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若水“嗯”了一声,收起薄刃剑,走上前来握着他的手腕,无意识得轻轻摩挲着。
顾念澄却因为这个小动作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着慕容若水温润的眼,如玉的脸,低声笑了起来,无论有没有记忆,慕容若水始终是慕容若水,不会有改变。
一旁刚刚受惊过度的东方白此刻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心里直道:怎么师兄失忆了反倒比以前更粘阿宁了。忒ròu麻。
顾念澄抬起眼对慕容若水道:
“呐,你有事也不能瞒着我,我这次就是为了你来的。你的几个皇兄都是狐狸,心怀不轨,你老实告诉我,慕容,你想当皇帝吗?”
慕容若水想也不想得便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父皇病了,他让我留到立下太子之后。”
“慕容展可以信吗?”
“嗯。”
“那你知道我和慕容冽上京途中,他派了死士来杀我们的事吗?”
慕容若水微微摇了摇头。
顾念澄伸出手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沉思着,全然忘了旁边还站着的三个人。
“咳咳,..”
许是看多了秀恩爱会长针眼,东方白忍不住gān咳了几声提醒他这里还有人。
顾念澄没有放开慕容若水,只侧了头看着东方白,对他露出了一个甜美的能看到一口白牙的笑容,东方白被他笑得头皮发麻,只听顾念澄道:
“东方白,小莲妹子,府里空房很多,你们也住下来吧。咱们,好好逛一下皇城。”
他着重突出了“好好”两个字,东方白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你那几个皇兄,我也就看慕容展顺眼一点。只怕他真做了皇帝,第一个铲除的会是你。”洛梓文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皇室里对于容貌相似的兄弟,若是一方继承了大统,总会有忌讳。
慕容若水抬手摸了摸他的发,轻声道:
“不会,他如果想动手,父皇不会让他来找我。”
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人转眼看去,是刘管家。
慕容若水府里的仆役不多,几个老仆长相yīn柔,有礼有节,几个青年杂役个个身怀武艺,不卑不亢,不像是街上买来的,倒像是jīng心挑选过的。
“主子,左相的请帖。”
慕容若水接过帖子,打开扫了一眼便放到茶几上。
顾念澄松开抱着他腰的手,拿起茶几上的帖子,细细看了起来,帖子里说张改之在府中设宴为慕容燕与慕容若水接风洗尘,请慕容若水务必到场。
放下帖子,心里又转了起来,张改之是慕容展的舅舅,若是慕容展可信,那就要与他的舅舅打好关系,便抬头对慕容若水道:
“东方白作你的同伴,我和小莲扮作你的小厮陪你去。”
是夜,四人前往左相府邸赴宴。
一踏进庭院,众人都对慕容若水身边的东方白,身后的小莲投来审视的眼光,一个风度翩翩,服饰华贵非凡,一个秀丽灵韵,自有一股清灵之气,两人的容貌气度都不似常人。
顾念澄乖巧得扮成小厮跟在慕容若水身后,悄然得抬眼扫了一圈,许是慕容博是全名公敌,这次宴会并没有邀请他。
慕容展坐在左上方,慕容若水与东方白坐在左下方,慕容冽与洛梓文坐在右上方,慕容燕与麦雷、亚筝坐在右下方。
慕容若水落了座,正对面就传来两道热烈火辣的视线,一道是亚筝看慕容若水的,一道是慕容燕看顾念澄的。
张改之见几人都落了座,悠悠得走到中间开场寒暄着。
张改之是个面上带笑,留着一把山羊胡的jīng瘦小老头,顾念澄打量他笑眯眯的神色,越看越觉得眼熟,又瞥到了旁边的慕容展,恍然大悟,不用说,张改之一定是慕容展的老师。
却在这时听到传来一阵低沉浑厚的笑声,
“左相大宴四弟、七弟,小王不请自来讨个酒吃,还望左相别见怪啊。”
能说出这么讨人厌的话一定就是慕容博了,众人皆心下翻了一个白眼,张改之乐呵呵得迎上去,差人在慕容燕身边添了一方矮桌,慕容博悠悠得落了座,身后站着两个黑衣壮汉。
张改之朝身后挥了挥袖子,五个容颜姣好的歌姬穿着秀美的服饰抱着乐器款款走到中间奏起曲子来。
绵绵的丝竹之音不绝于耳,一曲高山流水奏得婉转大气,倒不像是寻常歌坊的艺伶,尤其是坐在中间弹琴的姑娘,她穿着一袭月白衣,搭上白色貂毛披肩,内着一条淡粉绸缎裙,上绣一株娉婷芙蓉,一头青丝轻挽白玉流苏簪,樱桃小口不点而红,肤如凝脂,秀美脱俗。
一曲奏完,她起身款款向众人施了一礼,
“小女子张茹素,这厢有礼了。”
她的声音柔和悦耳,有如银铃般动听。
慕容博毫不避讳得盯着张茹素玲珑有致的身材打量,沉声道:
“高山流水,不知姑娘在觅哪位知音?”
张茹素幽幽一笑,吐气如兰,
“自是能听懂雅律的正人君子。”
她这句话说的却有些在讽刺慕容博了,张改之呵呵一笑,道:
“这是鄙人的次女,平日里只会些刺绣琴画,长居闺阁,不谙世事,还望诸位皇子莫怪。”
慕容博哈哈一笑,眼睛却不错开张茹素,沉声道:
“张相多虑了,小王本就是来讨酒喝的,不知能否喝到张小姐倒的美人醉。”
美人醉是左相的家传秘制香酒,入口醇香甘甜,回味悠长。
张茹素面上依旧是清冷的神qíng,幽幽道:
“自是要倒的。不过还不到制酒的时节,只剩下少许了。刚好够招待四皇子、七皇子与北番的贵客。”
话音一落就有小厮呈上白瓷壶,张茹素轻移莲步端起酒壶,款款向慕容燕走去,依次给慕容燕、麦雷、亚筝斟酒,对他们施礼后又走向慕容若水。
还未走进鼻间便嗅到一抹淡淡幽香,令人心旷神怡,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听闻七皇子不胜酒力,然这美人醉没有后劲,只是一般果酒,七皇子将它作了解渴白水便可。”
她说完便走到慕容若水身边,也不挨着他,隔了两指的距离,为他斟酒,有礼有节,斟完酒后就着原本的位置落了座,没有离开的意思。
顾念澄瞥到一旁慕容展正眉眼含笑地看着这边,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他算是看出来了,泼辣的不行,就来个娇柔的,慕容展铁了心要把慕容若水引上“正途”。
果不其然听得慕容展笑道:
“看来我这个堂妹与七弟甚是投缘。”
一副为兄很满意的表qíng。
顾念澄暗自好笑,对面投来的吃人目光他都快被扎的头皮发麻了,这位张小姐居然仍旧面不改色,怡然自得得坐着,心里却对她高看了几分。
沉不住气的亚筝一拍桌案,高声道:
“这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们来点真功夫。”
话音一落,红影一闪,亚筝已飘然落至中间,原本抱琴的艺伶都匆匆离开。
张改之一摸山羊胡,沉吟道:
“亚筝公主,有何指教?”
“我往常在漠北,心qíng不好便喜欢抽马宰牛,恰巧我今天心qíng不好,手痒得狠,我的鞭子也闹腾得厉害,得想个办法让它安静下来。”
话音一落,“啪”得一声九节鞭在她手中悉数展开,嘶嘶破风朝张茹素面门袭来,顾念澄站在慕容若水身后,白练却不好拂出,不然真气会误伤到他们两人。
众人都没料到亚筝会如此蛮横突然发难,眼见九节鞭已至张茹素面门,张茹素秀美的脸也已煞白,电光火石间听得“叮”得一声,寒光略过,“啪啪”几声,九节鞭断裂了一半。
亚筝拿着仅剩一半的鞭子,脸上神色复杂,一半是不可置信,一半是怒火滔天。
张茹素已经镇定下来,理了理青丝,对慕容若水清声道:
“多谢七皇子。”
顾念澄知道慕容若水向来“怜香惜玉”,不由自主得想到之前他在山匪手下救下的一位想要以身报答他的县令女儿,顾念澄觉得他的牙又开始痒了。
亚筝冷笑一声,道:
“怎么你们中原武功好的就只有两个人吗?”
☆、赴宴【2】
亚筝这话一出口,挑衅之意不言而喻,又特指两人,反倒让顾念澄不好cha话,亚筝终归是个女子,还是个公主,若不是万不得已,顾念澄与慕容若水也不想与她动手。
只见慕容若水站了起来,对着亚筝施了一礼,清冷道:
“抱歉。”
场内其余人都有些惊异,因着慕容若水自入了皇城,向来是旁若无人般的特立独行,只顾念澄与东方白知晓,慕容若水虽外表冷漠,但平常都是循规蹈矩、彬彬有礼,前段时间那么yīn晴不定多半是因为心qíng不好。
亚筝却不领qíng,只向张改之道:
“怎么你们中原没人了吗?”
张改之也知即使慕容若水道歉,亚筝面子上仍过不去,便道:
“公主是千金之躯,刀剑无眼,怕会伤到公主。况且男女有别….”
“让你女儿和我打一场总行了吧!”
“小女自幼体弱,并不会武….”
亚筝嗤笑一声,指着慕容若水身后的小莲道:
“那就让她出来吧!”
“这…”
张改之面带犹疑神色看向慕容若水,这场宴会本是想让张茹素与慕容若水相见,若顺利,两人qíng投意和,便可拉拢七皇子的心,无奈中途却杀出个亚筝公主。
顾念澄见亚筝眼中几yù喷火,知若不与这个番邦公主打上一架,今日之事恐不会善罢甘休,便侧头看向小莲低声道:
“妹子,有几分胜算?”
小莲对他娇俏一笑,眼中流光闪动,足下轻点,已飘然落至亚筝身前。
见状,顾念澄忙高声道:“今日比试只是娱乐,动刀动枪太伤和气,两位姑娘不如空手打斗可好?”
东方白接道:“点到即止!”
亚筝一把丢掉手上半截九节鞭,张开双臂示意已经没有武器,刹那间一个踢腿踹向小莲面门。
小莲向后一闪,亚筝不依不挠,拳脚齐上。
小莲并不还手,只轻跃相避。
鬼谷险峻,小莲自小在山岭间奔跃游走,是以练就一身绝妙的轻功。平日在广阔平原处尚不易见其长处,此刻在庭院中使出来,却是飘逸绝伦,变幻万千,任亚筝拳脚功夫再高,也碰不到她衣角分毫。
一时间,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亚筝本就是个急躁脾xing的,见小莲不出招只闪避,停下了追赶她的脚步,高声道:
“你别躲了!我们真刀真枪打一场!”
话音一落往身旁的桌案上抽出麦雷放着的圆月金刀,金刀泛着点点血光朝小莲砍去。
小莲仰面向后一弯,柔弱无骨的腰肢往左一转拍向亚筝腰间的xué位,亚筝向右一避,小莲直起身足下一点,跃至亚筝身侧,屈指弹出一颗小石子打向亚筝的虎口,亚筝只觉得虎口一痛,痛感接着蔓延向上,拿刀的整条手臂都酸麻胀痛,手下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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