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眼睛男人听闻,一双湛蓝如同深海的眼眸缓缓的移向开车司机,司机被看的后背发毛,知道是自己多嘴了,立刻道歉,给张家当司机的工作高薪又轻松,他不想这么快丢了这份工作。
然而男人却不给他机会,薄的近乎刻薄的唇微启,吐出了不带qíng绪的字眼。
“你明天不用来了。”
司机面色灰败,却也知道男人从来是说一不二,只能垂头丧气的开车,把希望寄托于张家能多给他点补贴。
蓝眼睛的男人闭上眼眸,轻轻靠在身后的车背上,看似放松,实则腰部一直挺直,与车背留有空隙,他虽然有一双湛蓝的眼眸,五官却偏东方,只是深邃了些,紧抿的薄唇透露出他的严苛。这就是郎立业千方百计也想巴结上的张家家主,张谨行。
而如今的竹T也不过是在这个张家主的心里留下个张狂无知的印象罢了。
竹T的课程很轻松,除了早上两节大课外,今天就再没有其它的课。
他坐在学校花坛边的长椅上,仰头看着头顶闭眼的太阳,明明阳光耀眼的他睁不开眼睛,他却仍旧努力睁大了想要看清楚。
半响,他低下头,眨了眨眼睛,将眼前的一团白光眨没,面无表qíng的掏出兜里从刚刚起就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起身离开。
郎逐的那些所谓的朋友,他不需要。
竹T毫无目的的在大大的校园里乱晃,最后gān脆骑上他的机车,冲出了校园。
竹T开的很快,这台机车的xing能很好,无论他怎么加速,这台机车都可以很好的配合着他。
他一路从大学所在的大学城开到了市中心,又从市中心向北,一路开了过去,再往前,就是一片工业园,他知道那里的公路上很少人,可以让他任意的放纵自己。
加速,再加速,竹T看着两边不断倒退的景物,眨了眨眼睛,总觉得眼睛gān涩的很,最后,他gān脆大胆、放肆的闭起了眼睛。
此时刚刚视察完工作进度的张家主,正坐在车里准备回公司,而那名即将被开除的司机也仍旧兢兢业业的做着他最后一天的工作,争取多得些补贴。
但是,事总与人违,当那名小司机刚掉转车头开上公路时,一辆重型机车就以发疯的速度直直冲了过来。小司机立刻慌了手脚,快速的掉转车头并且狂按喇叭。
而竹T也因为听到疯狂的喇叭声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他看到近在咫尺的轿车,立刻转弯刹车,奈何他车速太快,刹车很慢,最终向前滑行很远,堪堪擦着轿车的车头停了下来,而他本人却被甩了出去。
好在没有摔的太重,有惊无险,竹T呲着牙倒在地上,看到那辆私家车上下来两个人向他走来,一名穿着制服明显就是司机,另一名……
竹T以相当别扭的姿势看着那个湛蓝眼眸的高大男人走向他,每走一步,都好似踩在他的心尖上。
“没事吧?”
男人开口问了一句,并向他伸出了手,说的话像是在关心他,如果能忽略他那一张没什么表qíng变化的脸的话。
司机在后面狂擦汗,这一个张家家主,一个郎家大少,他可谁都惹不起。
竹T如今带着安全帽,谁也看不清他的表qíng,他坐在地上呆愣了一会儿,然后忽视那只伸在面前的手,自己爬了起来,尽管动作láng狈,姿势可笑,但他仍旧固执的爬了起来。
他一步步蹭到倒在一旁的机车边扶好,从机车上挂着的背包里抽出一只笔,“唰”的从课本上撕了一页纸,快速的写着什么,然后才又转身面对男人。
此时那人已经放下了伸出的手,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竹T拿着那张纸递给他,语气僵硬冰冷,“修车钱和医药费,麻烦打到这张卡号上。”
张谨行眯了眯眼睛,一双眼睛变得深蓝且充满威胁xing。他从上到下来来回回的打量这个倔qiáng的举着纸张的青年。
竹T带着安全帽,一直举着手里的纸,看似是个不良青年,肆意张狂又自我,然而他安全帽下的脸如今却哀戚悲伤且充满泪水。
最终,张谨行伸出手接过了纸,竹T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慢腾腾的放下手臂,扶着机车,一步一蹭的往回走。
张谨行看着步履蹒跚却脊背挺直的青年,随将纸塞进口袋里,重新上了车,指挥司机开车。
小司机战战兢兢的发动引擎,不一会儿,就从步履蹒跚的青年身边超了出去。
直到那辆私家车消气在视野中,竹T才停下了脚步,松手任由机车又倒回了地上。
他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摘下了头上的安全帽,露出一张惨白的,湿漉漉的脸庞,汗湿的头发láng狈的粘在脸上,他嘴唇张了张,最终也没吐出那两个字来,就好像那两个字同那个人一起,被他锁进了内心深处,碰不得,也瞧不得。
☆、第97章 戏03
竹T回到郎家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别墅内黑漆漆的一片,他摸黑顺着楼梯爬上去,路过于照容的房间时,他隐约听到了压抑的哭泣声,竹T面无表qíng,径直路过于照容的房间,走进自己的房间,灯也不开,脱了衣服就爬进被窝里缩了起来。
于照容有今天的境地是他自己选择的,而他走到今天,也是自己选择的,怨不得别人。
郎烨如今十八岁,再过两个月就要参加高考,作为郎家的二儿子,郎立业的宝贝儿子,郎烨也从来没有让郎立业失望过,这次的高考,郎立业更是十分的重视,朗烨也十分争气,靠着普普通通的学长学弟关系,就真的搭上了张家,给了郎立业更多的野心与希望。
而竹T,连同他那个母亲于照容,自然是被全家忽略的存在,竹T不在乎,于照容却越来越压抑、沉默,一张脸越显苍老与憔悴。
在朗烨的不断努力下,郎家终于拿到了搭上张家大船的第一面令牌――张家私下开的酒会邀请函。
有了邀请函,自然不可能郎家所有人都去,郎立业的夫人位置该站着的是谁,郎立业没说,郎家上下却都默认为是杜萍,毕竟这些年来的社jiāo场合,郎立业带着的,都是杜萍,比起已经衰老的于照容,雍容华贵的杜萍,显然更像个主母,竹T就更不可能被带去了,一个有bào力倾向的儿子,带过去了岂不是给自己坏事吗?
当天,竹T趴在二楼楼梯边,看着那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走出门,然后快速上楼,跑到了于照容的房间门口,使劲拍起门来。
门很快就开了,于照容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惊慌的看着他。
“你甘心吗?”
“小逐,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你甘心吗?”竹T大吼,仿佛不只是在问于照容,也在问他自己。
“小逐……你怎么了?”
于照容显得很不知所措,其实她已经习惯了,习惯这样被无视被看不起的日子,习惯了看着杜萍站在曾经自己的位置上得意的笑,也习惯了躲在房间里自怨自怜,以前郎逐是从来不管他的,突然这样冲着她大吼,质问,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竹T抿紧嘴唇,gān脆直接掠过于照容径自走进她的房间。
房间拉着厚厚的窗帘,昏暗一片,显得十分压抑,竹T一把拉开窗帘,然后去翻于照容的衣柜。
奈何于照容的衣服,不是黑就是灰,样式老土,梳妆台上连个像样的化妆品都没有。
竹T无奈的叹了口气,拿了件大衣给于照容套上,拽着她就走了出去。
当竹T带着如今挽着头发,画着jīng致的妆容,穿着得体优雅的礼服的于照容来到酒会门口的时候,于照容仍旧不敢置信,并且心惊胆战,她不安且局促的拽了拽自己身上的长裙,对竹T说:“小逐……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爸爸不会愿意我们来的……而且、而且我们也没有邀请函啊……”
竹T安抚的拍了拍于照容的肩膀,终于对着这个胆小的、怯弱的女人,露出了他第一个笑容。
“妈,你很美,不比任何人差。”
于照容厚厚底妆下的脸透出点点红晕,她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还会做这样的打扮,但是这种感觉,意外的,并不坏。
竹T见于照容渐渐有了生气的脸,满意的点头,然后就走到门童那里,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门童马上就点头跑了进去。不一会儿,门童就回来带着竹T和于照容两人进去。
于照容很惊讶,居然这么轻易就进去了,走在一边的竹T讽刺的撇了撇嘴角,能不轻易吗?他只是跟门童打了声招呼,说他是郎家大儿子,来晚了,让他去找郎立业确认。
毕竟他可是有bào力倾向的郎家大少!郎立业如果不让他进去,那么如果他在张家酒会门口闹起来,丢的也是他郎立业的脸面!
竹T和于照容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张家的酒会聚集了各行各业的jīng英,他们来到这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和张家jiāo好。
竹T大概是今天唯一一个带着别的目的来的人。
“在那里。”
竹T找到郎立业几人的所在,刚好他们正在和一个背对着他们的高大男人jiāo谈,看郎立业那张讨好的笑成褶子的脸,就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张家家主。
竹T拽过于照容,虚扶着他向郎立业几人走去,全然不顾于照容的犹豫。
“爸,您怎么不等我和妈呢?”
竹T勾起得体的笑容走近,跟见到他就失了笑容的郎立业打招呼,同时也看清了那名背对着他的高大男人的脸。
张谨行看到竹T时显然毫不意外,他甚至有礼的跟竹T点点头,询问他:“身体没事吧?”
竹T丝毫不诧异这个人是如何在他一直带着大安全帽的qíng况下知道他是谁的,他只是在面对张谨行的时候,客气有礼的笑笑,说没事。
郎立业对两人的相识感到诧异,随后是惊喜,而郎烨,他那个表qíng,竹T不觉得他是开心的。
于是郎立业最后只说:“你来就来了,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杜萍唇边的笑容更大了一些,看向于照容的目光隐藏着鄙视和自得。
于照容的双手不停的在裙摆擦着,显得非常局促不安。
“她?”
竹T伸手轻轻握住于照容的手,安抚的捏了捏,眼角颇为轻蔑的看着郎立业。
“她是你的合法妻子,我的母亲!”
在郎家几人都面色奇怪的时候,张谨行却突然转过来面对着于照容,微微弯腰,伸出手,声音清朗且有礼。
“原来是郎夫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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