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了两眼,他忽然觉得腰上一紧,一只手忽然按上他的肩将他整个人朝后压了下去。这一下猝不及防,余子式没能稳住身形朝后仰,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在地上的瞬间,一只手扶了他一把,垫在了他身下。余子式看着又压在他身上的少年,眉头狠狠一跳。
余子式望着少年幽暗的眸子,一字一句冰冷道:“胡亥,你别试我的底线。”
“先生,你别生气了。”
余子式一点反应都没给他。胡亥略略有些挫败,伸手将余子式轻轻扶起来,忽然想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先生,你若是真的很生气,那我对你做的,你对我再做一遍,你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
余子式本来自己已经起来了一半,一听胡亥的话手一滑,差点又给摔回去。刚扶稳自己,一抬头就看见少年很认真地在脱外衫,扯着锁骨处的衣襟就往下拽,余子式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停停!你别动!”
胡亥真的没动了,坐在余子式极近处,黑色衣襟半敞露出一截雪色的锁骨,那样子温顺到了极点,看得余子式呼吸微微一滞。
余子式看了他一会儿,深深觉得自己做不到。他一看见胡亥脱衣裳就想起那一日少年在他身体里的场景,喘息声,破碎的□□声,羞耻与快感,痛楚与qíng――yù,余子式狠狠收住了自己的思绪,猛地伸手扯上胡亥的衣领替他将衣服整理好。
“先生?”胡亥不解地偏了下头,“我不会喊疼的,你真的怎么样都可以,我……”
“别说了。”余子式觉得他真的被胡亥彻底打败了,他认输,他服了他了,他几乎是起身扯着胡亥往门外走,“行了,我不生气了,胡亥你早点回去洗洗睡。”
“先生。”胡亥伸手抓着门框硬是赖在了屋子里不挪了,“先生你真的不试试?”胡亥真心觉得这是个办法,很公平,可以说是相当公平。
余子式拽了两把胡亥,没拽动,倒是一不留神被胡亥反身压在了门框上,少年离他的脸极近,一双眼似乎有些疑惑,“先生,我……”
“我真不生气了。”余子式迅速打断了他的话,“真的。”
胡亥望着余子式的脸,轻轻皱了下眉,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忽然觉得肩上传开一阵力道,余子式直接狠狠吻了上来,他浑身一震,随即就搂着男人的腰吻了回去。
两个人吻得最深的时候,胡亥轻轻松开了余子式,伸手抚上他的脸,下一刻,男人按着他肩的手忽然一用力,胡亥一蒙,就这么被余子式从房间里狠狠推了出来,甫一站稳,他就看见门刷一下关上了,砰一声响,胡亥站在屋檐下,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门内传开余子式听不出qíng绪的声音,“我说了,我不生气了,你回去早点睡。”
胡亥站在门口,愣是没反应过来。随即他就听见一声东西坠地声突兀地响起,回头看去。
大晚上睡不着,一个人出来举杯邀明月的张良也蒙了,天知道,他只是出门喝个酒赏个月回来的路上经过这院子而院门恰好敞开而已。已经根本想不出别的词汇表达自己心qíng的张良镇定地从地上捡起酒盂,“打扰了。”
然后他在胡亥的目光注视下镇定地离开了。
……
次日,余子式坐在院子里看书,胡亥坐在他对面看着他。
良久,余子式终于抬头看了胡亥一眼,实在不知道该与他说什么好,沉默半晌,又低头继续看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huáng金屋,嗯,做人一定要多读书。
胡亥望着低头看书一动不动的余子式,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问了一句,“先生,你怎么了?”
余子式捏着书的手一抖,他没有动,平静道:“什么怎么了?我说了,我不生气了,你别多想了。”
“先生,你的书简……”胡亥似乎不知道怎么怎么开口,“位置不大对。”
余子式听了胡亥的话低头定睛一看,手又是一抖,片刻后,他平静地将手中竹简倒过来。
“先生,你……”
胡亥的话尚未说完,院门忽然被人敲响了,“赵高!你在吗?”
樊哙?余子式一听这声就听出来这是樊哙的粗嗓门,他起身就去开门,连手中书简都没放下,一拉开门,刚看清楚面前人的脸,他整个人都愣住了,错愕之深让他手中的书简直接从手中滑了出去。
少年忽然伸手利落地接了那卷书,对着余子式轻轻一笑,“赵大人,很诧异?”说着他轻轻将手中书简递过去。
余子式缓缓伸手去接少年递过来的书简。
樊哙对着余子式道:“这少年说是来沛县找你的,赵高,你们认识?”
余子式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少年,点了下头,“认识。”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少年如墨发带随风轻扬,一身月白长衣简洁到了极致,往那儿站就是蓝田暖玉,君子模样。
蒙毅。
一路与蒙毅聊过来的沛县狗屠樊哙似乎很喜欢这位脾xing温和的少年,将人送到余子式面前,临走前还与蒙毅特意道了声别,“陈平,我家就在这附近,有空你可以过来坐坐啊。”
蒙毅朝他轻轻笑了下,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余子式乍一听“陈平”这名字还有隐隐耳熟,正思索着,忽然就注意到了蒙毅望着樊哙背影的眼神。真真正正的淡漠平静,少年眼底里面隐藏的东西让余子式的心陡然就沉了下去,他有了一丝极不祥的预感。
蒙毅回头看向余子式,恰好胡亥见余子式迟迟没回来也往着门口走,两人视线凌空对上的那一瞬,蒙毅忽然笑了笑,对着余子式轻轻道:“赵大人,这沛县风水不错啊。”
蒙毅一句话,直接敲定了余子式的所有揣测,余子式缓缓伸手抵上眉心,一下子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徐福,将沛县满是大汉朝帝王将相气运的事儿告诉给蒙毅了,大秦上卿蒙毅。
三代将门大秦蒙氏,对大秦铁血忠心。以余子式对蒙毅的了解,这位将门出身的大秦少年上卿,约莫是来屠了沛县的,一个活口都不留的那种屠。
余子式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你先进来,我有话和你说。”余子式深吸了口气,伸手就将蒙毅扯进了门,一回头却看见胡亥立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之平静看得余子式忽然莫名一阵心悸。他尚未说话,忽然听见耳边响起一道温和熟悉的声音。
“微臣蒙毅,参加殿下。”蒙毅没有抽回余子式拽着他的手,对着面前黑衣的少年不卑不亢道。
第109章 陈平
屋子中,余子式让蒙毅在案前坐下,抬头对斜倚在一旁窗户上的胡亥道:“胡亥,你先出去。”
胡亥抱着剑,一双漆黑的眼幽幽生寒,他抬眸扫向余子式,却没有动。
余子式望着胡亥的样子忍不住又皱了下眉,他知道胡亥一向不待见蒙毅,但是这副样子实在是有些失礼了。刚才蒙毅在门外向他打招呼,他连一个字都没扔给蒙毅。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心力与时间去和胡亥纠缠这事,他必须先劝住蒙毅,于是他直接了当道:“胡亥,你先出去,我现在有些事要处理。”
“什么事?”胡亥忽然问了一句。
余子式就这么一噎,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胡亥虽然有时候也很乖戾,但是极为拎得清轻重缓急,这么直接地堵他倒是第一次。余子式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听到蒙毅开口替他解围道。
“殿下,我与赵大人有几句话想说,片刻而已,还望殿下通融一二。”蒙毅说着望向胡亥,神色从容语气平静挑不出一丝错。
胡亥忽然低笑了一瞬,“什么话?”他说着望向蒙毅,一双眼像是能看穿人心一样幽深。
余子式不知道胡亥这又是怎么了,眉皱得紧了些,他声音里已经带了丝警告,“胡亥。”
胡亥看向余子式。
“出去。”余子式平静道。
胡亥抱着剑倚在窗户处,一身黑衣逆着光极为静穆肃杀,良久,他望着余子式平静问道:“先生,你说什么?”
余子式没空和他折腾,一双眼也冷了起来,“我让你出去。”
这一次,胡亥很久都没有说话,他看着余子式良久,终于起身走到门口处,平静地开门,平静地走了出去。
余子式望着胡亥的背影,隐隐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胡亥现在真的是什么时候都喜欢折腾他,越来越没办法治了。他不自觉地伸手抵上眉心,随即又在蒙毅的注视下尴尬地放下了手。
“身体不舒服?”蒙毅伸手随意地给他倒了杯水递过来。
余子式接过水,摇了下头,平复了一下qíng绪,他看向蒙毅道:“没事,你怎么来了?”
蒙毅看着余子式没说话。
余子式斟酌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知道了多少?”
蒙毅却是问道:“你问的是什么?”
余子式迎着少年平淡温和的视线,第一次觉得蒙毅身上的确是有大秦少年卿相的气质,只一个字,静。静水流深的静。余子式脑海中不免划过一个念头,后生可畏,江山果真代有人才出啊。蒙毅也算是他看着走上来的,暗中他也帮扶过他不少,当年刚入朝时还紧张地请自己喝酒的少年,如今却隐隐已有独当一面的卿相气质了。
余子式望着蒙毅难得轻轻笑了笑,坦诚道:“算了,不和你绕,你说这沛县风水好,所以徐福是全都同你说了。”
蒙毅相当坦诚,一见余子式对着他笑,直接将从徐福那问出来的全一五一十地说了。余子式越听越觉得徐福真是个叛徒的好苗子,他当初反复jiāo代警告的,看样子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讲真,徐福这人要是在后世,妥妥的汉jian啊。
待蒙毅说完,余子式盯着温文尔雅的少年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问道:“我能岔一句吗?话说徐福不是被你灭口了吧?”蒙毅是将门出身,军中对骨头发软口风不紧的叛徒可从来都是铁血手段,这种事儿徐福能对蒙毅说,自然也可能会对别人说,而蒙毅看着温吞,实则眼里不怎么能容沙子。
蒙毅望着余子式,笑了,“你离开咸阳时让我照顾他,我应下了,他如今挺好的,说话也注意分寸多了。”
余子式点点头,捏着杯子看着蒙毅,笑了笑,没再说话了。
蒙毅静静看了余子式一会儿,一双眼很宁静,很温和,终于,他伸手从余子式手中将杯盏拿下来,轻声问道:“你下不了手?”一个小小的沛县,出了这么多拥有帝王将相气运的人,多得让人心惊,天下局势好不容易稳了一些,无论他与余子式是什么立场,这一场屠杀几乎不可避免,他们都冒不起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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