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jú肯定地说道:“兰香姐姐会回来看你的。”
“真的?”
“嗯,真的。”
秋jú见荷衣qíng绪稳定了许多,赶紧说道:“王妃把这银耳汤喝了吧?”
荷衣缓缓地将目光移到秋jú手中的汤里,没有拒绝。秋jú就用勺子舀一勺喂到荷衣嘴里。荷衣竟然没有拒绝,张开嘴巴缓缓喝进嘴里。不知不觉,她已经喝完了秋jú手里的一碗银耳汤。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进食。秋jú欣喜若狂地跑去告诉颢琰王爷,王妃喝汤了。
钦涯忙问:“喝了多少?”
秋jú高兴道:“一碗。”
“晚上再让王妃吃点别的。她喜欢吃猪脚,炖一锅猪脚给她端去。猪脚要炖得软软的,一进口就溶化的那种。要不炖好了我给王妃送去。”钦涯高兴地说道。
秋jú尴尬道:“王爷还是不要去吧。婢女怕您一去,王妃又要绝食。”
晚上,钦涯在窗前看着秋jú给荷衣端去了炖猪脚。看着荷衣一连吃了十三口,他一一数着。他欣喜若狂,差点从窗户外的树上掉下去。荷衣睡的这间屋子是两个半月前她与钦涯的新房。新房设在二楼,那窗户刚好朝向花园。
第七天,荷衣的气色好了很多。每天,钦涯都会偷偷地坐在窗外的树上守候荷衣。白天,他就坐在树上。等荷衣睡着了,他就轻轻走到屋子里坐在chuáng前心疼地看着她。
第十五天的时候,荷衣已经能够下chuáng自由活动了。好些天,她都没有沐浴了。她跟秋jú说,“我要去沐浴。你不必跟来。”
兰香走的时候,jiāo待过秋jú,荷衣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打扰。所以她应道:“婢女知道,婢女在浴室外面等王妃出来。”
荷衣笑道:“以后秋jú不用自称婢女。我叫你秋jú就好。”
“是,王妃。”
荷衣在浴池里足足泡了两个时辰。浴池的热气索索绕绕地盘旋在池面,很优雅,很舒适。她在浴池里看着自己如水的肌肤,孤芳自赏。
早在前世她就明白,所谓的烦恼都是自寻的;人不能活在过去,要学会现实;无论生活再悲痛也要乐观向前……她明白,她都明白。可是她还是会万千次地想起她远去的老公。她把他关在她的心房就再也出不去。
活着吧,活着还可以有力气回忆她和他的过去。就算是活在记忆里,就算是活在过去,只要她还能时时想起他的容颜,想起他的疼爱,她也愿意。或许在她回忆他的时候,她可以微弱的微笑。那笑容一定是真实的,不加任何伪装。
浴池的水很温热,泡得荷衣轻松了许多。她从头到尾彻底地洗浴,gāngān净净。两个时辰了,秋jú在外面有些焦急,又不敢擅自闯进来,又怕荷衣做傻事。她索xing冲进浴室,看到荷衣刚好穿好衣服,一副天女下凡的美丽样子。
秋jú吞吐道:“王妃恕罪,婢女看您两个时辰没有出来,担心您有什么事qíng。下次婢女不敢了。”
荷衣温柔地笑道:“秋jú不要再自称婢女了好吗?你又没有什么罪,让我宽恕什么。没事了,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人。”荷衣的笑容明显有些憔悴。看得出刚刚大病一场。
秋jú小声道:“婢女……”
荷衣打断道:“你叫秋jú,不叫婢女。”
“谢谢王妃,有你这样的主子秋jú很开心。”
荷衣笑道:“这样就对了。我想去花园走走,秋jú陪我去吧。”本来她想一个人去的,但是她觉得身体并没有恢复,还没有什么力气。有秋jú陪着也安心一点。
足足二十多天,荷衣都没有见过太阳。睡在chuáng上的日子都是混混噩噩、昏天暗地的。今日再看到夕阳,有些荣获重生的感觉。尽管夕阳下万物在慢慢沉睡,但它们在荷衣眼里仍旧充满了生机。落叶也会舞动出生命的jīng彩,秋风也在欢快的舞蹈,连发丝也在随风飘动。
活着!活着!
已经是深秋,风中带些凉意。秋jú拿来一件披风搭在荷衣肩上,“天有些凉,王妃把这个披上吧!”
荷衣小声应道:“嗯!”然后她拉好披风,眯着眼睛观看整个秋天。
她放眼远望,眼里包容了整个秋天,眼里写满对生命的感慨。秋jú看着,感受到她的闷闷不乐,却感受不到她失去曾经的痛心。
她感觉到身体有些不舒服,小腹处有微微的疼痛,像蚂蚁轻轻咬了一口。随即,她微微皱眉。
“王妃,回去了吧。天很凉,你的病又没有好,还是回去躺着。”秋jú小声地建议道。
荷衣侧过头轻轻笑着,“没事,好久没有感受轻风了,呼吸新鲜空气会觉得轻松。”
“可是……”
这个时候,钦涯从远处走来。越来越近,秋jú看到他,小声道:“王爷……”
钦涯对秋jú挥挥手,“没事,你下去吧。”
秋jú不舍地离开,怕荷衣见到颢琰王再次qíng绪激动,影响病qíng。
荷衣知道钦涯在身后,没有回头,仍旧看着满园的秋色。
“衣儿!”钦涯轻柔唤她。他望着她娇小的身子,心疼至极。憔悴的人不只是荷衣,还有钦涯。荷衣养病的这些日子,他茶饭不思,难以入眠,彻夜地偷偷守着她。
荷衣望着夕阳西下的地方,想起他对她说过,他就是君钦涯,君钦涯就是他。她缓缓转过身子,用柔弱的目光审视着君钦涯。他是他,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帅气。她微微一笑,如冬天里盛开的寒梅,雪中笑傲。
她这一笑,让钦涯的天空顿时云开雾散。他跟着她笑,开心无比的,“衣儿!你笑了?”
她微微张开gān涉的唇,小声应道:“秋天很美,我还可以见到秋天,还可以看到你的存在。”
钦涯不明白荷衣所说的,“你的存在”。那只是她从他身上看到了他的面容。刻意让自己承认他的灵魂附体在他身上。
钦涯高兴道“衣儿!夕阳很美丽,我以后天天陪你看,无论chūn夏秋冬。”
她感觉到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加重,身子好重,随时都要倒下。那些眼前的树歪歪斜斜的,好像从土里爬出来,左晃右摆,顿时天旋地转。
钦涯感应到她的不适,急忙上前扶住她,“衣儿!你怎么了?衣儿!你别吓我,衣儿……”
荷衣再一次的眩晕,天昏地暗,同样失去了知觉,摊软在钦涯怀里。
第八十八章 珠胎(下)
钦涯抱着荷衣往寝宫飞快地冲去。
半路上的丫环男丁们见到焦急的钦涯,连忙去通报府里的大夫。阿泰见状,急忙对钦涯说,“王爷我去找来山间大师。”府里的下人中只有阿泰知道,荷衣的病不是府里的大夫能治的。
自从上次山间亲自登门来访,自称要为荷衣治病后,他的名声在蜀都城又上了一个台阶。人们都说他既会奏乐又会治病,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怪,上次荷衣在王府门口无故昏倒后,山间竟然第一时间赶到。这一次,阿泰特地去请他,还没有开口说明原因,他就明白是荷衣出事了。
钦涯坐在chuáng头,让荷衣服下了一颗甘甜后她仍旧昏迷。在她脑门突然闪出一道白光之前,有一股巨大的疼痛夺去了她的知觉。一直到现在她都痛得大汗淋漓,紧皱眉毛。钦涯将两支手指搭在荷衣的手腕脉搏处,稍后他紧紧皱眉。
脉搏这么混乱?跳动时而急速,时而缓慢,时而正常,变化的频率如此频繁?看荷衣满脸、全身的汗水如雨直下。她表qíng痛苦,却又处于昏迷状态。如果是露娇人的原因,不会导致昏迷到这种程度。这是怎么回事?钦涯略懂医术,却半点不解荷衣昏迷的原因。
山间来的时候,钦涯正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守着荷衣。颢琰王府的大夫极尽全力的为荷衣把脉诊治,却不知道她究竟出于何种原因昏倒。钦涯将大夫赶走,痛心地守在荷衣chuáng前。
郑水清的失踪对钦涯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打击。露娇人是郑水清研制的,只有他最清楚它的药xing。现在连郑水清也失踪了,荷衣的病还有谁会治疗?对于山间,钦涯带着试一试的态度。
“你来了,快救救衣儿。”钦涯望着山间焦急道,急忙从chuáng头走下来把位置让给山间。
山间徒步走来,满脸自信,“不必这么慌张,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说罢,他坐在chuáng头面对着昏迷的荷衣。
山间伸出左手摸在荷衣额头上,眉毛皱紧:“你给姐姐服过甘甜了?”
钦涯老实地答道:“服过了。”
“奇怪,脉搏乱一塌糊涂。”山间喃喃自语,总觉得不对劲,稍后侧头询问钦涯:“姐姐自从上次昏倒醒来后,没有再昏倒吧?”
钦涯如是说:“并没有,今天衣儿的jīng神刚刚好一点就到花园散步,突然就昏倒了。”
山间稍作生气状,开口骂道:“那个让姐姐服下露娇人的家伙真的该杀。露娇人怎么可以让人随便乱服?”
钦涯闻言,内心充满了无比的自责。他喃喃道:“是,我该杀,我该死千万次。可是你能让衣儿醒过来吗?”
山间的眉宇间稍微露出一些惊奇,“你和姐姐的过去我不想知道。我只想让姐姐醒过来。姐姐是个苦中作乐的人,不应该遭受这些痛苦的折磨。以后不要让姐姐qíng绪激动。这对她养病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加深病qíng。露娇人的毒本来就不易根除,若是再受到什么打击,姐姐就会很危险。况且我看得出来,姐姐本身意识就不愿意自己好过来。如果连她自己都没有生存的勇气,她的病就别想治了。”
说罢,山间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锦盒。从里面取出一片叶绿色的甘糙放在荷衣的鼻子前,让她吸入那甘糙的气味。一股清新刺鼻的味道顺着清风,流入荷衣的鼻子。那甘糙的气味顿时传进荷衣的身体里,迅速地传遍全身。就连整个屋子也飘满了甘糙的气味,瞬间空气清新无比。与此同时,山间拿银针在荷衣的手指的每个重要xué位处轻轻一扎。
片刻后,荷衣的意识渐渐清醒。她半闭半睁地眨着眼睛,试了好几次才微微睁开眼睛。但是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
山间见荷衣有反应后,为她一指把脉。她的脉搏稍作稳定。可是……山间突然皱紧眉毛。
怎么会这样?上次把脉的时候都不是这样的。怎么会这样?
钦涯见到山间的脸色不对,紧张地问:“怎么了?衣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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