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奸_月神的野鬼【完结】(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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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马车。”

  张良一顿,看着余子式一脸漠然的神色,半晌又笑道:“赵先生还会说玩笑话呢。”

  余子式无视了张良那一副笑里藏刀的样子,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水,平静道:“张良,前两日在你这山头走丢了一少年,我循着他留下的印记走了走,发现人到了你们放鹿山匪寇手上,你把人放了,我暂且歇兵。”

  张良望向余子式,一时之间无法判断余子式是故意找茬还是真找人,他已经下令找了一圈了,钱胜也说的确没这事儿。思索片刻后他温和笑道:“我查了查,没先生说的这回事啊。”

  余子式抬头看向张良,他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他紧紧捏着袖中的公子金印,脸色yīn沉,他的忍耐真的快到极限了。胡亥那xing子,他没法不担心。无论张良知不知qíng,他今天都得将人找回来。

  张良是万万没想到,他这儿还在感慨惺惺相惜,余子式那儿已经想着放火烧山了。他安抚了一会儿余子式,一副做好人的模样,客套话还没说完,余子式忽然猛地拍案而起。

  “我要搜山。”余子式盯着张良一字一句道,“所有山匪的地盘,我都要带兵搜一遍。”

  张良眼中瞬间就锐利了起来,他缓缓笑道:“赵先生,这不合道义规矩吧?这么着,我再替你查一遍可好?三日后定给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

  余子式冷笑着重复了一遍,“张良,我要搜山,所有的匪寇我都要带回去盘问一遍。除非你现在就将人jiāo出来。”

  张良算是看出来了,余子式压根没有议和的意思。既然如此,他也不再装什么知己相欢的和善样子,抬眸扫了眼余子式的脸,他不咸不淡地回绝道:“这怕是不成。”

  “我没同你商量。”余子式伸手将张良手中的杯酒夺下来,放在桌案上,惊起轻轻一声响。他望着张良,一双眼中眸光幽深。

  “是吗?我还道赵先生是来同我议和。”张良从容不迫地对着余子式笑,那笑之意味,不可琢磨。他忽然凑近了些,悠闲道:“赵高,你真觉得你两千兵马能压得住放鹿山一带数百里地界?议和就拿出议和的诚意,我说了,我会帮你再找一遍。”

  张良就不懂了,势均力敌之下这么叫嚣,你凭什么?

  “我最后问一遍。”余子式直起身,望着张良淡淡道:“我要搜山,你同意吗?”

  “我就觉得奇怪了。”张良狐疑道,“赵大人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同意。”

  余子式低身,伸手轻轻扯过张良的衣领,盯着他的眼睛,衣冠楚楚的余子式一字一句流氓至极道:“老子有兵。”

  张良眼中一瞬间滔天波澜,他猛地扭头看向一旁,无数的秦军冒出来,环视了一圈,层层叠叠一眼竟是无穷尽。

  “你当老子真陪你玩这么多天啊。”余子式冷笑道,“我那是人手不够。”

  要是当天调的到这么多兵马,老子早踏平这数百里山脉了。

  张良的脸色终于有一丝yīn沉,他提醒道:“赵高,私自调用这么多兵马,不怕朝中参你造反谋逆?”

  余子式冷笑从袖中掏出一张文书,甩在了张良的脸上,“洛阳太守陈汜多次向秦王上诉请朝廷拨兵平匪患,秦王由于大秦常年征战六国实在拨不出人手,故一直拖到今日。不久前秦国将军王贲率领轻骑一举亡了燕国,我进洛阳前上书请旨剿匪,张良,你抬头看一眼,王贲手底下灭燕的兵马如今全都在你眼前站着呢!”

  他轻轻拍了下张良的肩,“说来还多亏你了,这要不是你,要想剿灭原先满山遍野逃窜的山匪可不容易,我与陈汜估计现在还在想该怎么办呢?”

  被狠狠yīn了一道的张良沉默了良久,终于说了三个字,“不用谢。”

  余子式冷笑着起身,伸手将那酒杯端起来,缓缓道:“还有,出门在外不要喝来历不明之人递上的酒。”

  这一回的沉默更久了,张良坐着没动,半天才说了三个字:“受教了。”

  余子式这才扭头看向一旁走上来的陈汜,淡漠道:“立刻搜山找人。”说着他扫了眼张良,“把他先关起来。”

  “是,大人。”

  82.抄书

  一间破败的小屋前,老六与几个满头是汗的山匪心急火燎地等着消息,其中一人开口结结巴巴道:“要不,要不将人放了吧?”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六一行人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但是除了死死压着消息外他们没有丝毫的办法。老六沉着脸,猛地站起来,回身朝着屋子里走去,他刷一声重重推开门,看向角落里神色淡漠的少年。

  胡亥手脚被绑着,闻声抬起漆黑的眸子轻轻扫了眼老六,那眼神连不屑都算不上。

  老六本就心中急躁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一见胡亥那视线火气忽然就上来了,他猛地冲上去一把揪起胡亥的衣领,眼中全是yīn冷,“看着我。”

  胡亥眼中没有丝毫的qíng绪波动,那一眼云淡风轻,倨傲至极。

  老六猛地将他甩到了墙上,伸手从桌案上拿起笔墨扔在胡亥面前,“写信,让赵高收兵!”他如今已然顾不上会不会被钱胜发现自己抓了人了,这两日数路全副武装的大秦兵马日夜不停地搜山,边清剿匪寇边找人,老六如今是真慌了。

  胡亥看着老六飞速替自己松绑,将笔塞进自己的手中,他脸上依旧没有丝毫qíng绪波动。

  “写!”

  胡亥修长手指执着笔,然后他当着老六的面,轻轻地松开手,笔从他指间滑落,啪嗒一声闷响笔落在地上滚远了。少年一身黑衣,抬起一双漆黑的眼望向面前的人,那细碎幽暗的眸光仿佛能看穿人心,仿佛此时此刻láng狈的人不是他而是面前的人。

  老六被胡亥的眼神看得心中凉意陡生,甩手猛地扇了胡亥一耳光,吼道:“你写啊!”

  胡亥偏过头,再抬眸时,看向老六的视线愈发清冷了,他伸出舌头轻轻舔舐gān净唇角的血迹,忽然对着老六轻轻笑了一下。

  老六心中猛地一震,下意识松开了胡亥。这笑还是胡亥这么些天露出除淡漠外唯一一个表qíng,可老六冷汗却是瞬间下来了。这少年的笑容其实一点也不恐怖,甚至很漂亮。

  漂亮得让人心中惊惧。他原想再扇一巴掌,可是看着那少年的眼睛,手竟是不听使唤地微微颤抖。终于,他猛地从地上抓起绳子,抓住胡亥的手重新将人绑了起来,这少年给他的感觉太怪异,只有将他手脚绑起来他心中才能稍微安定一些。

  正当老六心中慌乱地狠狠收紧绳子,紧到将胡亥的手腕勒出一道道血痕时,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钱胜,他似乎震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吼道:“老六你gān什么呢?”

  胡亥闻声抬眸看去,门外紧接着走进一人,青衫磊落,一身书卷气质。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瞬,胡亥的视线一瞬间温柔起来,像是有无数的流光在他眼中静静闪烁。

  好久不见,先生。

  余子式被入眼的qíng景给震了震,几乎是立刻,他上前猛地将胡亥面前的人掀开了,低身伸手轻轻抚上少年的脸,他的声音竟是有些发颤,“胡亥?”

  “先生。”胡亥低声唤了他一声,若无其事般仰头对着他笑了笑,眼神清澈。

  余子式低下头迅速解着胡亥身上的绳子,将沾血的绳子从胡亥手腕上拆下来的时候,他第一次手在发抖。将绳子甩了出去,他抬手一点点擦gān净胡亥唇角的血迹,压住眼底的qíng绪,他轻声笑道:“没事了啊。”那声音沙哑低沉至极。

  胡亥轻轻点了下头,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忽然伸手环上了余子式的脖子直接抱了上去,“先生。”他低声道,“我好想你。”

  余子式没推开他,扫了眼散落在地的笔墨书简,他抬手轻轻抱住胡亥,无视了所有人的视线,他轻声摸着那少年的头发哄道:“先生也很想你,以后别一个人出门乱走了啊。”

  “嗯。”胡亥点了点头,对余子式笑得很是温柔乖巧。

  余子式望着少年的笑,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是无法想象胡亥出事他会怎么办。也就在那一瞬间,他反应过来,胡亥在他心中的分量比他原先料想的要远重一些。他伸手温柔地揉了揉胡亥的头发,“我们回去吧。”

  胡亥点点头,抱着余子式不愿松手,眼中深深浅浅的qíng绪,最后全成了难以言说的极致温柔。他喜欢这个人,喜欢的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

  余子式在胡亥毫不掩饰的温柔目光注视下,呼吸骤然乱了一瞬,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胡亥是想吻他的,小心翼翼,就像是云水吻过长风。余子式微微颤着手,一点点扫过胡亥的眉宇,“还有哪儿伤着了?”

  “没有了。”胡亥摇摇头,回头轻飘飘地扫了眼一旁被钱胜扭住的老六。

  余子式这才想起屋子里好还有人,他扭头看向那被擒住的山匪,视线一瞬间yīn冷了起来。

  余子式那眼神看得老六心中猛地一悸,他刷一下爬起来想挣开钱胜的手向外跑,钱胜狠狠皱了下眉,直接抬手一巴掌将人扇蒙了。

  余子式平静道:“这人我留下了。”他看向钱胜,眼神很明显在告诉钱胜,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钱胜根本没想到他们手底下的人真的劫了个少年,还就将人藏在他眼皮底下,想起外面陈列的兵马,又看了面前神色平静到让人不安的余子式,犹豫半晌,他点了下头,同意了。

  “走吧。”余子式这才回头看向那抱着他不愿意撒手的少年,温和道。

  洛阳城。

  房间里,余子式正低头给胡亥手腕上药,胡亥的伤都是轻伤,没什么大碍,余子式处理得却是很仔细。

  胡亥看着他,眼神里有细碎的笑意。余子式一抬头就看见胡亥那眼神,骨子里全是文青气质的他脑海中忽然跃出一句话,原来人的眼神真的能温柔到仿佛滴出水来。

  当下他看着胡亥的眼睛有些下意识的失神,胡亥看着余子式那样子眸光蓦地一深,忽然他低头迅速亲了他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快速坐好,见余子式瞪他,他一脸无辜地眨了下眼。

  余子式左手拿着药,右手拿着gān净纱布,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胡亥你……”半天余子式终于皱着眉张口。

  “先生,你长得太好看了,我没有忍住。”胡亥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打断了余子式的话,也打乱了余子式正在挣扎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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