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服了露娇人会这样?那怎么上次我没有发现?”山间喃喃自语。
钦涯急忙靠近山间,急问:“到底怎么了?”
“姐姐她……她怀孕了……”山间不可思议道。
怀孕?
如惊天霹雳,重重地打在荷衣身上。她意识清醒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自己怀孕了。两个月都没有来cháo,她以为是老者神医所说的经期混乱。原来是怀孕了。她难以接收这个事实。就像曾经老公突然倒是血泊中一样,沉重地打击着她。
而这个消息对于钦涯来说,则是喜上加喜。于此同时,他更担心荷衣的身体。他急忙问山间,“这对衣儿的身体有害吗?”
山间紧紧皱眉,无奈道:“怀孕对她没有好处。服了露娇人若是怀孕等于丢了半条生命。”
荷衣猛地睁开眼睛,努力看清楚眼前的事物,盯着山间直问:“你说谁怀孕了?”
山间和钦涯顿时将注意力聚到荷衣身上。
“衣儿!”钦涯心痛地唤她。
“姐姐!”山间可怜地看着她。
荷衣用微弱的力气坐起身,轻轻吼道:“谁怀孕了?”
山间急忙扶住荷衣,“姐姐你不可以激动。你的胎本来就不稳,不能激动。怀孕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姐姐跟别人不一样,姐姐……”
山间还没有把话说完,钦涯无力地打断说道:“山间大师先到大堂等我,我有话跟衣儿说。”
闻言,山间和丫环秋jú退出荷衣的寝宫,只剩下钦涯和荷衣。
钦涯坐在荷衣面前,眼睛里足以装下整个世界,柔qíng无比。他轻轻地帮荷衣擦拭脸上分不清楚的汗水和泪水。荷衣痛苦地咬着牙,“为什么?为什么会怀了你的孩子?”
是啊,为什么就怀了她的孩子。前世十年的夫妻生活她都没有给钦涯生孩子。今生就只是被他睡了一个晚上就有了孩子。她不要,她不要再有任何牵挂。本来,她就这样不要醒来,什么事都完结了。怎么突然冐出一个孩子?她无力地拍打着钦涯,似乎要将钦涯拍死在她的掌中。
“我不要怀你的孩子,我不要。你让我走,让我自生自灭,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荷衣痛苦地小声抱怨。她在心底试问,“老公,都怪你。你进入了我的梦里又不把我带走。还要让我面对这个冷漠的世界,还要让我怀了他的孩子。老公,我恨你。”
钦涯疼惜地将荷衣轻轻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在他怀里哭了好久,泪水仿佛是源源不断的泉水,直涌不停。良久,她哭累了。她依在他怀里恍忽不清地看着眼前的一窗一门、一桌一椅。
“为什么要怀上你的孩子?”荷衣喃喃自语,声音极小,若不是钦涯拥抱着他,他也听不清楚她在讲什么。
“衣儿!”钦涯无从说起。
荷衣依旧重复那一句,“为什么要怀上你的孩子?”
钦涯抚摸着荷衣的脑袋轻声说:“衣儿!我会尽量让山间大师保住我们的孩子。如果他没有办法我就寻遍古域国所有的名医也要让你们母子安康。”
闻言,荷衣从他怀里蹭出身,qíng绪激动地小声吼道:“我不要为你生孩子。我不要生孩子。我要走,我要去回家,我要回家。”
钦涯再次拥紧荷衣,“衣儿!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要孩子我们就不要,只要你健康。衣儿求了你,你不要这样。你要是走了我会跟你一起走的。”
荷衣无力地推动钦涯,却推不动过他的蛮力。他把她抱在怀里小声地呵护,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脊。他紧紧地抱着她,要把她揉进他的骨ròu里,永远也不要放开她,永远也不要失去她。
无论他怎么努力,她都无法将他视作是前世的老公。尽管她的脑子很混乱,依旧能查觉她身前的人是君钦涯。她也不哭了,不闹了,不挣扎了,摊软地依在他怀里。先前她是没有任何动静,再后来她轻轻地笑,再后来她放声大笑。
“衣儿!你别吓我。衣儿别吓我。你不要孩子我们就不要,不要。你别吓我。”钦涯哀求道。他被吓得直落眼泪。待她感受到他的泪水大颗、大颗地落在她的肌肤上时,她止住了笑声认真地端详他的容貌。同样的面孔为什么没有同样的感觉?
“老公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你说君钦涯就是你,你就是君钦涯?是吗?”荷衣轻声问道。
“衣儿!是我,是我。我是钦涯。”钦涯努力回应道。
良久,荷衣看着痛哭的君钦涯一言不发。他的泪水源源不断地直涌,每一滴都落在荷衣心间。她在心底暗想,“老公是你躲到君钦涯的身子里不见我?为什么要哭,是不是你回来了?”
她平静了心qíng,仔细地看着钦涯。
第八十九章 心如止水
好像闹了洪灾。
钦涯的泪水正是那滚滚翻涌的洪水。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此透明,如此洁净的洪水。它像是水晶,每一粒都是透明的。
荷衣看着钦涯流泪满面,湿透了她的肌肤,好像也洗浴了他的罪恶。她突然心qíng很平静,平静得如死去一样没有波澜,忘记了刚刚听到自己怀孕的坏消息。钦涯的手还轻轻地抱着她。她与他近距离地相视而望,让她感受到他流出泪水的冰冷。她知道这泪水是真诚的,毫无做作,毫无伪装。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划过他的脸夹,似乎要说,别哭,别伤心。可是,她一直沉默,一直为他擦拭泪水。不用任何语言,她这样的举动已经是最好的安慰方式了。他不哭了,也静静地看着她。病中的她憔悴,但是好美!他几乎想迎上自己火热的唇,热qíng的亲吻她。
“钦涯!”她突然叫喊他,轻声无力的。
他回过神,轻轻应她,“嗯!”
“你帮我把山间叫进来好吗?”荷衣要求道。她不想再哭哭啼啼了。该死的泪水已经让她厌烦了,恶心了。她想安安静静的。
他突然高兴起来,“你愿意接受山间的治疗了?我这就去叫他进来。衣儿你等着,快快躺下休息,等我把山间叫来。”钦涯说罢,让荷衣轻轻躺下,拉过被子替她盖好后向寝宫外走去。荷衣躺在chuáng上,静静地看chuáng上的一景一物,享受此刻的安宁。
山间坐在大堂苦思冥想,钦涯去的时候他正纳闷荷衣怎么有了怀孕的症状。让他头痛的不是她怀孕,是她怀孕后的麻烦事。
“颢琰王爷怎么出来了?姐姐她的qíng绪平息了吗?”山间起身礼貌地询问钦涯。
钦涯说:“衣儿突然平静了。她的qíng绪像是夏天的天气,突然狂风bào雨,突然风和日丽。”
山间走近几步,拉进和钦涯的距离,轻声说道:“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事qíng。以前的姐姐把任何事qíng都看得很开,忧愁烦恼皆是一场空。她只要以自己为中心,为自己活,什么事在她眼里都无所谓。也没有什么事让她qíng绪失控,让她失去自我。是不是王爷和姐姐之间……”
山间唐突后,又大胆地将话讲出来,“是不是王爷和姐姐之间有什么爱恨qíng仇让她很痛苦,牵制了她的内心?”
钦涯眼神明亮地看着山间,清楚地回忆自己对荷衣的折磨,是不是问题出在这里?
山间轻轻笑道:“王爷不愿意说,山间也就不多问了。不过要想治好姐姐的病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除非能解开姐姐的心结,让她有舒畅的心qíng接受治疗。本来姐姐的身子就比较虚弱,再加上有孕在身,胎又不稳。要是她再qíng绪激动,随时都会滑胎,会有生命危险的。”
钦涯觉得山间的话似乎有道理,坦诚地与他对视,“先要对衣儿进行心理治疗?”
山间答道:“是的。先要解开她的心结。颢琰王应该找姐姐喜欢的人多陪陪她,多跟她沟通。还有一句话我必须说,无论你们要不要这个孩子我都要让姐姐流掉它。如果姐姐要生孩子那肯定是一尸两命。只有让姐姐流掉孩子她才有生还的希望。而且姐姐将终身不能再孕,终身不能体会做母亲的感受。”
钦涯的脸色顿时暗下去,“为什么?”他忙问。
山间说道:“因为露娇人在她体内无法根除。露娇人的药效王爷多多少少会知道一点,它有多毒不用山间再一一道来吧?”
钦涯若有所思地回望山间,说道:“稍后我再细细请教山间大师。先替衣儿看病,她现在qíng绪比较平静。”
荷衣躺在高chuáng上,目光缓和地望着chuáng上的图案,鸳鸯戏水、湖水活灵活现地dàng漾、天际的祥云都如真实。她很安静,只目不转睛地注视着chuáng上的一景一物。
“姐姐!”山间轻声地唤道。他从大堂而来,钦涯随之。荷衣将视线从chuáng顶转到山间身上,觉得侧头看他有些艰难也就缓缓坐起身子倚靠在chuáng上。山间急忙快步上前,荷衣已经稳稳地坐在chuáng头。
荷衣憔悴地露出笑容,轻声道:“没事,子威不用紧张。姐姐想坐起来跟你说话。”
山间笑道:“姐姐的qíng绪平静了很多。”
“难道姐姐还会要死要活的?那不是我。姐姐还没有想到子威除了是个乐师还是个医术高明的郎中,比起老者神医更青出于蓝。”荷衣轻轻说道。
山间疑问:“老者神医?”
荷衣轻轻笑道:“是个很慈祥的老人,也是一个很古怪的老人。那一瓶甘甜就是他给我的,减轻了我的很多痛苦。”
“哦。姐姐是说我师叔天下第一毒郑水清。比起师叔我的医术差远了。”山间恍然大悟道。一旁的钦涯这才明白,为什么古域国有名的乐师怎么会医术了。
荷衣疑问道:“你师叔?那不是山野是老者神医的师兄?怎么你们都是无所不能的人才,多才多艺。”
山间见荷衣qíng绪平静地跟他谈话,小心地问道:“姐姐现在心qíng还好吧?没有什么事qíng让你呼吸困难?”
荷衣笑道:“子威还真的以为姐姐会自寻短见吗?放心,我的心qíng很平静。刚刚你也替我把过脉了,我想知道实qíng。”
山间沉默了片刻,“姐姐想知道实qíng?”
荷衣应道:“嗯。我是说肚子里的孩子。姐姐自己知道因为露娇人,孩子肯定会受到影响。他是无辜的,他的命可能很可怜,来不及出世,对吗?”此时的荷衣与先前大声呼喊不要替钦涯生孩子时判若两人,完全地散发出她身上的母xing。一旁的钦涯将荷衣的平静看在眼里,原来荷衣并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在痛苦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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