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们的人头挂在蜀都城墙上,可惜你看不到。我想你娘亲要是知道自己的前夫死相这样难堪,会不会跟你一样痛苦?”
“我娘亲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要你这样报复我们岳家?”
荷衣从来没有对母亲的记忆,爹爹从小就告诉她娘亲过世了。她不明白娘亲怎么就让钦涯这么恨他。
“我就是要报复,只有报复我才快乐。想必你娘亲看到了一定会后悔她当年犯下的错。”
“娘亲早已经作古了,你的报复只有你自己才能看到。”荷声哭到无力,声音沙哑道。
“是,当年的大将军夫人早就死了。那个古域国第一美人何妃早就不是何妃了。”钦涯咬牙切齿,恨不能何妃没死,他再杀她千百次。
第十四章 谁痛不yù生(下)
杀何妃,也许已经不是对她最狠的报复。
接下来,钦涯要让天下人看一场空前绝后的好戏。
钦涯看着荷衣撕心裂肺地哭,哭到累了,爬在桌上睡着了。他帮她擦去眼角残余的泪水。七岁那年,何妃害死她母后。他看着母亲尸首异处时,也是哭得这般láng狈。他跟荷衣一样痛心。
从他们新婚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仔细看她。她确实不愧是古域国第一美人何妃的女儿,有一张让人很舒心的脸。
如果没有仇恨,她是不是一个可以让我爱的女人?
钦涯看到荷衣沉睡的脸,安静地想,试问自己。
他没有尝试过爱一个人的感觉,身边的所有女人都是chuáng上寻欢的玩物。
他庆幸自己没有愚蠢到为女人而付出感qíng的地步。
娶荷衣前,他想过要不要试着去爱一个人。那个两岁开口说第一句话,叫他名字;那个在比武招亲会上发下誓言‘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女子,他曾默默注意过。
可是,她竟然是仇人的女儿。他命令自己不可以去爱一个仇人的女儿。
钦涯把荷衣抱到chuáng上,轻轻放下,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荷衣从昏噩中醒来。
钦涯见荷衣睁开眼睛,冷语:“别以为我是关心你。”
荷衣冷言:“你走开。”
“我也不想碰你,只是不想你没有个好的身子再利用。”钦涯没好口气地解释。郑水清跟他说过,荷衣不能受寒,不能沾冷水,他全记下了。
“我爹爹、哥哥的尸首你打算怎么处理?”荷衣坐起身,没心qíng跟他多说一句话。
“死都死了,你还关心那么多。你放心,我是挂给人看的,自有人取走。”钦涯道。
“取走了吗?”荷衣追问。
钦涯故意说道:“也真是奇怪,岳家在战场上杀了那么多人还那么有人缘,会有人帮他收尸体。你是不是想去上坟?”
“你会让我去?”荷衣反问。
“放心,今后有人帮你守孝。”
“你要让你的女人顶着我的名义去做什么?”荷衣道。
钦涯扬声道:“做什么?一个颢琰王妃该做的她都做,比如陪我鸳鸯浴,暖chuáng之类。”
“没人稀罕你的颢琰王妃位置,谁做了谁倒霉。你要是让她顶着我的名义去做丧尽天良的事,你就应该小心你的后半辈子能不能过得安宁。”
荒唐,这岂不是荒唐吗?闻荷衣言,钦涯大笑:“我记得你说过,只要我是男人就会让我痛不yù生。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痛不yù生。你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还有心思对付谁?”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天下的事怎是你一个君钦涯说了就算的?”荷衣冷言。
“那你想要怎么样让我痛不yù生?”钦涯好奇。
“痛不yù生的时候你能感觉到,那已经是与我无关的事。”荷衣淡淡地道。
钦涯否定“痛不yù生的是你自己。”
荷衣淡淡地反驳道:“你让我痛不yù生了吗?新婚夜被你羞rǔ,被你灭满门,被你关在这个暗室。你看到哪一样我有痛不yù生。你要让我娘亲后悔,娘亲已经看不到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了。你做完这所有,你还有什么可以做?”
“还能做的还很多,你等着看好戏。你给我乖乖地活着。”钦涯又用他那命令的口气说道。
荷衣笑:“我有说过我要死吗?已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会好好地活着。你要怎么利用可以,麻烦你差人多送些补品来。我要每天都有补血、滋身的补品。你看着办吧。”
“你就不担心你的后路?”钦涯疑问。
荷衣问:“你打算怎么处置我?送人?丢入青楼?”
其实,荷衣心里有底。钦涯恨她无非是要折磨她,利用她。丢入青楼,当作筹码是何等正常的事,一点也不足为奇。
这些古人怎么都这么世俗?一有仇就杀杀打打?灭门,丢人入青楼。荷衣穿越前总以为那是小说里作者为吸引读者眼球,特设下的俗气故事。没想到她此生也会这么世俗地被仇人丢进青楼?真灵验了那一句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她把前世的戏带到这一世来上演了。
钦涯见荷衣如此坦然地说起自己将受到的折磨,开口询问:“你不怕吗?”
“怕,我当然会怕。可是,还是要被你丢进去,不是吗?”荷衣反问。
钦涯回道:“你可是出了名的才女,去了那里谁能跟你比?可以稳居群芳之首。还会怕吗?”
闻言,荷衣机灵一动。哦?你是想让我去到那里一夜成名?再利用我勾引好色之人?荷衣心里猜测,但是猜测不出他具体的yīn谋。
“你想让我一夜成为名jì?再利用?”荷衣问。
“你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我会怎么利用你。”钦涯得意道。
“我知道,你是要把我丢入阮娇楼。那里是蜀都城最多达官贵族出入的场所,而你就是要让我在那样的场所卖艺、卖身。”荷衣淡淡地道。
荷衣曾经在钦涯的暗室里见过他的chuáng上刻有龙腾图。她捏拿不准钦涯的yīn谋,但是能摸出一些头绪来。
钦涯冷声道:“七日后,你给我乖乖地去阮娇楼。”
“你大大不必再为我费心,我还能逃出你的手掌心吗?如今我已经不是岳大将军的千金岳荷衣了。”荷衣嘴边浮出一丝轻笑,继续说:“记住,就是让我进青楼也一样不会让我痛不yù生。”
“你等着看好戏。”钦眼恶脸,丢给荷衣一个可怕的眼光,就像黑暗中那发红的láng眼。
第十五章 自踏青楼(上)
七日后,一大清早,荷衣就起chuáng。
她在这间暗室从来不曾出去过。好不容易才找到那道会自动旋转门的开关。刚一开门,外面守的guī奴就拿着刀向她警备的忘一眼。
她并不是想逃,只是在里面呆久了想出去转转。暗室虽然是秘密的,可是很通风,有阳光透进去。七日的静养,专门有人给她送药,送吃的,都是能补身子的上等补品。身子骨渐渐地能自由活动了。
这一日,送饭的丫头很准时送来了猪蹄炖汤、酱香伴面、小笼包。放下盘,她准备扭头走人。荷衣叫住她:“你能帮我叫来阮小鱼吗?”
没想到荷衣早餐还没有吃完,阮小鱼就满脸chūn风地来了暗室。
“你找我有事?”阮小鱼带着微笑道,声音轻快,飘然。早上君钦涯叫了她一声夫人,她高兴到现在,那种满足的余味一直留在她心间。
荷衣放下筷子淡淡地问:“颢琰王妃很开心?”
阮小鱼听荷衣叫她颢琰王妃,更是觉得欣喜,她仪态万千一笑:“人总有开心的时候。”
“君钦涯今天哄你开心了?”荷衣道,语气稍冷,但仍旧是平淡。阮小鱼为君钦涯活着,不管他爱与不爱,这点荷衣早看在眼里。
阮小鱼掩藏不住心底的欣喜,全写在脸上,荷衣每一句话都让她舒心。要是换他日,定小心防备着荷衣。
荷衣淡淡地笑,淡淡地语。
阮小鱼喜颜道:“其实你不找我,我也要来找你。”
听阮小鱼那口气,荷衣猜到接下来她要说的话,主动问道:“你们安排好了?”
“你知道?”阮小鱼惊奇,君钦涯可没有跟她说过荷衣已经知道自己要沦落到青楼。
“去青楼第一天登台是不是要才艺表演。”荷衣明示,说话间,似乎跟自己没有关系,安静着脸。
阮小鱼一笑:“这个你还怕吗?论才艺,古域国又有谁能与你并论?”
“你们就不怕我砸了场子?琴棋书画我样样都不会,你们就只是让我去跟男人睡睡觉,凌rǔ我而已吗?”荷衣问。趁阮小鱼心qíng好,可以多打听点信息,以便日后生存的时候更容易一些。
阮小鱼一听,声音突变:“你是聪明人,自会知道怎么生存。况且你也不想只做个粗俗男人们的身下的玩物吧?”
真是可笑,男人身下的玩物?你不正是君钦涯身下的玩物吗?一个没有爱的人,只为找你寻欢作乐,你还死跟着他?荷衣觉得可笑,论起傻,有谁敢跟阮小鱼相比?男人可以坏,但是女人不可以贱。
荷衣冷声道:“你们是想我招惹达官贵族?”
阮小鱼直视荷衣:“这样不好吗?你就不想攀上达官贵族,从此摆脱君钦涯的折磨吗?同样都是跟男人睡觉,为什么不跟有钱、有权的男人睡?”
荷衣心想,真是会说话,锦衣玉食的生活我还过得不够多吗?她还会稀罕跟了哪个达官贵族做妾?不过阮小鱼这么一说,荷衣算是看出来了,他们放她到青楼不只是要凌rǔ她,肯是要利用她掉大鱼。她在君钦涯的秘密寝间见过那张大chuáng上大逆不道地雕着龙腾图。如果真如她所想,那君钦涯就是个太可怕的人。他要么从此一手遮天,要么粉身碎骨。荷衣想要从他手上挣脱,必是一件难事。
“什么时候去?”荷衣问道。
“不急,过两天你身子好些了再去。”
“我乖乖去,去了保证让你们满意,只是我有要求。”荷衣严肃道。
“请说”阮小鱼颔首同意。
“第一,我要自己以富家小姐的身份去阮娇楼。”荷衣平静地说道。
阮小鱼问:“这是为何?你知道你提的要求太过了点。”
荷衣轻笑,胸有成竹地继续说:“你先听我说完,你们不放心,怕我跑了大可派人跟在我身后。我只是个女子,不会武功,怎么也逃不了。再说,颢琰王的囚徒能跑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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