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漫_施夷光【完结】(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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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痛已经不止让她咬人,才得以解脱。她松开口在chuáng上滚来滚去。这不只,她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肚子。

  钦涯见状,扳开她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她不知哪里来的蛮力,推开钦涯的手继续拍打。她下体的葡萄珠胎一串一串地涌出。那暗红的血已经凝结,不成液体,堆在她的双腿间。

  “山间你救救衣儿。她怎么这么痛苦?”钦涯哀求道。荷衣的痛苦看得他全身发麻,心中盈满了担忧和恐惧。

  山间安慰钦涯也自我安慰道:“没事,姐姐疼痛过后就平安了。”他已经让荷衣泡了一个月的药澡,尽量地减轻她打胎时的痛苦。可是chūn红汤的利害仍旧让她痛不yù生。钦涯不忍心看下去,伸手yù向荷衣身上点下去,被山间一手拦住,“你要gān什么?不能点xué,那样不担不能减轻她的疼痛还会让她肚子里的死胎流不gān净。”

  钦涯无力道:“我……郑水清是你师叔,你有办法让衣儿不那么痛苦的是吗?你想想办法。”

  山间结巴道:“我……这已经是最轻的。姐姐不是因为打胎痛苦,是露娇人在这个时候双倍的发作。”

  钦涯哀求道:“那要怎么办?你想想办法呀。”

  流泪的不是荷衣,是钦涯。他看着荷衣在chuáng上翻滚地疼痛却帮不上任何忙,他头一次害怕得泪流满面。

  “衣儿!”他甚至不敢再碰她。怕碰到她,她更痛苦。衣儿!我要怎么帮你,你才不这么痛苦?钦涯无主地趴在荷衣身边,措手不及。她的汗水湿透了她的发,她的衣,她的睫毛。突然一股黑线从她肚子开始漫延,延至她的全身各处。那条线像开火车一样窜遍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胸,她的肚子。

  钦涯无主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山间失色道:“这是露娇人的毒。这个时候露娇人的毒在她体内比任何时候都要猖狂。等一个时辰后,葡萄珠胎从姐姐肚子里完全流出来后就会好的。”

  钦涯哭道:“等?又是等。一个时辰衣儿能受得了吗?”

  “颢琰王要冷静,握着姐姐的手不要放。”山间心痛地说道。

  荷衣停止翻滚,无力地躺在沾满血迹的chuáng上重重地呼吸,重重地喘气。下身的葡萄珠胎仍旧在不停地往外涌。那是荷衣死去的胎儿。荷衣挣扎得没有力气了,连呼吸也觉得困难,周围严重缺氧。

  “衣儿!你别吓我。衣儿……衣儿……”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是一阵黑暗的旋风侵袭荷衣的意识。她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却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到最后无力地垂下眼帘。

  钦涯失声吼道:“衣儿,不要吓我。”

  第九十九章 取胎(下)

  山间顿时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冒出来。他失色地掐住荷衣的人中xué,“怎么会这样?姐姐怎么昏睡过去了。”

  荷衣并没有熬过一个时辰的痛苦。她肚子里的死胎也未完全流出体外。这个时候昏睡过去,无疑是给山间带来极大的麻烦。他最不qíng愿的事qíng还是发生了。尽管他措手不及,但是他仍旧压制住心慌对钦涯低沉道:“拿银针来。”

  钦涯问:“你要做什么?”

  山间斩钉截铁道:“拿银针。”

  这一步是铤而走险。连露娇人的发明者郑水清都没有办法阻止这场惨不忍睹的取胎事件。郑水清都没有把握借荷衣取胎之时为她根除体内的余毒。山间也是姑且一试。山野曾经对他说过,想要驱除露娇人在中毒者体内余毒的唯一办法就是借打胎之时施之针灸,加之以毒攻毒,用万毒蒸泡中毒者全身,加上最后一步沉陷在病毒中水生火热。

  现在山间要做的是让荷衣从昏睡中醒来,让她顺利的流掉肚子里的死胎。镇静,镇静,山间抬起衣袖颤抖地擦拭他额头的汗水。他从钦涯手中的锦木盒子里取出银针,镇静道:“火”

  钦涯掌一支红蜡在山间身前。山间压住心慌,镇静地将银针在火苗上烘烤。随后那只消毒后的银针轻轻地cha上荷衣的太阳xué。片刻后,荷衣的脑袋cha满了长长短短的银针。她的头就像是一个针球,摆在钦涯面前。有光线照she在那些闪亮的银针上,折she出刺眼的光反she在钦涯眼里。若不是折磨人的针灸,荷衣头上的银针将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煞是耀眼好看。

  一缕白光she进荷衣的眼睛。缓缓地、缓缓地,她抬起眼皮昏昏沉沉地打量眼前的事物。还未来得及睁大眼睛,那白光qiáng烈地she得她猛然地又闭上眼睛。

  好痛!荷衣醒来后的第一知觉。钦涯见状欣喜若狂地道:“衣儿醒了,衣儿醒了。”

  山间长长地吁一口气,堵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了,“颢琰王帮我把姐姐的甘甜取出一颗,磨成粉末。再将甘甜粉末倒入这瓶子里摇晃均匀即可。”说罢他递给钦涯一个葫芦瓶。钦涯半点不敢含糊,一掌将那甘甜药丸粉碎,足以可见他的内功深厚。他小心地将甘甜粉末顺着葫芦瓶口倒进去。随后他拿起葫芦瓶均匀地摇晃。

  “给。”完毕后,钦涯将葫芦瓶递给山间。山间将一根长长的银针cha进葫芦瓶内,以沾取瓶内的药物。然后将沾有甘甜药水的银针cha在荷衣身上的各个要害xué位。那甘甜瞬间渗进荷衣的皮肤,血液里。她昏睡前的那条贯穿全身的黑线撞到甘甜良药后慢慢退缩,直到血液恢复鲜红,黑线慢慢消失。顿时,山间松了大大的一口气。

  见状,钦涯含着眼泪对荷衣笑道:“衣儿,你会没事的。”

  醒来后的荷衣大汗淋漓。疼痛虽然不及昏睡之前,但是腹部仍旧有qiáng烈的刺痛感。她不再滚来滚去,摊软地躺在chuáng上张开双腿。暗红的血从她的下身缓慢地流出,仍旧一串一串地连在一起,形成葡萄状的结块。直到最后,死胎全部流出她体外。虽然,chūn红汤让她受尽了疼痛的折磨,但是足以让她肚子里的死胎全部流出体外,不会残留半点伤身的乌血。

  到最后,疼痛慢慢地降低,降到跟平常流产相同的程度后荷衣无力地闭上眼睛,沉睡过去了。

  “衣儿!”钦涯担忧地唤她。

  山间淡淡地说道:“姐姐没事了,只是累了。”说罢,他将荷衣头上的银针一根一根地轻轻拔下,一同扔向废布堆里。银针上已经沾满了露娇人巨毒,无论用烈火怎么烘烤也不能除去针尖上的巨毒。

  “把姐姐抱到另一张软chuáng上。”山间淡淡地说道,不慌不忙地收拾东西。

  “我来。”钦涯温柔地抱起荷衣轻轻放在另一张软chuáng上。

  山间双眉松展道:“我去端来热水,需要给姐姐清理身子。”

  钦涯替荷衣盖好被子,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我来。衣儿醒来是不是就好了?露娇人也解了吗?”

  山间沉声道:“不是。姐姐的身体仍然很虚弱,不能沾冷水,不能chuī风,不能动怒。现在她体内的露娇人很不稳定。要看姐姐的意志力,她qiáng它就弱,她弱它就qiáng。如果想要清除毒气,这是姐姐唯一的机会。”

  钦涯面部露出欣喜,“那衣儿有机会摆脱露娇人对吗?”

  山间点头:“嗯。接下来的事qíng等姐姐身子恢复了再说。估计一个月后就可以为她诊治驱毒。”说罢他转身。

  钦涯叫住山间顿了顿道:“谢谢山间大师。”

  山间回头淡淡地笑道:“山间不才,不能减轻姐姐的痛苦。我也从未有过驱毒的经验,只是姑且一试。如果姐姐没有极力配合,我也没有任何信心。你应该觉得姐姐的意志力很qiáng,这一点很利于后来的驱毒诊治。”

  山间端来了一个火盆还有一盆热气腾腾的清水,“姐姐刚刚小产,不能受凉。我先出去,等姐姐醒了再来看她。”

  因为是深秋,天很凉,荷衣的身子不可以受风寒。钦涯关了四壁的窗,扣了门。荷衣迷迷糊糊地睡着,他轻轻地解开她的衣扣,替她脱去被汗水湿透和沾满血迹的衣服。她粉嫩的肌肤露在钦涯眼前,让他显些脸红。什么时候他在女人面前也会害羞了?趁着水热,他拂开她湿湿粘粘的头发,轻轻用温热的湿巾替她擦去脸上的汗渍。他很细心,认真地擦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轻轻地扮开她纤细的手指,连指fèng间都不放过。擦到她私处的时候,他重新在水里拧了gān净的湿巾认真地替她擦去血迹。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微微地感觉到有人在替她擦身。她眼睛朦朦胧胧地睁开,眨眼间恍惚到有个身影。只觉得他很像钦涯,却又看不清楚他的脸。努力撑了几次眼皮,最终仍旧无力地闭上眼睛,很累地睡过去了。

  钦涯替荷衣擦得很认真,换了热气腾腾的清水,重头到脚再次清洗一次。深秋虽不及冬日的yīn冷,空气中却迷漫着凉意。稍微一不小心就受寒,那一盆炭火温暖了赤身的荷衣。钦涯为她清理gān净身子后,赶紧拉过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他扯了扯被褥的角落,总觉得不放心,怕冷风从空隙中钻进去。直到最后,他把盖在荷衣身上从头到脚的被子整理了一遍才安心地坐在chuáng头。

  钦涯静静地端详着荷衣,就像欣赏一幅完美的画。睡梦中的荷衣,她那脆弱,她那安静,她那苍白的脸就是画中最吸引人的风景线。看着美丽的画,他的眉却皱得紧紧的。心痛、怜惜挤得心房满满的。

  时间就在他凝视他的眼神中分分秒秒的走掉。心疼一个人的时候,将那个人看上万千次也觉得不够,深怕一不心小她就会不见了。他不舍地收了眼神。起身前还回望了一眼荷衣,快速得收拾屋子,将染满血迹的chuáng单收起拿去洗掉。

  他们的食物都是由山间负责前去山外采集。眉山不是一座山,是一群形状怪异的山峰连在一起。山外的街市远在几里路外,山间骑马前去一会的功夫便能到达。只是在街市挑食物的时候要花功夫细心挑选。他在杀jī场挑选最嫩的乌jī屠宰后让老板打包。还有水果、蔬菜都是经过jīng挑细选才放心买回。

  当初钦涯准备要带侍从。山间为了荷衣有个清静的养病环境,反对了。

  竹林内有一处清泉,源自大地深处,清凉、甘甜。这一片幽静的山林是山间曾经采药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山角周围是竹海,山上是四季常青的植物花糙。淡淡的野生七里香飘香四溢。秋飞的大雁滑过天空,形成一条美丽的弧线。叽叽喳喳的百鸟在秋日里也争鸣高歌。这里除了是病人养病的佳选之地,也是qíng侣培养感qíng优美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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