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奸_月神的野鬼【完结】(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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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子式一时之间脸色很是怪异,顿了一会儿,他低头迅速将胡亥的伤包扎好,“好了,你好好休息。”说着他就转身想离开房间。

  “哎,先生!”胡亥下意识去拽余子式的衣角拦住他,却又被余子式瞪了一眼。

  “好好休息。”余子式沉声道,接着扫了眼胡亥拽着他衣摆的手,眼神里带着淡淡的警告。

  胡亥拽着不松手,反而仰起头望着余子式,一双眼像是能说话似的,看得余子式心中忽然间风起云涌。尽管如此,他面上仍是淡漠自若,叫人看不出一点qíng绪波动。他对胡亥平静道:“我还有事儿。”

  胡亥这才不qíng不愿地缓缓送了手,看上去有些委屈。余子式别开视线,轻轻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头也没回地走出了房间。走出去合上门后,他忽然倚上了紧闭的房门,眼底有一丝难得的láng狈。

  天知道他觉得自己有多像落荒而逃。两世活了三十多年,余子式觉得自己像是都白活了,胡亥接近的那一瞬,他像是忽然回到了少年时,那熟悉而陌生的心境,一如当时轻狂年少。

  半晌他忽然抬手狠狠抹了把脸,收拾了一下qíng绪,平静踏步离开。错觉,都是错觉,这两天没日没夜的找人,jīng神还绷着没缓下来。

  余子式觉得自己当下需要回房好好睡一觉,于是想着想着,与胡亥说过自己还有事的余子式扭头就回房去睡了。

  翻来覆去大半夜,总算是有些睡意上头了,余子式正半睡半醒意识模糊时,忽然感觉身边有O@声响,他皱眉微微起身回头看去,正掀着他的被子想钻进来的少年手一僵,两人的视线在一片昏暗中对上了。

  一瞬间余子式刷得清醒了过来,“胡亥你gān什么?”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被他抓了个正着的少年。

  胡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xing一扬手迅速翻身上chuáng钻进余子式的被子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chuáng上的余子式都看愣了,低头看向赖进他被窝里的少年,他撑着chuáng板姿势都没来得及换一个就听见胡亥缠上来小声道:“先生,我想你了。”

  想你个鬼啊,我两个时辰前还在你房间!余子式伸手推了推胡亥,“起开!”

  “先生我好困啊。”仗着屋子里昏暗,胡亥索xing就环住了余子式的腰,仰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先生我睡了。”

  余子式还没答应,胡亥直接将头埋进自己的怀里,一副真要睡去的模样。余子式伸手扯了下胡亥,愣是没把人扯开,他皱着眉低喝道:“胡亥,你起来。”

  胡亥没动静。

  余子式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胡亥这是想造反。他直接伸出两只手,用力拽着胡亥的胳膊想将人从自己腰上扯开,忽然,一直没用力的胡亥猛地起身,余子式倒是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被胡亥顺势压在了身下。

  那一瞬间,余子式整个人都僵住了,一片黑暗中,少年猛地欺身压了下来,撬开他的唇齿就卷了起来。

  余子式也不知道是惊得还是吓的,猛地去推胡亥竟是没将人推开,胡亥索xing放肆了一回,见余子式挣扎,伸手就将他的手腕压住了,他低着头一点点认真地吻着余子式,像是要记住他的味道一样,缓缓地一寸寸掠过余子式的唇舌。

  那一吻极深。

  等胡亥停下来的时候,余子式已经整个人都蒙了,头晕目眩的那种蒙。

  胡亥见余子式半天没反应,犹豫着轻轻喊了声,“先生?”

  “放开。”

  胡亥一听那冰冷的声音,立刻松开了压着余子式的手。下一刻,他就被人捏着肩膀掀开了,余子式腾身而起利落地翻身下chuáng,一双眼死死盯着chuáng上的少年,竟是说不出话来。他伸手从一旁捞起外衫套上,却差点没拿稳衣裳,他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

  胡亥半天没听见余子式说话,也看不清余子式的脸色,心中一时有些慌,“先生?”

  余子式转身往门外走,一拉门竟是没能拉开,他拍了两下门,发现竟是被锁死了。“胡亥!”他低吼道。

  “先生……”

  “钥匙!”余子式猛地打断了胡亥的话。

  胡亥忙低头摸了下袖子,接着又往怀中掏了下,半晌他没了动静,像是怕刺激到余子式一样轻声犹豫道:“好像掉chuáng上了,还是掉屋子里了。”

  “胡亥!”

  余子式吼得胡亥浑身一哆嗦,他忙道:“先生,找一下应该能找到的。”

  余子式颤着手走到一旁,摸出火石点燃灯,差点因为手不稳没能将火点起来。终于,一声轻轻响,室内一瞬间亮了起来。余子式这才抬头看向正从chuáng上翻下来的少年。

  胡亥被余子式那一眼扫过,落地的那一瞬差点没能站稳,“先生?”

  “你别过来!”余子式猛地抬手止住了胡亥的脚步。他气得直抖,半晌咬牙道:“行,行,都别睡了!”

  “不睡那做什么?”胡亥没想刺激余子式,他就是一瞬间没想到该说什么,又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却没想到余子式被他一句话气得更厉害了。

  刚好有事站在书架旁,他抬手从书架上抽出一卷书就朝胡亥砸了过去,“抄书,现在抄,五百遍!不抄完你别睡了!”他说着将笔墨书简一起朝着胡亥甩过去。

  胡亥伸手一样样接住了,抱着一堆东西,他犹豫道:“先生,五、五百遍?”

  “现在抄。”

  胡亥没办法,刚想走到余子式身边的桌案前开始抄。却被余子式止住了,“你去那边的桌案上抄!”

  胡亥低头哦了一声,转身走到角落里坐下,洗笔蘸墨,无奈地开始抄了起来。余子式扫了一眼,发现胡亥在书简上端端正正写了三个字,“道德经”。余子式觉得他心口又是猛地一塞。

  牢狱里。

  张良与面前的洛阳太守陈汜对视了大半晚,终于,张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谁,赵高到底还来审吗?不审我能先睡了吗?你看这也挺晚的。”

  83.张良

  等余子式终于从房间里拂袖走出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他一走出大门,就看见迎面走上来的洛阳太守陈汜。余子式这才猛地记起还有审问一事,忍不住拿手叩了下额头,被胡亥折腾得脑子都不清楚了。

  “走,现在去牢里看看。”他对陈汜道,两人一起往外走。

  刚走两步,余子式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看向那跟上来的少年,“抄完了?”

  胡亥抱着一卷书简站在原地,一见余子式的神色忙扭头就回房继续抄书。他身后余子式深深吐了口气,平复了一下qíng绪,接着对着一旁被他脸色吓着了的陈汜温和道:“我们走吧。”

  陈汜点点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怎么觉得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赵大人见到那少年有些咬牙切齿?那神色变化之快让不识真相的他心里一哆嗦。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后,余子式与陈汜一起走进了牢狱。

  刚补完觉的张良正倚着石壁掐着手指数离牢头发午膳还差几个时辰,一本正经,专心致志。那副样子看得余子式微微眯了下眼,这位在牢里过得还挺自在?他看了眼陈汜,示意后者先退下。陈汜心领神会,无声地退下了。

  牢里只剩下了张良与余子式,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余子式卷起衣摆在他面前坐下。

  张良明显兴致缺缺,随意地打了个招呼,“赵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余子式闻言心中又是一凛,垂眸掩了自己眼中的qíng绪波动。他自然知道张良只是随口一问。半晌,他抬起头明目张胆地打量了一圈面前戴着枷锁镣铐的男人,眼神里的考量毫不掩饰。若是一般人在这种放肆至极的目光打量下兴许会不悦,但是张良却是毫无不自在感,还抬手理了下乱发笑着望向余子式,一副没心没肺的làngdàng子模样。

  余子式心里也其实知道yīn张良这事他gān得不怎么厚道,对方抱着拳拳诚意而来,坦诚相待有心结jiāo,自己却设下重兵埋伏狠狠摆了他一道,这事儿对读书人来说的确有些让人难堪。

  但是你要说余子式心里觉得良心不安对不住张良,那倒是没有的,赵大人为人道德底线其实也不怎么高。这是很久之后留侯张良被余子式又给摆了无数道后得出的血泪教训。这乱世真小人假君子委实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一样的真君子。

  余子式打量了一圈张良后,眼神终于收敛了一些,随意地问了他一句:“怎么想到跑放鹿山来了?”

  “山好水好人好。”张良笑道,“说来就来了。”

  “来了想做什么?”

  “游山玩水混日子,要是能混到娶妻生子就最好不过了。”

  “为何当了山匪?”

  “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何。”张良漫不经心地支起下巴看着余子式,反问道:“那大人你又是为什么当官?”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余子式面不改色,“该你了。”

  张良眼中瞬间深邃了起来,有如沉没万千星辰,他望着余子式,一点点上扬唇角,轻轻地笑起来,“大人,这世道当官的志向缘由各异,但是当山匪的却只能有一个缘由。”他望着余子式淡淡道:“活不下去了。”

  余子式想起隔壁关押着的一群山匪头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张良。

  “不过大人的志向也是值得钦佩的,这年头有这份心确实是难得。”张良眯眼叹道,“为万世开太平,多丽的志向。”

  余子式心道你做梦去吧,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万世太平,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想着他不动声色地随手理了下袖子,低头掩去眼底一片清清冷冷的淡漠,都是读书人,给个面子,该装还是要装一下。

  “说来,”余子式忽然抬头看向张良,“你觉得这群山匪余孽该怎么处理?”

  “圣人有言,人xing本善,山匪也是人,大人用恩德去教化他们,他们自然是顺而归之。”

  “实际点的。”余子式嘴角微微一抽,抬头扫了眼张良那副假惺惺的嘴脸。真当他不知道张良驯服这群山匪用计杀了多少人呢,搁这儿跟他装什么傻子?这帮人要是能驯服早驯服了,入了山的láng,还指望教他们回羊圈日日吃素?在张良之前,来洛阳做生意的商户,过路的行人难民,城外山脚村落的村民,多少人死在这群山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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