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鬼迷心窍_竺小竹【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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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只与唐蕴维有关,事qíng还简单些,无非是她得知了谢秉言和殷淮安的真实关系,因嫉生恨。

  可是――

  如果这一切都是谢秉言的主意,那又当如何是好?

  竹马至jiāo,兄弟之谊,过命的jiāoqíng,相恋一场的qíng分?这些都算什么?若真的是谢秉言……那么预谋中的一切,当如何解释,又当如何告诉……他?

  银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继续想下去。

  唐蕴维瞥了一眼银叶不住颤抖的手,冷声道:“怎么,你以为你和殷淮安之间真的有什么主仆之qíng?”

  银叶沉默了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说:“不,没有……”

  “就算有,也没办法了。”

  紧接着,唐蕴维扬唇一笑:“晚了。”

  银叶没能反应过来:是什么晚了?

  这句话刚落,帐子外面传来一声惊呼,没有丝毫让人反应的时间,那声惊呼变成了惨叫。紧接着,外面响起了一片惊呼,转眼间,又都变成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惨叫声就从旁边的帐中传来。银叶从一个震惊出来,陷入另外一个震惊。

  银叶顾不得唐蕴维还在身边,他双目圆睁,忽地转身向外冲去。

  .

  他冲过去,候在帐帘处的谢家侍卫伸手拦住了他,银叶怒吼一声:“滚开!”

  唐蕴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必拦了,让他去罢。”

  银叶此时顾不上理会唐蕴维的话了,也顾不得琢磨着演什么戏了。她用心险恶也好,yīn谋计划也好,收买自己也好,他全顾不得了,他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外面出事了。

  殷淮安还在外面!

  银叶猛地冲出了帐子,冲出去的那一刻,他如遭雷击,心中剧痛,木立在当场。

  谢侯府的侍卫和随从已经集齐了,全都守卫在帐子外面。他们笔直笔直地站成一排,冷眼看着眼前的一片惨景。

  殷家的侍卫,有几个变成了尸体躺在地上,还有几个,浑身都挂了鲜血,正在与人缠斗。

  嘉荣正在吃力地与一名黑衣人搏斗。他不是对手,早就落了下风,却还拼命地抵挡着。

  而殷淮安的帐子和马车,已经烧成了两团巨大的火。

  嘉荣正在与黑衣人僵持着,他偏头看见了怔愣在一边的银叶。嘉荣眼神中燃起希望的火苗,那眼神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糙一样,可是这稻糙,却不是要救他自己的命。

  他嘴唇颤抖,目光狰狞,声音撕裂了火光和鲜血:“钟先生!快去――救少爷!”

  他这一分神,便是露出一个巨大的破绽。那黑衣人猛地变招,“锵”的一声,兵器jiāo击,嘉荣抵挡不住,被黑衣人震得后退几步,狠狠地撞在墙上。

  嘉荣吐出一口血来,又疯狂地扑在那黑衣人身上,阻止他追上银叶。

  银叶目龇yù裂,他不管不顾地朝火中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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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是从底下烧起来的,帐子周围的一圈儿,想是被人放了什么引火的东西。此时,火苗已经窜了半人高,几米开外的地方,都涌动着难以承受的热làng。

  入口地方的木梁正在坍塌,可是银叶不管这些,他就像没看见一样,没命地冲了过去。

  “咔嚓”一声,被烧断的木梁带着火苗砸在银叶身后,一块儿烧着的毡布垂下来,银叶毫不犹豫地伸出胳膊,撩起那挡路的火帘子。他没感觉似得,猫下腰就径直冲了进去。

  帐子里面空空dàngdàng,除了滚滚的浓烟,什么都没有。

  银叶六神无主地在帐子里冲撞着,他不知道有没有火烧到自己身上,但是他知道,有把火烧到了他心里。烧得五脏六腑一起火辣辣地疼。

  疼从心里传到身上,从身上传到眼睛里,眼睛里流出热辣的液体,液体转眼间就被热làng带走,化作空气中的焦灰。

  qíng急之中,银叶失去了理智,他失控地大喊了两声,喊的是:“淮安!淮安!”

  可是除了木头劈啪作响的燃烧声,他什么也听不到。

  没找到,没找到,没人回答他,什么都没有!银叶的脑子空白了,烈火焚心,却感觉不到烫,反而是彻骨的冰寒。

  冰寒过后,如坠无底深渊。

  一瞬间,银叶失去了冲出去的力气,身体和大脑都想让他瘫软在地上。

  他的腿一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缕意识又qiáng迫他站直身体。殷淮安有可能已经提前逃了出去。不行,他不能死在这里,得出去。

  这时候,有个身影,从火光外面冲了进来。

  透过越来越浓的烟雾,银叶努力地辨认着。他的眼睛瞪大到极致,又绝望地闭上了。冲进来的不是他想见到的那个身影,不是殷淮安。

  银叶的那一丝意识也有些溃散了,他脚下一空,直直栽了下去。

  栽却栽进了一个人怀里。冲进来的身影,是阿萝。

  ☆、当真如此恨我?

  银叶被阿萝半拖半抱着弄出了帐子,刚出去,“轰”的一声,他们身后的整座帐子彻底变成了一个劈啪作响的大火堆。

  刚刚的坍塌掀起了一股巨大的热làng,烧焦的木屑带着橘红的火星,在空气中肆意地扬起来,竟映得银叶眼前,一片火红。

  似乎,漆黑的天都火红起来。

  银叶仰头望着天幕,得多望一会儿,他才敢低下头来,重新看眼前的这一副惨景。

  银叶半眯着眼睛,目光从天上移下来。先看到的是一股子一股子的浓烟,然后是浓烟后面灰蒙蒙的树冠,然后,透过纷扬的火星子,他看见了树底下站着的人。

  银叶猛地挣脱开阿萝,激动之下,他没能站稳,两只膝盖着了地。

  在他前方,殷淮安就站在他前方。

  还活着!

  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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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底下有几个人,唐蕴维,殷淮安,嘉荣,苍野。

  唐蕴维一身素白的衣裳在月光中最为明显,她倚着树gān站着,连发丝儿都没有乱了分毫。她手里顾自玩着一缕轻纱,脸上带笑地看着银叶。

  嘉荣受了伤,无力地倚靠在树根底下。他惨白如纸的脸上没有血色,却尽是斑驳的血迹。他身上绑着一根绳索,绳子的一端握在苍野手中。

  苍野,刚刚他与嘉荣拼斗的时候,银叶就认出他来了。

  浓黑的树影下,苍野笔直笔直地站着,他那一身沾血的黑衣,比夜色更浓,比yīn影还黑。他形影不离的铁棍别在腰间,手中握着的,是一把淌血的短剑。

  他平静地直视前方,苍白的脸上一丝表qíng也无,偏巧还沾了那么零星的几点血迹,月光一照,他就是那夺命嗜血的修罗。

  他确实是修罗,在yīn间是,在阳间也是。这满场的人命……

  这些死在他剑下的亡魂,苍野一眼都没看,就像根本不会在意似的。

  魂烟从一具具尸体身上升腾出来,在空中jiāo错着,慢慢凝型。银叶看到那些已经凝出人形的魂魄,它们脸上全是愤恨与茫然。

  哪能不恨?有谁能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杀身之祸?

  银叶最后看向殷淮安。

  殷淮安站在最前面,湖色的长袍上多了烧灼的痕迹,苍白的脸上也沾了几块儿黑灰。他的玉冠落了,发丝半披下来,额角耳侧垂了几缕下来,其余的都略微凌乱地堆积在微耸的肩头。

  平日里伺候他的人多,身子不好再加上目不能视,他身边的位置从未空缺过。现在,他孤孤单单地站着,没人扶着他,没人护着他。不知怎么地,银叶心里一下子刺痛,不由地想起了,乱葬岗。

  那时候,那个被人剜眼抛尸的,殷家大少爷。

  银叶半跪在地上发愣,他没意识到阿萝在使劲儿拉他,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殷淮安的眼睛,没有jīng力在意其他的事qíng。

  殷淮安倔qiáng地抬着头,嘴角绷成了一条直线。虽然眸中仍是一片沉寂,可是他的脸上,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去的沉痛与哀戚。

  不是因为自己的láng狈,而是因为――

  他也能看到,那些魂烟茫然的表qíng。他死去的属下,随从,小厮,一路上和他在一起的人们。

  他的眼睛里有往生镜,自然什么都能看见。

  银叶着急地倾了倾身,他想去捂住他的眼睛,不像让他看这些。可是他稍一动,阿萝便找到了机会,趁机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银叶一心想着一个人,便对除此之外的其他qíng况甚是迷糊。他低头看着阿萝环绕在自己胸前的两只手,转头对她说:“你抱着我做什么?松手。”

  他现在不想问,为什么她和苍野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唐蕴维和苍野站在一起?为什么她会在起火的时候赶到?为什么苍野要对付嘉荣?

  这些以后再问,他现在得赶紧去抱一抱他的殷淮安,看看他受没受伤,向他解释解释这满眼的死魂,向他解释往生镜的事qíng。

  可是阿萝不松手,反而将银叶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些。她愧疚地歪过头去,整张脸都避开了银叶的眼睛。

  殷淮安的肩膀后面,探出来唐蕴维的一张脸,她笑着说:“钟先生,辛苦了,现在不用了,你回来罢。”

  辛苦?

  银叶的脑子刚刚混沌了一阵儿,现在还不太灵光,他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唐蕴维这话是什么意思?

  冷不丁地,缠在银叶身上的阿萝松开了一只手,那手径直探入了银叶胸口的衣裳。

  银叶大惊:“你gān什么……”

  阿萝迅速从他胸前的衣袋里摸出一只jīng致的小瓶子,银叶猛地一挣扎,那瓶子从阿萝手中滑出,滚落在地上。

  那……正是唐蕴维刚刚在帐子中jiāo给他的小瓶子。

  银叶看见,唐蕴维瞥过来一个赞许而满意的眼神。他低头,看见阿萝深深地埋着头,躲避似的。

  倚坐在地上的嘉荣离那瓶子最近,此时他突然睁开眼睛,猛地仰倒在地上,竟然用被缚在背后的两手抓住了那瓶子。

  没人想他会抢那东西,等周边的人反应过来,嘉荣已经拔开了那药瓶的塞子,里面的液体洒在嘉荣的手上。

  有人一脚踢过来,正好踢在嘉荣的腕骨上,嘉荣只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随后便死死咬住嘴唇,不再发出一丝动静,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冒出来。

  嘉荣的痛呼喊醒了殷淮安,殷淮安愤怒地低吼了一声:“住手!”

  嘉荣被踢倒在脚下,殷淮安蹲下去,单手抚在嘉荣的手腕上,骨头已经碎了。

  殷淮安猛地转身,对唐蕴维怒目而视:“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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