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于子期有些明白了,因为荷衣在雪山的时候同他讲过她的故事,那个遥远的世界里太多的神秘,更让他震撼的是她与钦涯的爱qíng。
可是,他终究是不明白钦涯既然已经活过来了,又为何要走。
事qíng的真相是……
第256章 大结局(4)
于子期只安静地听着钦涯慢慢地向他倾诉。
对于生与死,死与生,于子期早已见怪不怪了。然而,仍旧是接受不了这个世间对荷衣的不公。
她那么痴qíng,却终究注定被痴qíng所误。
一年多以前的那个月圆十五夜并非是钦涯的死期,直到钦涯被牛头马面带到yīn间多日,临近他饮孟婆汤的时候,冥王才发现重组后的生死簿出现变数。
钦涯命不该绝,加之冥王怜惜可怜的荷衣,所以决定放他一马。
然而,万物的平衡是无法打破的,钦涯活了,总会有代价,事因何出,就得由何而收场。
那一日,冥王尊主在阎王殿上不得不告诉钦涯事实,“你有权利选择是否要回去,但是必须得想清楚,一旦你回去,岳荷衣就会在你恢复身份的第七日后忘记和你有关的所有过去,包括她前世的所有事qíng。并且……”
冥王有些难言,停了停。
关于前世的种种记忆,钦涯早已经在牛头马面带他到yīn间的时候一并想起。理所当然的。他终于明白荷衣为什么那么爱他。面对异于平常时那样威严的冥王,钦涯没有任何的怕意,有的只是淡然,“冥王,您有什么话,请说。”
“阳间通往yīn间的路上,开满了一种名叫曼珠沙华的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qíng不因果,缘注定生死。”
钦涯眼见着冥王说这番话时,脸上的那种凝重的yīn云。他若有所思,渐渐琢磨明白了冥王的那些话。
“荷衣便是那花朵,你便是那叶儿,花叶永不相见,注定生死离别。若想逆返,必然花不开花,叶不见绿……”
钦涯泪眼朦胧,原本这所有的坎坎坷坷、命运捉弄都是因为他们硬要在一起所导致的结果。
冥王语重心长地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钦涯轻轻一笑,眼角边挂着湿润,“如果一方的离开能换取另一方的幸福,我愿意从此消失在衣儿的生命里,与她平行而行,谁也不是谁的谁……只是,希望冥王能让我回到衣儿生活的空间,默默地……看着她……”
三日后,荷衣醒来,只见于子期。
钦涯走之前有曾对他讲起,荷衣醒来后已经不记得她曾经轰轰烈烈地追寻一个男子两生两世,不记得关于钦涯的任何点点滴滴,并jiāo代说,这个世界除了他于子期,没有人能给荷衣幸福,让他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赢得荷衣的芳心。
于子期gān净的笑脸像冬天的清晨里,那枯萎的枝gān上的露珠一样,荷衣看不见那晶莹的露珠所饱受的风霜。
“你是……”
这就奇了,钦涯只说荷衣记不住他,并非连他于子期也一并不记得了。
于子期纳闷,“荷衣,你再仔细想想?”
“想想……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天刚见亮,天边的鱼肚白让人看见了又一天的希望。于子期的希望也从这一刻,越来越近了,那曾经已经熄灭的火苗又燃烧了起来。
钦涯彻底退出去了。
荷衣彻底忘记过去了。
那么,荷衣心里不再有钦涯,不再会拒绝他的理由。他完全可以在这个时候把他自己以夫君的身份介绍给荷衣。这对一个失忆的人来说,可信,可疑。可到最后荷衣若是发现他对她的好,就总会他是她的什么人。
就像钦涯说的那样,他走了,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于子期能给她荷衣幸福,能真心地待她。
于子期心里有一种念想,越来越qiáng烈,那就是能让荷衣幸福,能让钦涯得以安慰。
钦涯走了,半月,半年,一年,两年……
可,人在天涯,心却一直牵挂着竹林里的荷衣和于子期。他知道,荷衣从此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生活,不再大风,不再大làng。
第256章 大结局(5)
钦涯觉得,忆起前世的记忆之前,他能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那是因为他的那股狠劲,那种杀人连眼都不眨一下的气质,那种为了心中的仇恨不顾一切的力量的驱使。
而如今,他又成为了一个商人,虽不说富甲天下,却也有花不完的银子。那么,现在,那些狠劲,那些仇恨,那些没心没肺都已经不存在了。短短两年的时间,他把生意做到了全天下,开了那么多的钱庄分号,又是因为什么。
钦涯时常会想,也许是因为他与古域国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他具有双重的灵魂,从那个这里的人想也想不到的世界而来,那么先进的时代,他受了那么多的高等教育。
所以,他的经商头脑远远超过这里的任何人。
更何况,空虚的人,总是希望让灵魂有所寄托,所以会拼命的gān活。
就像他一样,爱了两生两世,生死离别,爱恨qíng仇,那么多那么多的刻骨铭心。然而,到最后他仍旧不能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空虚。
他那种心里的空虚,就像是一望无尽头的黑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任何的光芒,只见一片黑,无尽,无尽。
明天,他又要回蜀都城了。
两年前,他两手空空的离开这个地方,不曾回来过一次。银庄的总号设在远离蜀都城的北方,那里的雪gāngān净净的。那么冷的雪,那么gān净,那么白。看着那些雪,他觉得这也许是他的净土。
只有这样的离开,他和荷衣才能各自都过得好。
只是,想她的时候,他真想把自己的心给割下来,那样就不会有心了,就不会想她想到痛,想到快要死去一般。
没有心了,又怎么会痛,怎会难受?
那不是很好吗?
对啦,两年前,古域国的颢琰王君钦涯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现在的他是一名商人,陆远之。
远之,远之,远远的离开她之,不让她再因为他俩的这样违抗命运而屡次受伤。
连名字都是为她而取的——陆远之。
可是,人走远了,心却那么近。
探子来报受,她过得很好,孩子刚满一岁。这两年来,他不曾回过蜀都城,却把她的一切知道的清清楚楚。每日都会有他的探子向他报告她的qíng况。
到底,于子期还是得到了她,让她幸福了。竹林里的小楼里,夫妻双双过着悠闲的生活。荷衣不会再苦苦的去追寻他,不会再爱得那样血淋淋的。
如今的于子期爱她,如前世的他爱她一般,小心地的呵护。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他们的缘分在前世的那场车祸便已近彻底的断了。
断了,如长江决堤,留不住那汹涌离去的江水。
远远地,他便看见那蜀都城的城门。临国来袭,虽被君临尺派兵退了,却仍旧是退不了他的戒备之心。所以,这城门多有改变,加高了,守卫多了。过路的人都得拿出户籍证明。他陆远之虽是商人,却不可能富到路过城门不jiāo出官府开的户籍证明的。
哪里能像是以前,连一手遮天的妃后都怕他三分。
可是,这样的平常老百姓被他当得,安安心心的。
官家代他打发了官兵,马车过了城门,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以于子期故友的身份去拜见他们夫妻二人。
“老板,我们是先去分号呢,还是别有安排?”
正文 第256章 大结局(6)
其实,他是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眉间的愁,无人能看出来。管家还以为,他是为这些生意上的事上了心,憋了烦心事,“老板,这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是现如今古域王朝政事紧张也不会影响到您的口袋里进钱的。若真是要打起仗来,皇帝老儿还得向你借粮食……”到时候,这钱就大把大把的进了。
后面那句话,管家没能说出来就被钦涯给挡住了。
现如今,这世上的人都只知道他是陆远之,而非是当今皇帝的兄长。若真是打仗了,他得把银子,粮食都送给君临尺。
他怎会是为口袋里没有钱财进入,而伤神伤脑?
“先去蜀都城的银庄分号。”
最终,他还是拿定了主意,不去打扰荷衣的生活。
这天色还早得很,阳光也刺眼得很。城里的变化倒是并不多,依旧是那些酒楼,那些巷子,那些叫卖的小商小贩。马车一路走下来,唯一让钦涯留意的是,曾经阮娇娘开的天下第一青楼竟然挂着“岳府”的牌匾。
他还纳闷了,不知是哪个人家竟然把青楼买做自家的府宅,这不是自找晦气嘛。
纳闷归纳闷,见到这曾经的“天下第一青楼”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升起了一股辣辣的味道,能把他的眼睛给辣出湿润的东西来。
他和荷衣的故事,就是开始在这里。
楼在,人在,他在,荷衣在。
没有缺少任何,却缺少了那份足以让他一辈子痛苦的爱qíng。
他很想叫管家把马车停下来,却在考虑了两三秒的时间后匆匆忙忙地说:“抄进路,直接去银庄分号。”
马车也只是在那两三秒的时间便拐进小巷子里,与“天下第一青楼”背道而驰。
可是,这两三秒的时间里,他几乎把两生两世给回忆了遍。
次日清晨,天不见亮,钦涯早早地醒了。
事实离开荷衣的两年里,他从来都是无眠的,夜已三更还不能入睡,天不见亮就从恶梦中醒来。
那个相同的梦,眼睁睁看着荷衣站在他面前却认不出他来,视而不见。曾经和他那样亲密的荷衣,不瞧他一眼,陌生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那气息,那脚步声都熟悉如昨,她却不认他。
他一拉她的手说,“衣儿,是我啊,钦涯。你看看我。”
谁知,荷衣却丢给他一句“神经病”。
他再拉她,她就站在大街上大叫,“非礼啊,非礼……”
行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看得他被千穿百孔。
末了,他看着荷衣和一个男人恩恩爱爱的离去,那男人轻轻揽着她的肩,消失在人海。
看不清那男人的脸,只清清楚楚地记得荷衣那陌生的神qíng。
那一幕,在他梦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像魔鬼一样折磨了他两年,二十四个月,七百三十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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