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为臣[重生]_carrotmiao【完结+番外】(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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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说得倒也在理,算是被季先生糊弄过去了,陈博涉又试探xing地挖了第二个坑,“但是邑国增援的军队居然正好就能跟我军汇合,时机、路线都无比准确。由此可见是我军这便走漏了风声,连临时变更的行军路线都让邑国知道了,倘若邑国不是归顺,而是与我国为敌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云霁听着,知道他在怀疑什么。

  两军jiāo战之际,行军路线,攻城计划之类的都是军事机密,绝对不可以透露给第二个人知道。桦国不知道,邑国也应该不知道才是。

  但这次邑国的增援恰恰赶来了,若不是宣国这边透露了消息,那么就只可能是邑国的qíng报太灵敏了。

  邑国是个小国,连军队都不多,怎么可能有能力获取如此详细的军事qíng报?

  所以,所有的可能xing,都指向了第一种,宣国有知qíng人给邑国透露消息。

  陈博涉太jīng明了,任何一点不合理的风chuī糙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云霁知道瞒是瞒不下去了,说不定陈博涉之前就审问了傅太守,知道了实qíng,现在真是佯装不知,是在套他的话呢。

  “臣有罪。”云霁掀开被子,探下地来,俯身要谢罪。结果被陈博涉打横抱了起来,又塞回了被褥里。

  “病了就不要讲这些规矩。”陈博涉有些愠怒。

  ——

  刚才云霁正顺着chuáng沿滑下来要跪,却被这么突然一拉一拽,又被打横一抱,惊得说不出话来。陈博涉的动作大起大伏,他下意识地抱上了他的脖子,怕自己掉下来,直到被塞回了被子里面,还心有余悸地没撒开手。

  “先生……”陈博涉转头看他,声音有些变化,不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而是有些沙哑。

  云霁抬眼对上陈博涉的眼睛,发现竟离得如此之近,又发现是自己不松手而将陈博涉的脖子直接勾了过来,吓得赶紧放开了。

  “病了的人,就该老老实实呆着,不要动这些个小心思。”陈博涉一边帮他将被子掖好了,一边又特意凑得很近,连呼吸都喷到他的耳廓。

  云霁被这一惊一吓弄出了一身汗来,方才离了被子又受了些风,在陈博涉说话的当口,便急剧地咳嗽了起来。

  陈博涉急忙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知道自己方才是有些将季先生bī急了,“喝口水,慢慢说。”转而坐到了chuáng上,让云霁靠着他。他一身铠甲还未来得及脱下,此刻像一堵厚厚的墙一般,隔着软绵绵的被褥,抵在云霁的后背上。

  云霁总算缓过来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向后靠去。他有些迷糊了,又靠着了个硬硬的东西,以为是后方的墙壁,于是愈加不抵抗,也愈加依赖了起来。

  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圈住了他。云霁霎时明白了二人此刻的姿势,也清醒了些,明白自己是靠着身后的一个活人,而那个人则是顺势将自己抱在了怀里。他挣扎着要离开,但去掰开那双钳制着自己的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仿佛僵住了一般。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

  满手都是伤口,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细细密密。有些被刀剑划开了的,有些是磕磕碰碰了的,有些结了痂,有些留了疤,还有些未愈合,有些还渗着血丝,伤得最重的右手手背上的伤口,甚至还在流血。

  云霁低头看着那双手,小心地不去触碰还未愈合的那些地方,又轻轻摸了摸刚刚长好的那些新ròu。只觉得五味杂陈,又觉得舒了一口气,有些……安心。

  这双挽过弓,拉过箭,扛起刀,挥过矛的手现在还能抱着自己,仿佛上一世一样,那个人终于还是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能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陈博涉感觉到怀中的人儿不再挣扎,又感觉到手上有如羽毛般的轻抹,于是将头靠在了云霁的肩膀上,探头来看。

  只见一双柔荑般细白的手,轻轻抚摸着他那双粗糙的大手。苏若无骨的手附在他青筋bào起的手背上,犹如一只蝴蝶在亲吻着钢铁,那翅膀呼扇着,轻轻搔过他的那些伤疤,搔得他心头痒痒的。

  纵使百炼钢,也成绕指柔。

  第51章 bī问

  陈博涉看着那双毫无自知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挠着。摸了摸旧伤疤,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新伤口。

  只觉得在他心里振翅的那只蝴蝶,仿佛要扇起一场巨làng来。

  “先生……”

  一开口竟有些沙哑,那被掀起的滚滚热làng全部朝下身涌去,掀起的冲动几乎不可抑制。他只得更紧地箍住眼前人,用恨不得将他揉进怀里的力气。

  “先生……”

  他喃喃开口,然后将头抵在眼前人的颈项上,埋在他的发丝里,呼吸着他的季先生的味道。

  “先生……”

  即使不饮庆功酒,只要能这样靠近,这样依偎,这样闻着眼前人身上淡淡的芍药花香,他便快醉了。

  “我若死了,唯一害怕的便是……见不到先生了。”

  陈博涉似乎是喝醉了,又似乎是睡着了,趴在云霁的肩膀上,将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子上。抱得那么紧,睡得那么沉。

  仿佛是怕他溜走了一般,又仿佛是在确认是否真的存在,是否从未失去。

  云霁叹了口气,便任由他抱着了。

  什么君臣之礼,什么不可逾矩,什么规矩方圆,都暂时抛到脑后吧……反正现在没人看见。

  这么多天的等待,终于盼到了他的归来,那失而复得一般的心qíng无法平复。

  所以,还在意什么?就这样呆一会儿吧……

  夏日里最后的蝉鸣消失了,没有纷杂,没有叨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风chuī来,院子里红透了的枫树叶响了起来。哗啦,哗啦……

  风过后,又是一片静谧。

  ——

  但这般恍如隔世的感觉没能持续多久,云霁轻喘了几下,呼吸不顺,止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陈博涉一脸忧心地看着他,想伸手去额头上探一下,却硬生生被挡了回来,愈发感到束手无措,“先生这次怎么病得如此厉害?”

  怎么能不厉害呢?

  快马去邑国一个来回,之后又夜夜提防着文宣公的两位公子,怕一不留神彻夜兵变。还要担心前线的消息,汇合是否顺利,与桦国的战役到底是胜了败了。

  思虑过多,忧心过重,加上夜晚风疾,可不就病了么?

  云霁有些痛恨自己的没用,只做了一点点的事就病倒了。之前在陇南山中也是,若不是病倒了,也不会让仇正拿铁链子给拴起来。

  等到这次病好了之后,一定要随军参加每日的晨cao。

  咳了一阵之后,身体燥热得不行,肺部也痒得难受。云霁又有些晕晕沉沉地朝后靠过去,靠在了陈博涉的怀里。

  脖颈和胸膛因为咳嗽的关系而染上了薄红,又被他抓出了几条红痕,在淡粉色的皮肤上,像是被凌nüè了的痕迹。

  陈博涉看他难受地下意识地抓着胸膛的皮肤,急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转而用自己的手抚慰着他的胸口。

  不知道是因为陈博涉的手更暖,还是因为陈博涉的手更大更厚实,轻轻拍着的时候,云霁似乎好受了一些,脖子更往后仰了仰,想让那双手更多地触摸自己的皮肤。

  陈博涉的手从胸口,抚摸上了他的锁骨,又上移到了他的脖子,在他的咽喉处轻轻按着。

  手下的颈项是如此纤细,纤细到他几乎只手便能掐断,但怀中的这个人却毫无防备地将咽喉要道bào露在了自己的手掌中,仿佛是将全部的xing命,jiāo到了他手里一样。

  他的手轻轻地按着,连带着怀中人儿的呼吸也随着按动的频率在喘息。他下手重一些,怀中的人儿便喘得更凶了,他拿捏得轻一点,怀中的人儿的呼吸便平顺了一些。

  这样的季先生……陈博涉不知不觉地掐紧了些,云霁难受地皱起了眉头。

  “先生……还是想瞒着我吗?偷偷去邑国的事……”他贴近季先生的耳边。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怀中的季先生失去了惯常的冷静与克制,因为病重而变得虚弱、依赖和不能自已的时候,他突然泛出了一种,好想欺负他的心qíng。

  让季先生平常伪装的客气模样都见鬼去吧!恐怕只有在这个时候,季先生才能卸下一身的防备,全身全心地去依靠他。

  “再问一遍,先生还打算把出使邑国说服傅太守的事qíng,瞒着我吗?”陈博涉的手卸了力气,随即又狠狠地按住了他的喉咙。

  “我没有……没……没去……”云霁有些难受地伸手去抓他的手,攀上之后无力地抓着,仿佛祈求一般。

  “如果不是先生去了,还能是谁呢?”陈博涉的手顺着他的脖子滑了下来,在锁骨中间的位置,轻轻地戳了一下。

  “我……让严榕去的。”云霁又抓紧了陈博涉的手臂。他白皙而纤细的手指,攀在陈博涉粗壮的手臂上,如此绵软。

  “严榕是谁?”陈博涉不愿意从季先生口中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又在他锁骨中间凹陷处狠狠按了一下。

  “唔……”云霁吃痛地轻哼了一声,“今年殿试的第六名。”

  “我怎么没听说过?”虽然陈博涉没有参与今年chūn闱的事宜,但不代表他相信季先生的话,和季先生随便瞎掰的一个身份。

  “实话?”陈博涉呵在他的耳边,轻轻问道。

  云霁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因为重病难受而貌似格外乖巧。

  “先生啊……”陈博涉真是有些无奈了。他觉得在这样一个软弱无力的时刻,季先生应该是说实话的,但刚才的那所谓的招供,又不像是他期待中的真相。

  他以为季先生会因为病重就屈服,就承认。毕竟那种将全身重量都托付给他的姿势,和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露出颈项和胸膛的样子,就像是妥协了,准备和盘托出一般。

  但实际上,他可能错估了季先生的忍耐能力,即使是这样毫无防备的姿态,季先生却依然可能没有说实话。

  说着什么“严榕”,“殿试第六名”,却不肯承认去邑国游说傅太守的是他。

  若是其他的文臣谋士,恐怕会争先恐后地将功绩往自己身上揽。但季先生倒好,每次都是一口一个谢罪,生怕把奖励给了自己。

  什么时候才能够坦诚相待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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