那边,一个是杜家那边,是她这辈子沾都不想沾的东西。他们愿意怎么作就怎么作吧,都与她无关。
接着,母女两人没再谈这事,而是就着过年的事商讨了起来。
卢老汉老两口当然不是傻子,对于梅氏母女两个能想到的问题,他们自然想到过。
可想了又怎样?
他们要能说通卢桂丽才行。
尤其卢娇杏仿佛一夕之间就顿悟了,经过这些日子,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之前所作所为的不对,下定决心要痛改前非。对老两口和卢桂丽承诺待生下肚里这个孩子以后,她便嫁进山里去,不再执着杜廉。
一切似乎都那么美好,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卢娇杏不再是潜在的威胁,卢桂丽不能生的问题也解决了,皆大欢喜。
既然都皆大欢喜,那就让她皆大欢喜吧。
于是过了初二那日,卢桂丽便领着卢娇杏归家去了。
对外宣称的名头是走亲戚,顺道卢娇杏会留在杜家,美闻其名照顾病中的小姑姑。村里知道这事的人纷纷赞道卢娇杏孝顺,当然也有暗里骂卢老汉老两口宠女儿宠得不像话,都嫁了人的小姑姑竟然还要侄女侍候。
可不过外人怎么议论,似乎都与卢家人没什么关系。上房那边出乎意料的沉默,三房也很沉默,倒是胡氏显得心qíng很好的样子,整个年都是笑眯眯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捡到银子了。
这个年二房一家过得十分开心,年夜饭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的,有二房一家人,还有卢娇月和周进。大家说说笑笑吃了年夜饭,又坐在一起聊天守夜,待过了子时,才各自回屋歇息。
初一在家里呆了一日,初二一家人就往梅家去了。
卢娇月和周进也去了。
过年之前,卢娇月就和梅氏商量过了。每年初二都是去梅家,今年也能不例外,她天天都往娘家跑,自然也不用拘那个礼,非要赶着初二回娘家,还不如照着老规矩去外公外婆家。
从梅家回来后,就没什么事了,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一直到正月初十,二房一家人才开始忙了起来。因为卢广义的婚期定在正月十八,眼见没几天就要到了。
至于另一边,过了十五,三房就折腾着要搬家了。
现如今这个时候,卢家这个大院子是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也许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忘掉那些糟心事。
三房搬家的这日也就请了二房一家人帮忙,按理说搬新家是要请酒的,如今三房两口子也没这个心qíng,就请了二房一家人吃饭。当然也少不了周进和卢娇月两人,现如今两人几乎就是二房人无疑,明明是卢娇月嫁给了周进,倒像是周进是上门女婿一样。
村里自然少不了有人会私下议论,且不说传不传得到二房人的耳里,周进也并不在乎。只要日子过得好,是不是上门女婿重要吗?
越是临近卢广义的婚期,二房一家越是忙碌。
这还是二房家第一次娶儿媳妇,场面自然不能小了。
紧锣密鼓忙连着忙了多天,终于到了正日子。
这一日,村里能来的人都来喝喜酒了,又重现当初卢娇月出嫁时的热闹景象。
卢广义身穿大红色喜服站在门口迎客,卢明海、卢广智以及周进都在院子里张罗着,梅氏和卢娇月也没闲下,还有过来帮忙的亲戚们。
临近huáng昏前,迎亲的队伍便往陈家去了。
一路敲锣打鼓、鞭pào声不绝于耳,二房家还雇了抬花轿,同行之人有卢广义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有亲戚家的兄弟们,后面还跟了一群来凑热闹的小孩子。
没过多久,新娘子便被迎回来了。
卢娇月站在门前望风,远远看见迎亲队伍往这边来了,就让负责放鞭pào的燃响了鞭pào。
鞭pào声噼里啪啦响起,新娘子进门。
拜天地的时候,二房两口子坐在上首处,满脸都是喜气,梅氏眼中隐隐泛着泪花。大儿子蹉跎这么久,今天终于娶媳妇了。
卢娇月也是面含激动,这辈子与上辈子截然不同,想必大哥会摆脱早亡的命运,这辈子一定会美满幸福,顺顺遂遂。
掀了盖头,卢广义便出来四处敬酒。
新婚之夜新郎肯定是不能喝醉的,周进这个做妹夫的便跟在一旁负责挡酒。
卢娇月见外面已经开席了,大家已经吃喝起来,自己手头也没什么事做,便抽空进了新房。
新房里,桂丫坐在炕沿上,一身大红色喜服,一动也不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盖头都掀了,你咋还坐着不动呢。”
“我以为还不能动。”桂丫红着脸说。
卢娇月掩着嘴笑:“当初我出嫁的时候,也以为没喝合衾酒之前不能动,还是我大姑子过来跟我说这事的。快起来活动活动吧,估计你这会儿也僵了。”
“可不是。”桂丫这才站起来,动了动手脚。从被背进花轿,一直到现在,她几乎是保持着同样一个姿势,尤其她心里紧张,更是浑身紧绷,一动起来才发现身上难受得厉害。
“我哥还在外面敬酒呢,估计还要等一会儿才会回来。我怕你饿了,给你端些东西吃你先垫垫。”她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托盘。
今日卢广义成亲,卢娇月穿得十分喜庆。一身海棠红的长夹袄,下面是紫红色的马面裙,外面还罩了一个牙白缎子兔毛滚边的短比甲。梳着桃心髻,看起来格外明艳照人。
不过桂丫也不比她差,桂丫本就长得不错,以前因为总是受苛待,所以显得瘦骨嶙峋的,头发也有些枯huáng。后来离开陈家,自己做了生意,手里有钱后,桂丫也会调适自己,吃的喝的用的虽比不上二房家,但也不差,渐渐就养了回来。
尤其今日她作为新娘子,一身大红色喜服,满脸带着娇羞的喜气,刘海也梳起来了,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与以往的她截然不同,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怎么说呢,就是怎么看怎么漂亮。
“娇月,谢谢你了。”桂丫道。
“谢什么,以后你就是我嫂子了,我可不得好好巴结巴结你,也免得你这个嫂子给我这个小姑子脸色看。”
“浑说,我才不会。”桂丫红着脸唾道。
之后,两人相视而笑。
“好了,你慢慢吃吧,我得先出去了,外面还在忙着。另外我得看着些进哥,他帮着大哥挡酒,别没把大哥喝醉,倒是把他给喝醉了。”
桂丫倒也没再留她。
事实证明,周进这个做妹夫的太称职,果然是如卢娇月所预料的这个结果。
那边卢广义进了dòng房,这边吃席的人们也都散了,卢娇月都没顾得留下来帮忙收场,便搀着喝醉的周进回家去了。
回去后,她先给他解了衣裳,让他在炕上躺着。又去给他煮解酒茶来喝,喝了解酒茶,见他浑身酒气,又用帕子浸了热水给他擦脸擦身。、好不容易将周进弄睡下,她也累得厉害,便去洗漱了一番,也来炕上歇下了。
哪知人还没躺稳,就被人压在了身子底下。
这天晚上的周进特别热qíng,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折腾了卢娇月整整一夜。次日,扶着腰去见新人的卢娇月,心里终于有了明悟,原来以前进子叔都是悠着来的,这忽的他放开手脚,自己全然招架不住。
去二房的路上,卢娇月都还在埋怨他,“你都不知道悠着些,明知道今天还要来见大嫂,害我起晚了!”
周进也知道自己昨晚儿过分了,明明恍恍惚惚想着要收着收着,哪知到最后还是没收住。自己倒是酣畅淋漓了,可看着媳妇早上起来后,一次又一次往眼下的乌青上盖妆米粉,洗脸都弯不下来腰,他心里即后悔又心疼。
“好了,都是我不对,以后不这样了。”边说,他边伸手去帮她按腰窝儿。
等两人到时,一家子人都在堂屋里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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