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式担心路过的宫人与巡逻的侍卫,一把抓住了胡亥的手,别开头避了下,低声问道:“怎么了?”
胡亥看了余子式一会儿,“你收养了一个女儿?”
“你怎么知道的?”余子式抬手扶上胡亥的肩,好久没见还真是挺想他的,想着他忍不住轻轻亲了下胡亥。
“你……”胡亥似乎稳了一下气息,平静地问了一句,“你想要个孩子?”按余子式的年纪,娶妻生子本是顺理成章,满朝文武中,这种身份地位三妻四妾才是寻常,像余子式这种孑然一身的,绝无仅有。余子式若是想要个自己的孩子,胡亥能理解,却不可能容忍,他不可能让任何人碰余子式,无论男女。
余子式环着胡亥看了他的脸色一会儿,忽然轻笑出声,“若是我说,我真的想要个孩子呢?”
胡亥望着余子式染着笑意的双眼,轻声问道:“真的?”
余子式感觉到气氛的细微变化,立刻投降服软,环紧了胡亥的脖颈低声道:“行行,不逗你了,我收养的那孩子叫桓朱,是尉缭临终前jiāo到我手上的,我于qíng于理都得照拂着点。”
“我在问你,你真的想要个自己的孩子?”胡亥没松手,反而加大了些力道将余子式压在了墙上。
余子式就奇怪了,胡亥这问题的意思是他打算给自己生个孩子吗?如果这样,那这一片心意他最好还是心领了。被自己逗乐了的余子式笑了一下,却终究没再逗胡亥。
他倚在宫墙上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有些反应过来胡亥的意思了,轻描淡写地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问我,想不想娶妻生子?”
胡亥的手一顿。
余子式望着他,简单明了地说了两个字,“不想。”
胡亥的眼睛中光芒骤盛。
“真的?”
余子式点点头,难得认真道:“真的。”他对子孙福祉传宗接代这事儿还真的没什么执念,顺其自然最好,没有也别去qiáng求。孩子是拿来宠的拿来疼的,不是拿来传宗接代的。
胡亥糊涂笑了一下,那笑晃得余子式一失神,随即余子式就伸手忍不住环紧了胡亥,他真是魔怔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胡亥笑起来怎么这么摄人呢?
“收拾一下,我刚好带你出宫见见桓朱,说来我真的挺喜欢她的。”
胡亥不知道从哪儿捞出来一件黑色的披风,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看了眼余子式。余子式心中嘿了一声,小公子殿下今天专门来这儿堵着他呢,人出门前早就把什么都备齐全了。
等一切都弄好,余子式与胡亥到家的时候,天色都暗了。
帘子掀开,胡亥先下了马车,伸手就去扶余子式,在大门口候着的王平一愣,望着若无其事的胡亥有些没反应过来。
余子式下车时扫了眼王平,一落地顺手就把胡亥的兜帽往下扯了下,对着王平笑道:“愣着gān什么?不记得他是谁了?”
王平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一样,忙让人接手收拾车驾。自余子式离开咸阳到现在,他也有许多天没见着胡亥了。刚迎着两人进了内院,他这才低头俯身恭敬地对着胡亥行了一礼,“参见殿下。”
胡亥刚想让他起来,忽然看见了廊下的一对孩子正趴在栏杆上望着他们,一个七八岁的大小的红衣裳小姑娘,一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
余子式朝桓朱招了下手,“桓朱,阎乐,过来。”
第119章
桓朱走到胡亥面前,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仰着头呆呆地看着胡亥。
胡亥低头看了她一会儿,低下身与她平视,“你叫桓朱?”
桓朱忍不住点了下头,手有些胆怯地别在身后,那样子与平日里人来疯的样子相差极远,她盯着胡亥的眼睛怔怔道:“你……你长得真好看。”她觉得胡亥的眼睛就像两颗星星一样,太漂亮了,漂亮得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胡亥看着桓朱偷偷把手伸出来,听见她轻声嗫喏道:“我能摸一下你的眼睛吗?”
见胡亥半天没有反应,桓朱壮着胆子伸出手去摸胡亥的眼睛,余子式刚想出声喝止,却见桓朱一点点掀起胡亥的黑色的兜帽,凑近了些,认真仔细地盯着胡亥的眼睛。那只手离得极近,却怎么都不敢摸上去。
两人就这这么平视着,胡亥看着桓朱,忽然就轻轻笑了一下。
一瞬间,桓朱整个人都怔住了。
好看,真的好看,简直比星星都还要好看。好看得让她忽然就很不好意思,捏着衣角涨红了脸看向余子式,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王平小声提醒道:“要说参见小公子殿下。”
“殿……殿下。”桓朱只说了两个字就怎么都说不下去了,反而是一旁的阎乐上前一步大方地行了一礼。
“参见殿下。”少年声音不卑不亢,眉宇间隐隐有浩然正气。
胡亥打量了他一会儿,轻声道:“起来吧。”
余子式静静看着这一幕,终于出声道:“阎乐,带桓朱去前院吧。”
阎乐点点头,一把拽起还对着胡亥发怔的桓朱就往外走。余子式扫了眼王平,后者心领神会地跟上了两个孩子。
余子式看着起身的胡亥,“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胡亥抬头看向余子式,扫了眼一旁的屋苑,忽然伸手拢着他的肩就带着他往屋子走。
“对桓朱的感觉怎么样?”余子式拽住了胡亥,两人在走廊上停下了。
胡亥看了眼余子式,还挺认真地问道:“先生你希望我有什么感觉?”
余子式被胡亥这一问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事儿是他能希望的吗?他忍不住摸了下胡亥的头发,“算了,你什么感觉我不清楚,反正我感觉桓朱挺喜欢你的。”
“是吗?”胡亥抓住余子式的手,轻轻摩挲着。
余子式忽然问道:“你觉得你喜欢桓朱吗?”
胡亥看着余子式认真问自己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他低声道:“我喜欢你,先生。”
余子式抬头看向胡亥,随即就感觉到胡亥的手探到了他衣襟里。
好吧。
余子式轻轻甩了下头发,笑了下,伸手拽过胡亥的衣领,忽然用力拖着人往屋里走。拽着人在chuáng上躺下,余子式很自觉地解开玉带钩,一声玉石清响,他看向身上有一双黑色眼睛的少年,警告道:“下手轻点。”
胡亥低头看着身下衣衫已经松开的余子式,一双眼幽深地渗人,终于,他轻轻笑着说了一个字,“好。”
……
余子式醒来的时候,胡亥正撑着chuáng沿静静看着他,那样子餍足极了,也温驯极了。
余子式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记忆像是被某种qiáng烈刺激冲散了,只有零星的片段划过脑海。那种几近失控的放肆,仅是回忆一瞬,那近乎疯狂的快感似乎又再次淹没了他,食髓知味。
胡亥目不转睛地盯着余子式,看着他从刚醒来的茫然到呆滞最后到困倦的样子,忽然就觉得心中一处柔软到发颤,他忍不住拿手轻轻蹭了下余子式的脸。
余子式看了他一会儿缓缓伸手环住胡亥的腰,埋头又窝进了被子里,闭上了眼。
“先生?”
“困,让我睡会儿,出什么事儿都别叫醒我。”说完这一句,余子式抱着胡亥不动了。宣泄与快感过后,身体的那种倦累感简直扛不住,他本来就累了很多天,这时候就算是天塌了他都懒得出门看一眼。
胡亥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中难得任xing一回的余子式,摸了下他的头发,无声笑着说了一个字。“好。”
……
咸阳城外,一个青年牵着匹飞驰了大半个关中累得苟延残喘的马往城中走,守卫拦下他进行例行检查,青年从一身被huáng沙滚成白色的衣衫里掏出一枚印鉴对着那守门将士晃了下,笑着走进了城门。
那将士像是愣住了,片刻后,他刷一下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青年的背影。
咸阳歌舞坊,丝竹弦声急。青年站在坊外望着那翻修了多次的歌舞坊门面,认了好久才敢犹豫着进门。
甫一踏进大门,他刚想找个位置坐下,就被迎面走来的年轻姑娘拦住了。熟悉的脂粉味扑面而来,那青年当下就亮了眼睛,一双清丽的眼中全是暗送的秋水眼波。
咸阳歌舞坊的女子,平日里见识得就是达官贵人,天潢贵胄,本来是瞧不上这青年一身泛huáng的廉价白衣,可偏偏这青年长了张太清俊的脸,一双眼勾得人心神直颤。那女子破天荒地伸手搭上那青年的肩,放肆地勾了下青年的下巴,巧笑嫣兮。
“这位公子瞧着面生啊。”才貌双全的歌姬坊俏佳人施施地行了一礼,轻笑道:“不知公子从何处而来?”
青年听见女子的话,忽然忍不住笑了下,伸手揽过那年轻女子的柔软腰肢往位子上一带,“本公子咸阳人士,自北齐边境而来,此次乃是富贵加身,荣归故里。”
女子一听是北齐边境,心里顿时明了这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咸阳士卒,她偏头看了眼那青年,笑着问道:“富贵加身?不知公子是得了几等军功爵?”
青年回忆了一下,对着那女子认真道:“最高的军功爵是什么来着?”
那女子想了想,斟酌道:“应该是封万户侯吧。”
“那按规矩,他们是该封我个万户侯。”青年点点头,颇为自得,随即轻轻地捏了下女子的腰,“去,给万户侯先上壶桂花酒。”
女子看着那青年笑个不停,她伸手扯了下他那身泛huáng的衣衫,柔声问道:“敢问万户侯,你荣归故里,身上带钱了没?”
青年的视线顿住了,盯着那貌美女子,半天才说了一句话,“你们倒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年轻的女子不明就里,随即就被那青年搂住亲了一口。
“这么着,你先给万户侯我赊个账,等本公子跟当今陛下讨了赏,即刻就还上,你看如何?”
女子躺在青年的怀中,俏生生地笑起来,“公子,你要不先去讨个赏,然后再过来喝桂花酒?”说着她伸手揽上青年的脖颈,指尖一点点扫过他的脸。
青年思索了一会儿,对怀中的女子道:“你知道从这条街往北走有条巷子吗?那巷子里头有个朝官叫赵高,你先把本公子的账记在他名下。”说着他忽然扶起女子的腰一下子将人凑近了,低头静静望着她的双眼笑,“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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