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色了吧。”
“……”我摆出一副无奈至极的摸样。“不管你是天灾还是人祸导致的失忆,你的记xing也太差了吧,怎么连自己是谁一点印象也没有,名字都想不起来。”
“还好我能想起你。”
脸有些发烫,我尴尬的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不过,安萨应该是和卡林是一个时期的人,那就是一个大叔,怎么你的脸却跟珂落一样年轻啊。”
“那是多大。”
我仔细的回忆着奈蜜的话,顺便数着手指头,“跟卡林一样大啊,差不多40了吧,好老。”
“那我不是安萨,我年轻。”
“别人都说你就是,你肯定是啊!”我崩溃的扶额,“我记得以前我在冰森林看见他们召唤你,是不是你被施了什么青chūn永驻的巫术。”
他没回答我,只是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你。”
“有人来了。”他的语气平淡。
我紧张的捏紧了雪弓。
四周尽是遮天的巨树,没有一个人影。
“吓唬谁啊…”我依然没敢放松神经。
沉闷的声响瞬间打破了森林里厚重的宁静。头顶堕下一抹黑影,直直的摔在我们面前。
黑发白袍的女子跪伏在地上,身下的黑色烟làng翻滚着消逝。
我盯着那嶙峋的背影,身体里面猛的腾起一股寒意。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我僵在原地看着她转过身体,瘦弱的手指拨开额前漆黑的长发。
是一张非常gān净的面容,她望向我们,黑石般纯粹的瞳孔迷了一层淡淡的水汽。
“你们居然还活着。”她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正想这么问你呢……”我看她并无恶意,身体开始放松。
她没说话,瞥见着我手上的雪弓,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这雪弓是你的?”
“……恩。”又碰见个识货的,让我倍感压力。
“怪不得你们能活着。”她抬手理了理身上的白袍,“这里不留外族人,你们赶快离开。”
“可是要往哪里走。”
“一直朝那个方向,走大峡谷的一侧有个山dòng,然后…”她突然瞪大了眼睛。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发见我身边的魔殿大人正别过头跟她打了个照面。
“怎么了又。”
我的话音未落,一道白色的身影腾空闪过,直接扑倒了他。
通体白毛的大型狐狸压在他身上,一只爪子按在他的胸口,长刺般锋利的指甲刚好抵住他的咽喉。
难道是又被骚扰了?!
愤怒的火焰立刻烧焦了我。
简直没完没了了!!!!
抬起一脚直接踹翻了那只长毛狐狸,我挡在他面前,搭起雪弓对准了shòu头的眉心。
“离我男人远一点!你这只死狐狸jīng!!!”
我qiáng忍着抽痛的脚趾,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装狠。
说真的,我有点被自己吓到。
可惜我很快装不下去了。
我眼看着那双漆黑的瞳孔迅速的脱掉仇恨重新披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而且越来越湿。
晶莹的泪水顺着尖细的面容滴落在锋利的爪子上,沾湿了纯白的绒毛。她急剧的缩小成人形,埋着头坐在土地上,瘦弱肩膀微微的抽动。
“…你别哭啊。”看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我立刻心软了,差点说出‘你不哭,我偶尔也可以把他借你压一压’这种混账话来。
背后的衣料上有手指覆了上来,然后收拢。我连忙回头,看见魔殿大人坐直了身体抓着我的衣服,银色的发丝森林里迷障的雾气里泛出迷幻的光点。
逆着昏暗的光线,我似乎怀疑有那么一瞬间看见他睁大了瞳孔有些惊慌的望着我的画面。
可是现在我眼前的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安静的仿佛冷寒的深潭。
“你背上的衣服开了。”他说。
我连忙伸手费力的够了够,然后摸到了自己luǒ在外面的一部分肌肤。怪不得一直觉得背后有点凉,可能是摔下来的时候被树枝撕破了。
“哦。”我胡乱的把周围的衣料往中间拢了拢,猛的想起来,自己手上的冰凌已经消失了。
回过头,却发现她已经从地上站起来,没有丝毫反扑的意味。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想…”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一开始误解了她的意思,看她的样子似乎对他没有那种勾搭的企图,“你怎么了。”
“是我自己的事,”她无力的摆了摆手,声音哽咽“认错人了。”
“……不会是他长的向你喜欢的人吧。”
没想到这种极品的长相都块成了大众脸了,我在心里祈祷着千万别被我猜中。
“不是喜欢,是仇人,可是仔细看他一点也不像,他比那个巫师要好看很多。”她吸了吸鼻子。
“那你为什么哭。”我开始放心的刨根问底。“是因为不能手刃仇人吗。“她摇了摇头,指了指头上,“你们跳下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什么吗。”
“有,这个山谷好像很奇怪。”
“这里是召卫族地界,这个山谷叫渊年异空,从崖顶跳下来的人能看见自己曾经和未来,前生和来世。”她停了一下,抬手擦gān脸上的泪痕,“我只是刚好这次看见了些让我难过的事。”
“召卫族!!那你认识守卫么。”说完这些我觉得自己有些蠢,按理守卫应该是几万年前的人,这个女子看上去很年轻,一定不会认识。
她有些微微错愕,点了点头,“他是我们族的第一席勇士,难道银鬼已经彻底消失了。”
这次轮到我错愕了。
倒不是因为她居然知道守卫,而是,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听到那两个字了。
“银…鬼…跟守卫有什么关系,我从来没听守卫提过。”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守卫失忆的事qíng,“他失忆了,想不起来自己的任务了,你知道么,这样他就不用千里迢迢的去死灵族找巫师药剂了。”
“你直接告诉守卫他根本没必要想起来。” 她似乎十分抵触听到巫师这两个字,“你又是谁。”
“宫皇忍,就是守卫的一个朋友。”
“不能吧…你就是宫皇忍?”她的表qíng呈现出一种茫然的疑惑,“不是早就死了么,没死也不可能活这么久啊。”
“重名,重名而已。”我连忙盖了过去,“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嫉岚。”似乎对宫皇忍这个名字也不感兴趣,她的声音恢复了些,开始变得轻柔。“我刚才在崖顶的时候看见了很多的人族战机,你们需要出谷才能与他们汇合,这古终年黑雾弥漫,他们应该是不敢开进来的。”
“我一点也不想跟他们汇合,我们是被追捕的。”收好雪弓,我继续背过手去弄着身后的衣服“我们如果想在这里暂避一下,会不会激怒你们的族人。”
“这里只有我自己,召卫的主要地界离这里还远得很。既然是守卫的朋友,留下也没有什么。”嫉岚转身朝森林的深处走去,“跟我来。”
背着手摸到衣料裂口衣角准备系在一起,却突然碰到他冰冷的指尖。
我放下手,站在原地,夕阳下地面高大的暗影逐渐覆盖了我的身影。
“他们很快会搜来,不能在这里久留。”他将碎裂的衣料打结。
“恩,我想在这里呆一晚,明天再走。”我懒惰的毛病又开始犯了,“不休息好,哪有力气逃跑。”
“你的背上怎么有死灵族的图腾。”他的语气很轻。
“这不可能,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而且我浑身上下也没有刺过东西。”
“不是刺上去的,刚才在你的背上闪了一下,像是一种咒语。”
“哦…”我恍然大悟,“不是咒语,而是祝福,我出生的时候,父王的好友赠予我的礼物。不过我从来不知道那种图腾源自死灵族。 ”我拉着他在嫉岚消失前加快了脚步,“那种东西在我长到十七岁的时候第一次浮现,就是我被献给银鬼的前夕…”
说道这里我有些尴尬的抓抓头,“你肯定听不懂了…”
“银鬼是谁,为什么要把你献给他。”
估计我再说下去,也要被他当成疯子了,我连忙开始瞎编。
“银鬼就是我们村里的土霸主,反正最后是没有献成。”
“你们村还有父王呢。”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想笑。
我连忙回过头去,瞪圆了眼睛盯着他的脸,生怕眨了眼睛错过魔殿大人从未示人的微笑。
“看什么。”他还是板着一张脸。
“你怎么不笑啊。”我的眼睛瞪得发酸。
“……”他懒得理我。
“不说拉倒,”我转过身体,远远的望了一眼几乎要没影的嫉岚,“她说从这个崖上跳下来可以看见曾经和未来,我真想再去跳两次。”
我拉着魔殿大人使劲的走。
“我以前还梦见过你是安萨的样子呢。”我继续絮叨。
他不说话没关系,他能听我说话我也很满意。
“我刚才看见了我抱着一个人一直再说异遁的事,我还劝他要去参战,应该是未来的事。”我忍不住发笑,“我没看清他的长相,不过应该是你我才会抱,不是你可不行。”
“忍。”
“你以后一定不要去参战,我记得我刚才跳下来的时候特别难受。” 我没接他的话,红着脸紧紧的拉着他。“不知道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很不好,你还要听么。”
“说啊,有多不好。”我严重怀疑自己提出这种要求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你要杀我。”
“绝对不可能,”我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绯红,“我宁愿自己死。”
“你杀不了我。” 他摸了摸我发烫的脸颊,
“即使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也会直接投降要求当俘虏。”
渊年异空,从崖顶跳进黑雾里的人,可以看到自己的曾经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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