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纹之风起云涌_落叶归途【完结】(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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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项启见临阳祸乱难免,便有了逃遁的打算,遂偷偷派人将粮糙金银运出城去,严将军收到消息,因事qíng紧急没来及报备,又不想错失这么个大好机会,这才破了军令,却差点召来杀生之祸。”

  沈泽神色委屈,李然沉吟片刻,道:“这我明白,他的出发点很好,可截粮这办法治标不治本,不是长久之计。”

  二人听他如此说来,皆点头赞同。

  少顷,只听他们那位俊美统帅恨道:“可这事一天不解决,这仗就一天打不安宁,活像揣了颗定时炸弹!Shit!真他妈没劲!”

  他土不土洋不洋地爆了句粗口,那二人皆尴尬地低了头,倒是沈泽正想问那定时炸弹究竟是何物,却听林瓒轻咳一声,正色道:“事到如今,安置流民才是当务之急!可向化郡人数众多,数百万人每日的吃穿用度不是小数目,何况是长久之事。此地如今已形同废墟,重建亦需要时日,少了这儿的供给,今岁粮糙短缺已成必然,倘若让将士们知晓,更不得安宁。”

  李然点头,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处,问道:“能不能让留国接济一下?”

  林瓒摇头,顺手拿了地图摊在桌上,道:“留国大半国土都是山地,能自给自足已是幸事,实在没有余力接济一个郡百万人口过冬的粮食。”

  “不是还有北烨?”

  “我北烨境内常年缺水,粮食并不充足,南琉归顺前,每年都要从他国购进粮糙方能过冬。”

  “常年缺水?”

  “正是,比方这一块跟这一块,chūn夏两季还偶有降雨,到了秋冬一月里能有一场已属罕事,且常日炎热无比,并不适合种植粮食,是人烟稀少的不毛之地,其他的郡县更容不下如此多的流民。”

  沈泽沉重道来,李然双手抱胸盯着他所指的那一大片huáng土高地深思许久,末了凝眉问:“这地方温度高不高?”

  “温度?”

  “就是……有多热?”

  沈泽了悟地点了点头,道了声日间炎热夜间寒凉,李然又问:“那海拔呢?”

  “海拔?”

  那迂腐小将下意识又反问了一句,继而讪笑着摸了摸脑袋,被挑错的人没尴尬,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然叹了口气,点了点那块不毛之地,道:“这一片地势高不高?”

  林瓒会意地点了点头,道:“此地确属高地,因此才常年缺水。其实若无战事,向邻国购粮倒也可行。如今战事一起,各国必定想方设法阻拦。”

  李然沉吟片刻,道:“借只是短时间的,终究要自力更生。”思索片刻,又道,“这儿既然没人,把那百多万人牵过来也不错。”

  他方说完,就见沈泽摇了摇头,道:“可此处乃不毛之地,连野shòu都不见出没,如何能活人?”

  李然失笑,拍了拍他的肩,撂下一句总会有办法,抬腿出了帐去。

  留下帐中二人,面面相觑地互望一眼,也不知道他们这位统帅葫芦里卖的究竟是真药还是假药?

  李然回到营帐,见江诀正盯着案上的地图深思,一伸脚勾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挑眉问道:“想到办法了?”

  江诀抬眸望他一眼,见对方眸中有光,暗忖定然是有了主意,遂双手抱胸靠回椅背上,笑着望过来,李然见他不yù多问,无趣地挑了挑眉,屈指在地图上的某处敲了敲,道:“这地方怎么样?”

  江诀顺着他的视线一瞧,下意识皱了皱眉,道“此地常年缺水,并非长居之地。”

  李然撇了撇嘴,道:“缺水也不是不能解决,可惜史杰那个天才不在。”

  江诀失笑,道:“他虽不在,军中却也不乏人才。”

  语毕,沉声将丁顺喊来,吩咐一二,丁顺应下,即刻去办。

  少顷,那小子就领了个人进来,是个五十上下的老翁,身材略有些矮小,神色却十分jīng明。

  李然拿着纸笔地图过去与他细说,边说边画,老头儿在一旁听着,或凝眉或点头,神色十分滑稽。

  如此这般,不觉午时已至,他二人还没有停歇的意思,冷不防听江诀轻咳一声,道:“到此为止,用了膳再谈。”

  李然不应,依旧凝眉望着手头的图稿不语,江诀暗自揉了揉眉眼,扫一眼那老头儿,道:“午时三刻过来。”

  老头儿应下,躬身告退而去,离去时口中还念念有词,神色间兴奋难掩,午时三刻整踩着点如期而至。

  二人嘀嘀咕咕地谋划,江诀多少听出了一些眉目,但见他们聊得兴致勃勃,他也不便cha嘴。

  如此又商量了两个时辰,待老头儿离去,李然才满意地舒一口气,正要伸手倒茶,江诀已体贴之极地递了碗汤水过来,他笑着接过,咕咚喝了几口,喝完摇了摇头,道:“这老头有点意思,还能举一反三。”

  江诀见他高兴,心中也欢喜,伸手从身后搂上他的腰,将下巴搁在对方肩上,失笑道:“那可是朕的大司农,竟被你喊成了老头,你啊……”

  这一声叹无奈而纵容,李然挑眉不语,片刻后觉出了不妥,耸了耸肩,yīn测测道:“你还要趴多久?”

  江诀轻笑,状似不解地问:“那塑料薄膜是何物?管道又有何用?”

  这么问来,还以鼻尖摩了摩他的后颈,李然额间一青,实在忍无可忍,反手就是一掌,喝道:“滚!你还有完没完?”

  他神色不善,身后那人却依旧泼皮似地黏着,甚至伸了一手在他小腹上揉了揉,好言劝慰:“莫气,莫气,皇儿该听到了。”

  他二人正兀自闹腾,但听帐门口传来嘿嘿一声贼笑,片刻后一人掀帘进来,好巧不巧,正是江明那只泼皮猴子,身后还跟着神色惶恐的丁顺。

  猴崽子见了他二人间的qíng形,了然似地嘻嘻一笑,打趣道:“呵呵,看来臣弟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皇兄的好兴致。”

  他神色乖张且神色暧昧,李然尴尬地揉了揉眉眼,一挥手将身后那人拍开,沉声一咳,道:“什么事?”

  他原本只是无心问来,却见猴崽子神色一敛,贼窃窃一笑,低声道:“方才我师傅稍了消息回来,说项启已逃离临阳,如今正在奔赴时堰的路上。”

  李然目中一亮,江诀沉声问:“消息可属实?”

  猴崽子笃定地点了点头,道:“皇兄放心,既然是师傅的消息,自然不会有错。”

  他方说完,但见江诀眸中幽光一闪,继而咚地一掌击在案上,沉声道:“朕等的正是他这一日!”

  李然沉默片刻,叩指在桌上一敲,道:“那就事不宜迟。”

  江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眸中野心毕露。

  谋而后动,步步为营,合该他笑到最后!

  风起云涌第二十九章

  项启等不到援军直接逃了,北烨军几乎是不费chuī灰之力就进了城,这一路步步为营,打得可谓随顺。

  翌日夜半时分,城中一切已安置妥当,李然正在看手中的战报,却见那位姓孟名兆坤的大司农由丁顺领着进了殿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青年才俊,见了他笑着见了一礼,道:“殿下瞧瞧这几样东西如何?”

  李然放下手头东西,起身过去一瞧,不可思议地咂嘴叹道:“行啊,老孟!有你的!”

  孟兆坤老眼一眯,笑道:“既然是殿下吩咐了要急办的事,臣自然不敢怠慢,况且关系到我北烨数百万人口的生死存亡,臣自当竭尽所能。”

  李然指着那层薄薄的透明东西问:“这什么?”

  “回殿下,此物乃是油纸,殿下说的那东西臣弄不出来,好在这窗户纸也能透光。

  “这管子呢?也是特制的?”

  “正是依着殿下的指使制成,上头开了些许小孔,以便让水渗出来。”

  李然一一看来,眼中掩饰不住都是赞叹,言行间也忘了顾忌,末了拍了拍孟兆坤的肩,道:“不错!不错!很懂得变通!”

  他如此“热qíng”,孟兆坤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恰逢那位天子从殿外进来,见了殿中qíng形,略一挑眉,疑道:“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语毕,伸手指了指那几个青年手上捧着的东西,扫了眼孟兆坤,道:“这些便是你们商量的结果?”

  “向化一事十万火急,臣不敢耽搁。”老头儿正在小心应话,冷不防听李然问:“试过效果没?”

  “回殿下,已试过十数遍,的确十分节水,一亩农田一日下来,用水也不过一石多些。”

  他说得头头是道,李然只略微挑了挑眉,道:“知道了,具体怎么cao作你看着办,能用就行。”

  孟兆坤明显一愣,全没料到他会如此事不关已地说来,却听江诀闷声一笑,道:“行了,此事全权jiāo予你处理,有不妥再来请教。”顿了顿,神色一敛,补道,“但三日之内,势必给朕一个jiāo代!”

  孟兆坤应下,领了众人纷纷离去。

  待那一gān人退去,李然指了指案上的战报,道:“消息回来了,项启带着二十万人去了通往西平的时堰。”

  江诀冷哼,兀自将西平两个字玩味似地念叨了数遍,眸中有森冷的锋芒,片刻后稍稍一敛,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温雅的模样。

  李然淡淡扫他一眼,挑眉问:“看你的样子,是不打算追了?”

  江诀淡笑着摆了摆手,道:“他如今已是穷寇,哪里用得着朕动手?想要那方丹丰玉玺的大有人在,你我不必凑热闹。”

  他神色正经,李然不觉失笑,道:“原来你他妈做了这么多,不是为了他项启的玉玺,而是为了当一回上帝。”

  语毕,还啧啧砸了砸嘴以示感叹。

  “上帝?”

  江诀不解,一脸纳闷地望过去,李然舒舒服服地往榻上一靠,道:“行了,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哦?说来听听?”

  江诀一听,眼中越发来了兴致,笑着贴上去,正要出言调戏,那头丁顺拿着洗漱的东西进来,前脚刚踩进来,见了殿内qíng形,后脚正要往后缩,却听见殿内有一把清悦的嗓音道:“愣着gān什么?进来!”

  丁顺忙不颠儿地应下,垂首高举托盘进来,里头放着替换的寝衣,是用丹丰特有的冰蚕丝所制,质感柔软微凉,乃宫廷御用的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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