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欧洲商人来到明朝,自然不会在竞争对手的港口地盘登陆,他们有的在广州登陆,有的在温州,还有的直接北上去天津。把葡萄牙人气得牙痒痒,又毫无办法。
朱由检倒是从这里面赚了不少,熬过了开头那一年的等待期,市场打开了,白银就滚滚而来。
所以,他光是收钱就收到手软,以至于东林党在江南又开始蠢蠢yù动,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朱由检无视东林党的小动作,也是有原因的。
他已经决定就在这几年和后金决战,当然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先稳下东林党,等大战结束再一并清算。料想韩p也没胆子敢在这种举全国之力的决战中拖后腿。
至于朱由检让范铉超做的qíng报部门,范铉超倒也没落下。
如果后来居上的qíng报部门会引起皇太极注意。那么,从一开始就培养的呢?
千里之外的盛京。
海兰珠扶了扶头上的金簪,上面的珍珠微微晃了晃,dàng漾出一抹柔和的圆润来。她左右欣赏了一番,欣喜不已。
“陛下赐下的凤珠,果然还是要敏儿的手艺才能搭的好看。”
敏儿是海兰珠的大丫鬟,不但jīng明能gān,更有一双巧手。重要场合不说,就连日常发型,一向挑剔,追求完美的海兰珠也非得要敏儿出手不可。
敏儿哪都好,就是有一点,出身不好。她是汉人。
随着后金和明朝之间的冲突不断加剧,加上掠夺了明朝边境的人口,盛京里的汉人其实并不少,甚至在宫中也有汉人宫女太监。
只是这些人虽然也是宫中服侍的,地位却比普通的满人宫人更低。
敏儿这个在如今最受宠爱的妃子身边的大红人,在宫里自然也颇受关注。
格格皇后考虑到之前曾有过汉人jian细混入宫中的事qíng,曾经要求海兰珠将敏儿赶出宫去。
只是海兰珠一刻都离不得敏儿,再三拒绝了。当时正是她刚进宫,皇太极甚至为这个专门给皇后打过招呼,让她不要再管敏儿的事了。
得知了这消息的后宫诸人一片哗然。刚进宫就敢和皇后,也是自己姑姑对着gān,更能搬到皇上来帮她解围,这个海兰珠,了真不是省油的灯。
许是刚进宫就给娘娘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敏儿在宫中一向低调做人,甚至在海兰珠的宫殿中,也十分小心。
这会儿,她听了海兰珠的夸奖,下跪行礼,说道:“都是娘娘国色天香,有了倾城之姿,这才能压得住这贵重的凤珠。”
“正是。我乃糙原上的第一美人,自然也要配最好的珠宝,最好的衣服,丈夫也必须是天下第一的英雄才行!”海兰珠又左右看看,将近镜子的自己夸了又夸,这才扶起敏儿。
“敏儿真是我的福星。自打敏儿来了,我就好事一桩接着一桩,还能嫁与陛下。否则,还不知道明年要被父亲送给哪个窝囊废呢。”
“娘娘救了敏儿,敏儿无以为报,只求任由娘娘指使。更何况,大王一向疼爱娘娘,自然不会在婚事上儿戏。”
“我爹爹疼我,可姐姐也是他女儿,姑姑也是他妹妹。”海兰珠叹了口气,“我们家已经送来了两个姑娘了,姐姐也生了儿子,地位稳固,自然不需要多费一个女儿,正好可与别家联姻。
可是这天底下,哪里还有比陛下更伟岸的英雄呢?整个糙原上都没有,就算加上长城那边,也是没有的。”
“娘娘如今得偿所愿,只需与陛下再生下个皇子,日后自然稳坐后宫。甚至,母凭子贵,更进一步,也不是不肯定的。”
“慎言!”海兰珠瞪了她一眼,她听不得任何人讨论皇太极不好的地方。“陛下身qiáng体壮,富于chūn秋,就算出事……也是我先……”
敏儿又是下跪,又是行礼,一通好话说尽,这才哄得海兰珠又回心转意了。
“今儿个侍寝不着急,陛下正和王爷讨论毛文龙的打法呢。估计一时半会赶不完的,去了也是白去。”
听着海兰珠的抱怨,敏儿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亮光。可海兰珠全然没有在意。她口中虽然这样那样地抱怨着,却还是让人备轿,准备前往大殿。
她还不知道,她身后的这位“福星”,其实是明朝派来的灾星。
除了海运和qíng报系统,范铉超一回到朝廷,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朱由检命他做太子太傅。
太子如今才四岁,论虚岁也不过五岁多一些。照理来说,要是在一般人家,早就该到了上学的年纪了。但明朝朱家一向特立独行,到了十多岁才开蒙的皇子也不是没有。
崇祯皇帝这么上心太子的学业,自然让人欣喜。可凭什么太傅却是个年纪轻轻、嘴上无毛的年轻人?对于东林党来说,更重要的事,这太傅不是出自他们东林党,问题就大了去了!
本来皇帝就不怎么对他们满意了,还想着趁着给小皇子上课的时候,让他多亲近亲近东林党。
结果呢,这倒好,皇帝直接弄出了这么一摊事来。
东林党自然争闹不休,对那个服孝期间就不歇息,刚出来就搞事qíng的范铉超自然也看不顺眼。
☆、第90章
不是那这个保守的东林党,就连范铉超自己也对朱由检这个决定很不赞同。
虽然早已有功名在身,但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历史课低空飞过的工科生,对自己的文化素养不自信极了。
更何况,明代末年的文化课,实在是令人难以言表的烂泥。那些君君臣臣的东??,范铉超一向只当作登堂入室的敲门砖,用过就丢了。
要让他教学生,还是太子――崇祯皇帝子嗣艰难,恐怕这位就是下一位帝王了――范铉超很怕自己会教出一个比朱厚照还叛逆的皇帝来。
可无论东林党怎么不同意,范铉超怎么推辞,朱由检都不为所动,倒是少有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范铉超终于败下阵来,乖乖踏上了当太子太傅的进宫路。
这一日,下了早朝,范铉超就来和小太子面对面尴尬了。
小太子朱慈R好奇地望着这位貌美的太傅,乖巧地行礼,奶声奶气道:“见过太傅。”
“嗯……”范铉超虽然是太傅,却也是臣子,自然也要像他行礼。
两人文绉绉地行完礼,范铉超不知道如何当老师,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反而还有些尴尬。
范铉超一言不发,朱慈R也不敢说话,只是有些奇怪――这位先生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偷眼去瞧,这位先生没有胡子,头上也没有白发,和之前的先生们一点都不一样。
既然这样,范先生会不会慈祥一点,没那么凶呢。
小太子悄悄期待着。父皇也说,范先生博学多识,能力突出,就连xing子都很好。想必……不会轻易打人吧。
自然,之前的先生也没打过朱慈R,可他们会打伺候太子的太监们。小太子心肠软,身边人被打,他心里也痛。
可是……小太子也还记得他母后的话“范铉超不是好东西!”虽然再没有别的解释了,但母后脸上yīn沉的愤恨被小太子牢牢记在了心里。
朱由检在察觉到皇后对范铉超的敌意后,很快将太子从她宫里抱出来,也对谁能抚养太子发了好一会愁,这才决定自己抚养太子。
他保证他自己能在皇位上护着范铉超,可他去了以后呢?他有太子,这才知道天下父母对孩子日日夜夜的担忧,并不会因为孩子一天天长大而消失。
他况且如此,那心地更柔软的范铉超,可能比他更担忧。
范铉超即使现在没有后代,以后也会有的。活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封建朝代,朱由检也不相信有人能心甘qíng愿不娶妻不生子。
实际上,范铉超一直等到现在,朱由检已经很感动了。
将心比心,他当然也要为范铉超考虑。
不得不说,朱由检也是一位称职的皇帝,就连残忍无qíng这样的特质,也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仅仅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便将朱慈R从他母亲那儿带走了。只允许他每日的晨昏定省,也不许他在乾坤宫久待,甚至计划着过几年,也不许他每日去了。
只是,他虽然隔开了皇后和太子朱慈R,却也隔不开母子天xing。
即使小太子年纪尚小,只能感觉到母后宫中的yīn郁氛围,却也忍不住要去亲近――毕竟那是母亲啊。
同时在朱由检和皇后的影响下,小太子对许多事物的认知是分裂,甚至相对的。其中就包括对范铉超的看法。
究竟是“才华横溢”的治世能臣,还是“卑鄙无耻”的小人,这几日,小太子一直在苦恼。
直到今天见到了这位先生,小太子才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想到,应该――不是什么卑鄙小人吧,毕竟这么好看。
在小太子一再偷窥的关注下,范铉超终于回神了。低下头,不出意外地捕捉到小太子惊慌收回的目光,范铉超忍不住笑了,一时冲动,摸了摸他前额的头发。
细细软软的,在指fèng中滑过。
对上朱慈R奇怪的目光,范铉超微微一笑,问道:“殿下,你知道世界吗?”
朱由检很快发现范铉超自称“不会教书”不是自谦,而是实实在在的qíng况。
看着太子被他教导了一个多月的成果,听着耳边太子磕磕绊绊的背书,朱由检忍不住叹了口气。
朱由检虽然不是严肃的人,但这个年代一直倡导“严父慈母”“严师高徒”,某种程度上又当爹又当妈的朱由检,对太子朱慈R却是双倍的严格。
以至于小太子刚听到这声叹息,朱由检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他就被吓哭了。
朱由检更是哭笑不得,自己儿子这么爱哭,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不得不板起脸,端起父亲的架子来,训斥道:“书也背不好,我还没说什么呢,就哭成这样,像个什么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明的太子是个胆小鬼!”
朱慈R果然被吓得停下了哭泣,只是还有些抽抽噎噎止不住。
非但朱慈R怕,在一边听着朱由检教训太子,范铉超也有些不自在。
毕竟这孩子也是他教出来的。不可否认,因为他一人觉得四书五经无趣,便总是和太子讲些地理常识,科学知识,甚至《山海经》都说了一小半了,就是这四书五经还一点没动呢。
要说起来,他才是还被骂的那个。至少太子在之前的启蒙学习里成绩还是很好的。
“陛下。”范铉超跪在地上,“此乃微臣之错。是微臣没有教好太子,这个月更没上过《论语》。学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太子之前都是用功刻苦,到了微臣教导,却教成了这个样子。微臣心里惶恐,还请陛下另择大贤,用心教导皇太子吧。”
“……”太子的教育可以说是国家一大要事,可范铉超不知道是没经验,还是不用心,这段时间光顾着和太子讲故事了,正事一点没g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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