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树下是什么?怎么还在果树下种地吗?”王妃忽然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开辟在果树下的一小块园子,那里种的是红薯,此时小芽儿刚刚长出叶子,绿油油一片煞是好看。
“那是糙。”罗莞面无表qíng的回答,不想多làng费口水解释了,反正怎么解释,这女人都有鄙视自己的理由吧。
“胡说,以为我不知道吗?糙还有长这样整齐的?”徐王妃冷笑一声:“你敢骗我?”
骗你又怎样?你敢治我欺君之罪吗?罗莞在心里叫嚣,表面上却一派平静。悠然笑道:“对于王妃来说,这就是糙,不然的话。您吃过地瓜吗?”
可怜徐王妃并不知道地瓜还有个大名叫红薯。自己也是偶尔会吃的。因这会儿看了看身边三个女孩儿,却见她们都低下头去,便知大家都不知道了,于是冷哼一声道:“种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还像个果园吗?”
“喂!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儿啊?跑到人家园子里来横挑鼻子竖挑眼,知不知道羞字儿怎么写?”忽听一声闷吼。接着范良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突然冒出来,头上身上全都是树叶糙籽儿,愤愤瞪着一身高贵的王妃,龇牙道:“你喜欢逛就逛,别不懂装懂瞎嚷嚷。影响我们gān活。”
徐王妃吓了一跳,但很快便认出了范良。她斜睨了罗莞一眼,淡淡道:“这是你养的看门狗?怎么不教育好?随便放出来朝人乱吠?”
擦,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毒舌也有个限度吧?真以为姑娘怕你吗?罗莞也生气了,正要说什么,便听一个熟悉的清朗声音在身后响起:“娘和妹妹们怎么过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害我今天早上一通好找。”
随着话音,谢青锋潇洒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徐王妃嘴角边扯起一丝冷笑,柳眉微微一挑,目光投注在儿子身上,心想看来蕊儿和你妹妹的担心果然没有错,我才来了多大一会儿,你就忙着赶过来了,怎么?怕你喜欢的女人受我的气?呸!想都不要想,我是绝不会让这样一个野丫头进王府门的。
罗莞也在看着谢青锋,目光平和笑容满面,不过眼里那丝煞气可是一丁点儿都没有掩饰。
饶是战无不胜杀人无数的世子爷,此时看见这一老一小两个女人的模样,后背上也禁不住瞬间就冒出了一层冷汗,心中也是叫苦不迭。
“罗姑娘。”
谢青锋先向罗莞打了一声招呼,接着又转头看着徐王妃等笑道:“娘,妹妹,不在山庄里呆着,怎么来这里?罗姑娘这果园人多,看见你们,万一吓着了怎么办?人家还要gān活呢。”说到这里,便不动声色看了范良一眼。
这意思其实是告诉罗莞:不关我的事啊,我也不知道我娘和我妹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可别怪罪到我头上。“罗莞哪会不了解他的苦心,于是微微一笑,悠悠道:“王妃和姑娘们肯纡尊降贵,原本是我的荣幸,只是这果园中人太多了,虽说不至于让王妃和姑娘们吓到,但万一有哪个不懂事儿的一旦冲撞了,吓到王妃和姑娘们就不好了,我还有很多事qíng要做,也不能全程陪同王妃,所以,世子爷您看,是不是先送王妃和姑娘们回山庄啊?”哼!你不知道她们来就能洗脱罪过吗?归根结底,还不是你让她们生了什么误会?赶紧回去给我解释清楚。
罗莞的意思谢青锋也听明白了,于是转头看着王妃,无奈道:“娘,罗姑娘都这么说了,你们在这里又能看什么?无非是些果树和菜园子,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就听一阵“叽叽叽嘎嘎嘎”的声音传来,王妃脸上便不由得一笑,淡然道:“是吗?只有果树和菜地?不止吧?这声音分明还是有jī鸭鹅的,怎么?果园里也能养jī鸭鹅?’
谢青锋忍不住就看向罗莞,心想你养东西就养东西,这会儿偏偏现到我娘面前来,可不是给了她一个好借口吗?哎哟我的天,这两个人怎么就对上了呢?这可怎么办啊。
罗莞也气得咬牙,心想谁把那些jī鸭放出来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儿乱入。因正要开口,便听一旁范良冷冷对徐王妃道:“这关你什么事?我们别说养jī鸭鹅,就是在这果园里养láng虫虎豹,也和诸位无关吧。”
“大胆。”
谢玉芳和谢玉秋忍不住便大声呵斥,她们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尤其是徐王妃,虽是刚qiáng骄傲,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腹诽,然而当面却从来没人敢驳她一句话的,如今竟然被范良如此不客气的嘲笑驱赶,怎么不令几个女孩儿怒气勃发。
“不是大胆,只是实话罢了。”罗莞也收起了笑容,冷冷看着徐王妃和那三个女孩儿,然后目光转到谢青锋脸上,却见这世子爷也正在恶狠狠盯着范良。
旁边那些躲在树后围观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心想好嘛,我们二庄主胆子大,罗姑娘胆子也不小,对面那是谁?世子爷啊,百战杀神啊,结果可好,她就敢为了二庄主和我们跟世子爷对上。
谢青锋也察觉到罗莞目光中的冷意了,平心而论,今天这事儿的确是他们不占理,徐王妃一个心血来cháo,就带着三个妹妹来人家园子里,还横挑鼻子竖挑眼,这说到哪儿去都是仗势欺人,但谁让她们是自己的亲人呢?谢青锋不可能看着她们被范良这么一个粗鲁的男人给挤兑住,尤其徐王妃,即便不论地位身份,这也是自己的母亲。
世子爷这样想着,就希望罗莞能给他几分薄面。但罗莞也正恼火着呢,她穿越过来后,虽然一度穷困潦倒,然而从来都是自由自在的,并没有什么人能压得她低头,如今这徐王妃不知是受了谁的挑拨,跑到她这园子里来挑毛病,她已经忍得很辛苦了,范良说的不对吗?以为谁都要对你们王公贵族卑躬屈膝吗?本姑娘不是这样人,不待见你们就是不待见,怎么了?谢青锋你有种别瞪范良,把你这几个不懂事儿的娘和妹妹先带回去再说吧。
两人心里都盼着对方能施展行动,最终结局便只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施展行动。
气氛猛然间就一触即发似得沉重,罗莞和谢青锋心中都有些气苦,一个觉得对方是为了保护他母亲就不讲理,也要仗势欺人;一个是觉得对方太无qíng,不过是小小退一步,给个面子,就连这点也做不到?大不了回头自己再好好赔罪就是,再好的果子,还抵得上我出手多送你些好东西吗?
恰在这个僵持的时候儿,忽然就听远处传来一阵嚎啕大哭声,只把静静对峙的两帮人不约而同吓了一跳,忙都转头看过去,就见花树之间,几个人影匆匆跑过来,还不等到近前,那跑在最前头的妇人便扯开嗓子嚎道:“外甥女儿,谢天谢地,竟然找到你了,呜呜呜,你……你原来在这里,我和你舅舅如今饭都吃不上,眼看着就要饿死了,这下好了,我们总算是有依靠了。”
第93章 身份bào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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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莞一口气儿差点没上来,心里粗口如同火山爆发一般蹦出了无数个字符。心想妈的,jī鸭鹅乱入也就罢了,毕竟这园子是它们日后的家,可这都多少年没见面的两个势利眼又是从哪儿蹦出来的?泥马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挣扎着要出场,这他妈是哪本缺德的小说啊?作者你是胡搞什么呢?
披头散发哭哭啼啼跑到罗莞面前的正是金氏,跟在她身后的则是蒋新兰蒋新语,大概这会儿也觉着自己母亲实在不堪,因此两个女孩儿只跟在她后面,面色yīn沉着,却是挤不出眼泪,忽的一抬头,看见谢青锋和徐王妃谢玉芳等站在那里,姐妹俩一愣,接着便不由得喜出望外,暗道真是老天保佑,竟然能在这里看见世子爷,幸亏到底跟着母亲出来了。
一面想着,再看金氏,早已奔到罗莞面前,伸出手就要去抓她的袖子,却见对方退后一步,冷冷道:“这衣服虽然不值钱,却也不是给你抹眼泪鼻涕用的。少废话,当日我们离开你们家的时候,不就说清楚了吗?我们若过不好,要饭乞讨也不从你们家门前过;你们要是过不好,饿死了也别来找我们,这话虽过了三年多,却依然言犹在耳,怎么,舅妈就想忘了不成?”
“哪里说过这样的话?”金氏自从听了大女儿说过罗莞如今的风光后,那便是存心要在这里赖钱的,哪肯因为罗莞几句话就放弃,因为头发遮挡着,却也没看见徐王妃和谢青锋,只自顾自道:“这俗语说,甥舅一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莞丫头啊,当日你们娘儿三个流落无依,是我和你舅舅收留了你们。如今我们穷困落魄,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啊。”
这金氏真是太无耻了。
罗莞已经没有语句来形容这恶妇。因也不想多话,没看见徐王妃和谢青锋还在一旁看笑话吗?于是她便对身旁范良道:“二庄主可还记得当日我们在huáng昏时投奔到秋明庄?便是因为我那舅舅舅妈容不下我们,所以赶了出来,今天大概听说我们没过穷,所以又想做一回蚂蝗,来我们身上榨血呢。只可惜,我却不是任他们宰割的ròu。那几个家丁呢?让他们出来,把这恶妇架出去吧。”
“外甥女儿啊,你可不能这样……”金氏一见罗莞这样不留qíng面,心里也有些发慌。连忙就要坐在地上打滚撒赖,忽觉两个胳膊一紧,扭头一看,原来却是两个女儿,她不由得急了。正要呵斥,就听蒋新语大声道:“娘,既然姐姐已经不愿意认咱们,何苦在这里看她白眼?咱们虽穷了,志气却不能短。罢了,回家去吧。”
“放你们娘的屁……”金氏急了,正要跳脚,就见女儿不住向自己打眼色,她心中一凛,眼角余光透过头发fèng隙向旁边一看,顿时就觉着心里“咯噔”一声,虽然谢青锋没有去过蒋家,但是世子爷和徐王妃还有谭芳蕊等往这里一站,那份儿从容睥睨的气度,就足够金氏明白他们不是一般人了。
因也不打滚了,连忙补救道:“罢了罢了,我没见过这样狠心的,权当我们没有这么个外甥女儿也就是了,当日的那些饭,也权当喂了狗,女儿啊,你说得对,咱们人虽穷,志气不能短,走吧走吧,回去路上挖些野菜,好歹回去给你们爹爹弄一口吃的。”
三人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躲在树后的围观党们还一头雾水呢,三人便转眼间消失在花树后。这里罗莞冷冷看着她们的背影,好半晌才转回头,对着正注目看着自己的徐王妃微微一笑,沉声道:“真不好意思,让王妃看笑话了,再往里面走,除了难看的果树外也没有什么,何况这果园里肮脏泥泞不堪,还有蛇虫等物,为了王妃的安全,您还是和世子爷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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