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衣着急道:“他会对钦涯他们做什么?”
折枝无奈道:“明天会将你们火烧,以祭拜神明。”
荷衣摊软道:“你让我见钦涯,我现在要见到他。”
折枝轻声道:“为什么你誓死也要认定他,他曾经阅女无数,连雅娜公主也是他的相好。为什么你要喜欢一个感qíng不专一的人?”
荷衣摇头,反驳道:“不,不是的。钦涯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的故事吗?我都告诉你。”
折枝认真地听荷衣讲解,从荷衣的前世到冥界的那场考验,到钦涯的仇恨,到现在。她一点也没有落下,一讲就是天黑。
郝尔漠国信奉神明,对于生死轮回之说毫不怀疑。折枝神色惊讶地道:“转了世,你仍旧记得他?”
荷衣笑道:“前因后果。前世,我错了一夜,今生就落得如此下场。我只是想好好爱钦涯。可是这一条路走得太艰难,也许已经到了尽头。”
折枝不忍心,叫牢头差来了钦涯。天明后,他们将走上不归路。
不需要任何语言,早已经成为默契,与子相悦,死生契阔。钦涯望着荷衣,深qíng、眷恋。荷衣回望,同样深qíng,“笑一笑好吗?我留在你身边,再也不走了。”
钦涯点头,道:“我也不让你走。”
荷衣轻笑:“如果有来生,你还要不要做我夫君?”
钦涯疑问,“真的有来生吗?”
荷衣笑道:“我是说如果。”
钦涯肯定道:“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生生世世,你岳荷衣都是我君钦涯的妻子。”
荷衣调皮道:“那如果我不是你的妻子呢?如果你有妻子,我晚她一步找到你。”
钦涯笑道:“没有那样的如果。我要直到找到你时,才会成亲。”
荷衣笑道:“没有关系,你如果结婚了,我就做你的qíng人。哪怕是见不得阳光,我也为你好,为你暖chuáng,为你守候。”
钦涯不明白地道:“结婚?”
荷衣轻笑道:“就是成亲。来世,我要缠着你游遍世界,各国的风景,一天也不放过你。你要等我哦?”
尽管钦涯不太懂荷衣所谓何事,但是他欣慰又深qíng地将荷衣装进眼里。他那深qíng,将荷衣融化。荷衣大胆地吻上钦涯的唇,小手不自觉地摸索他全身。热qíng在这一刻被荷衣挑起,钦涯反握主权霸道地吻她,爱她,要她。
那间折枝专门为荷衣准备的单独牢房里,两尾快乐的鱼畅游在彼此的身体里。
也许,死亡也是一种开始。
“我yù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在他们心里,无论生死,永不相弃。
第129章 这样牵手 2
已经没有死亡,死亡亦是新生。他们始终微笑,朝着初chūn的阳光。
祭神的大台旁,阮小鱼跪在地面,哀求道:“父王,您饶过阿依郞吧。搅大婚仪式的人是那贱人岳荷衣,不是阿依郞。”
安达厉声道:“你如果要替他求qíng就不是我的义女。”
阮小鱼泣声道:“父王,雅娜不能没有阿依郞,求求您放过他吧。我会管教好他,让他替你效命。他在中原的势利可以助你进军古域国,您放过他吧!”她边哭泣,边哀求。
安达厌烦道:“他还有什么势利?他被中原妖后追杀,跌落悬崖,已经走到尽头了。若不是看在他还是个人才,也不会把他从雪山救回来。没想到,他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对抗。得罪神灵就等于让郝尔漠国倒霉,让我饶过他等于做梦。”
阮小鱼泣声道:“父王不会的。神灵会保佑我郝尔漠国扩展疆土,繁荣昌盛的。不能烧了阿依郞,万万不能。”
安达厌烦道:“把公主给我拖下去。”
大祭师轻轻在阮小鱼身前挥一挥手绢,她沉沉地昏过去。
大祭师忙问,“大王,公主怎么处理?”
安达命令道:“把她送回皇宫,找高手看着。如果她醒来还不认错,就废了她的公主之名。”
钦涯和荷衣被押到了祭神的大台前。大祭师命令道:“把他们绑起来架到祭神大台上去。”
他们被qiáng行松手的那一刻,不舍,不甘,不屈。钦涯的眼神里,内疚、心疼。荷衣明白地含首,微笑地道:“来生,我等你,做你的qíng人。”
他们被绑起,背对背,手和脚让铁链牢牢捆住。他们想稍微侧头再看一眼对方,也艰难。钦涯的手艰难地在铁链里磨动,哪怕是能移动头发丝的距离,也要争取。血染在铁链上,一滴一滴落在木台上。荷衣低头望见点点血滴,渐渐从几滴变成一滩。为了牵手,她用力地挣扎,小手伸向背后不停摸索。木台上的血有他的,有她的,融在一起,见证他们的爱qíng。
终于,钦涯触摸到了荷衣的小手,从指间到整个手掌。他牢牢地握住,不放开,直到火烧火燎的大火燃起。
荷衣侧着小脑袋,仍旧看不见钦涯的脸,轻声道:“好烫。”
钦涯安慰道:“乖,我一直在你身边。”
大火熊熊燃烧,直到火苗覆盖了他们的视线她也没有看到折枝的出现。以为折枝至少会在安达面前替她求qíng,却始终不见他露面。
让钦涯和荷衣庆幸的是,这场大火中没有于子期的身影。他们不欠任何人了。
大火是从外燃烧到内,直到烧到最中间,火苗才直接碰触到他们的身子。尽管这样,他们仍旧被烘烤得如烤架上的烧烤。钦涯一直握住荷衣的手,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荷衣笑道:“放心,我不怕火。曾经还有更利害的火,我都熬过了。”
钦涯疑问道:“衣儿曾经陷入火灾中吗?我怎么不知道将军府起过火灾。”
这个时候他们还有心思谈笑风声。
荷衣笑道:“将军府没有,但是我却经历过。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火苗、烟雾向他们袭来。火苗越来越近,烟雾越来越浓,浓到他们呼吸困难,睁不开眼。
荷衣被烟雾呛得说不出话,不停咳嗽。
钦涯更用力的握住荷衣的手,艰难地转头,艰难地开口,道:“衣儿,我一直在你身边。”
荷衣想要吞口水,嘴巴太gān,吞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一直感受到你在我身边。放心……我……我……不怕。”
钦涯缓慢而又有力地道:“衣儿,如果还有来生,你不可以是别人的。”
如果还有来生,平凡地做一对夫妻。
如果还有来生,安静地当小老百姓。
如果还有来生,一起经历生活,一起工作,一起笑,一起包容、理解。
如果还有来生,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他们始终牵挂彼此,累了彼此就是他们心灵停泊的港湾。
如果还有来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场大火,将祭神的大台烧得gāngān净净,连钦涯和荷衣的骨头也被烧成灰了。安达国王同郝尔漠国的子民又安心了。
第130章 于子期的眼泪
天与地有些昏暗,估计是快到奈何桥了
生与死一刹那。死后再睁开眼睛是一件轻松快乐的事。仍旧会再有蓝天,白云,鲜活,生命。可是,荷衣再睁开眼时,又垂了下去。眼皮突然很重,支不开,还很痛。
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有痛,那种被灼伤的痛火辣辣地侵袭她的知觉。她再一次努力抬起那沉沉的眼皮,疼痛再次袭来。
没有死吗?她的脑袋闪过这样的疑问。
那么钦涯呢?第一念想,她想确认钦涯是否还在自己身边。努力睁眼时,她顾不得痛,只想快点确认钦涯是否在身边。睁眼时,一片昏暗,天灰灰的,云朵乌乌黑黑的,空气湿湿的,地暗暗的。她躺在一片树丛后面,除了矮矮的树仍旧是矮矮的树。
钦涯不是说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吗?怎么丢下她躺在空无一人的矮树丛里?
“钦涯?”荷衣失声寻找。热锅上焦急的蚂蚁也没有她惊慌失落。说好了无论生死,永不相弃,怎么让她孤零零的一个躺在这树丛中。她yù起身寻找,那疼痛一阵一阵袭来。
她打量自己,衣着光鲜,没有被烧烂烧燋;发丝上明显地有被烧过的痕迹;捞开的皮ròu上有伤痕,还有涂上的膏药;神经没有规律地疼痛。
这?明明活着。被谁救了?那么钦涯呢?钦涯还活着吗?她努力起身,缓慢地从冒着小糙的地上起身,“钦涯,钦涯……”她的声音微乎其微。
不远处有轻烟飘过来,还有说话的声音。若隐若现,她听到不只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打算带着荷衣去哪里?”
“一个安静隐蔽的地方?”
于子期同钦涯在对话,只是荷衣没有辨认出来。
“钦涯?”
荷衣微弱的声音飘进钦涯耳朵里。他立即迈开步子。
祭神仪式上,钦涯和荷衣被火包围,必死无疑。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对男女灰尽了。安达为了确认人是否已经死去,特意让人在火灭时前去搜索。搜索的人没有发现活口,找到一些残剩的零零碎碎的骨头,“大王,他们已经被烧成这样了。”一名勇夫拿着发黑的骨头,恭敬地道。
安达含首,“回宫。”
郝尔漠国所有担心灾难降临的人,在火灭的那一刻宽了心。原来太平宁和只在他们心中,在他们狠心地看活人死去后。这就是神的力量。
只是,无人料及,折枝不仅偷偷放了于子期,还在三天前打通了祭神大台的通道。那条通道直接通往荒野地。就在不知不觉中,荷衣同钦涯已经被他们安全地转移。那些骨头是折枝特意吩咐身边的亲信放在火堆中,以掩人耳目。
“衣儿,我在这里。”钦涯快步走到荷衣身前,温柔地道。
初chūn,气温仍旧有些低。冰凉的空气,冰凉的风,还有一糙一木的味道,荷衣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确认,他们还活着。在看到钦涯眼神深邃地包容她时,她更确定他们活着,“我们没有死!”
钦涯温柔地道:“嗯。我们都活着。折枝殿下暗地救了我们。于子期也没有死,他也活着。我们都活着。”
荷衣含泪地笑,轻轻扑倒在钦涯怀里,“我们吉人自有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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