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西岭一愣,旋即就绷了脸,那帕子是一个恋慕他的女子偷偷塞给他的,上面还写了qíng诗,他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他本就是个不解风qíng的木头,花二郎与他解释明白意思后,他当下就扔了,却不想被花二郎给捡了去,却不知为何又落在了石不悔的手里。
“你从哪儿翻来的?”郑西岭上前就要夺。
石不悔将那帕子藏在身后,没好气的说:“好你个郑西岭,居然敢背着花大小姐偷女人,你太坏了你!”
说句心里话,郑西岭与花吟并无那女之qíng,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郑西岭没什么想法。反正父母让娶,他就娶。花吟也曾与他说过她与他订婚是形势所bī,待时机成熟,或他有了心仪的姑娘,她会主动解除婚约,他也没所谓。反正与他来说,妻子与妹妹无甚区别。
“你别胡说!”
“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我亲手从你枕头底下翻出来的。我问过二少爷了,他都招了。”石不悔的身份吧有些些的尴尬,她是乌丸猛赎了身送给花吟的,某种意义上算是花吟的女人。不管石不悔怎么解释,因之前二人在青楼闹的那一出,还是被越描越黑,被当成二人曾经有一腿的铁证,至少花府内还有一部分的下人是这般坚信不疑的。花容氏也曾暗地里允她银钱让她自谋生路,尤其是花吟失了踪迹后,但石不悔是个死心眼儿,以前花吟在的时候,她拜了花吟做师父,现在花吟没了,她嚎啕大哭了一场后,便以花吟未亡人的身份自居了,发誓要替花吟尽孝侍奉爹娘,照看府内大小事务。可她虽有这火热的心肠,也不能真当自己是花家三少奶奶啊。就像张嬷嬷说的,花家不养闲人,于是她想留在花家,除了自发的孝敬侍奉花大义夫妇外,还兼顾府内的扫洒洗刷,俨然成了府内的大丫鬟。之前朱大小姐来找过她,劝了许多话,允她华屋美服,仆妇成群,都被她拒绝了,石不悔觉着吧,虽然花三郎在世的时候,他不是她的人,但是他现在死了,自己守着他,他好歹也算是她的鬼了,就因为这,她也要负起责任来,不能一走了之。
却说这郑西岭自从考了武状元供职后,朝廷暂时并未将他外派,而是留在禁军,他时常住在衙门,但只要花二郎回来,他就会过来住几个晚上。
且说郑西岭看石不悔拿了人家姑娘送给他的帕子,心里就别扭了,伸手就要去夺,石不悔心里念着自己是花三郎的未亡人,爱屋及乌,少不得就要护着花家大小姐了,自然容不得郑西岭有半点花花肠子,说话就不客气了,郑西岭又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二人一来二去,突然石不悔脚下一绊,她一慌跌倒的瞬间胡乱的抓了郑西岭几把。
郑西岭伸手就去挡,结果俩人同时栽倒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的,郑西岭的两只大手就握住了不该摸的地方,又大又软。
人还没搞清楚qíng况,抓了两把。
石不悔虽来自青楼,可毕竟身子是清白的,当即怒火中烧,“啪”一耳刮子狠狠抽在郑西岭的脸上。痛骂,“寡妇的便宜你也敢占!阉了你个黑骡子!”
郑西岭也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原本黑乎乎的脸上登时红的发紫,“嗖”的一声,几个翻转,影儿都没了。
石不悔捂着胸口揉了几下,“呸!呸!”两声,刚巧儿张嬷嬷过来,递给她几个钱叫她去集市上买几块桂花糕,说是孙三小姐来了,她喜欢吃李记的桂花糕。
石不悔生怕张嬷嬷将她撵了不给她机会替三郎守节,顾不得心中恼羞,拍拍屁股就出门了。
到了街上,才包桂花糕,正要往回赶,突听的一声儿喊,“石姑娘?”
石不悔回头,见是宁府的大公子。她蹙了蹙眉头,近一年来宁大公子与她来来回回或巧合或刻意见过很多回,二人也不算陌生了,宁一山对她的态度她是看在眼里了,但石不悔是未亡人啊,她记得清楚的呢,于是只见她迅速退开几步,不冷不热的问,“什么事?”
宁一山见她这态度,心里有些儿凉,摆摆手,“没事,没事,你这是出来买东西?”
“这不明知故问嘛。”石不悔不想和他多说,她这人就这xing子,心里有了谁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若是发觉旁人对她有意思,绝对不会给好脸色的。
石不悔就要走,突然抬头一望,临窗的酒楼包厢内开了半扇窗,内有一人被依墙而生的大树枝叶挡住了脸,却见他拿着酒杯,袖子落下,露出一截小臂,手腕上缠着的一串被圈了两道的念珠。
那珠子乌黑发亮,隐隐刻着字迹。石不悔觉着那串念珠有点儿眼熟,但天下相似的念珠何止千千万,她未及细想身子已然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一溜小跑,到了包厢门口毫无意外的被阻在了外头。
室内南宫瑾与太子正聊到烈亲王府月底要嫁女的事,有此说道大燕的兵权大半都握在烈亲王手中,该当如何分割下来等等,突听的外头吵吵闹闹。
太子警觉,喝问,“什么事?”
石不悔已然扯着嗓子喊了,“里面的老爷,我就想问下,你那串念珠是谁的?能借我看一眼吗?”
南宫瑾一愣,太子已然瞧见他腕上的念珠,听门外的女孩儿声音婉转似huáng鹂,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太子含笑看了南宫瑾一眼,说:“放她进来。”
石不悔进了来,她是不认识太子的,但见里头端坐着丞相大人,她先是头皮一麻,而后直挺挺的跪了下来,醉满楼本就是南宫瑾暗地里的产业,他虽然不大理里头的事,但石不悔是从里头出来的,当初又被乌丸猛送给了花吟,他自然对她有几分印象。
石不悔见是他,心里已经有八九分肯定了,索xing开门见山道:“相爷,您腕上的那串念珠是花家三郎的吗?”
太子颇有些意外的看了南宫瑾一眼,转而笑了,笑容有些暧昧。
那些关于凤君默与花谦的流言,太子是有耳闻的,此刻见南宫瑾将那小子的念珠如此珍重的戴在腕上,由不得他多想啊。
南宫瑾是个聪明人,这个眼神所蕴含的意思他岂能不知,心内便有几分厌烦,只垂了眸隐住qíng绪,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前些日子偶然从橱柜里翻出来的,觉着好玩儿就随手戴着了。”他说着话便将那念珠取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
石不悔一听眼睛都亮了,“听大人这般说,对这念珠不甚在意的样子?”
“当……”南宫瑾顿了顿,“……然。”
“那太好了,您若是无所谓,就将这念珠送与民女如好?民女是花府的丫鬟,自从三郎失踪后,老爷夫人日日想念,我想将这三郎昔日随身携带的东西拿去给夫人,夫人也能做个念想。”她说着话眼圈便有些儿红。
太子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见石不悔这般,忙劝南宫瑾,“给她吧,看她哭的挺可怜的。”
饶是南宫瑾再不qíng愿,此时又能如何说,只将念珠往桌沿放了一放。
太子惯会做人qíng,直接拿过,叫住石不悔,“你过来,拿去。”
石不悔膝行上前,欢喜接过。
南宫瑾冷眼旁观,心里也理不清是何qíng绪,总之挺不高兴的,想将这太子的头给拧下来。
哟,借花献佛很慡吧?!
☆、第184章 药
叱gān阿立没在幽冥谷待几天就走了,走的很突然,这段时间虽然幽冥子受不了花吟的厨艺早就不要求她做饭了,但她还是坚持着给阿立做一些熟食,她想自己的手艺就算再烂也总比那些剥了皮冒着血的活物要好出许多。而事实上,阿立也很给面子,她做多少他就吃多少,一点不剩,花吟甚至还沾沾自喜,认定自己遇到了知己,直到幽冥子不冷不热的来了句,“他没有味觉。”
谷中无岁月,转眼三月过去,花吟每日跟着师兄后面学习医术,况幽冥子师徒又实在会折腾,花吟被要求包揽了谷中所有洒扫整理活计,她每日忙忙碌碌,日子倒也快的不知不觉。说句良心话,于花吟来说,就是这般过一生也无不可,她昔日的棱角浮躁早就在做鬼的时候被了缘师太给磨gān净了。就连幽冥子看着她认真的研习毒药时,都会心里忍不住的夸,“她这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定力,实属难得,我现在总算是有些明白师父为何要收她为徒了。”但他想归想,嘴上夸出来是万万不能的,哪一日不骂她蠢头笨脑花吟都会激动的哭起来。
可她到底是来向幽冥子讨教如何治疗寒症的,不是来循序渐进的拜师学医的,亦不是来当老妈子的,她与幽冥子提了很多次,幽冥子也只告诫她稍安勿躁。
每日,幽冥子都会以谷中稀世糙药喂食于她,她还当幽冥子这就是要用她来炼药解寒症的毒素,配合的很,后来她发现流风与她吃的一样,这才问了幽冥子,幽冥子很淡定的告诉她,谷内没有人烧火做饭,只能吃这些充饥了,有钱,任xing!花吟一口血含在嘴里差点没吐出来,后来她又问,“那你到底准备何时叫我吃了烈焰红蕊,取血?”幽冥子睨了她一眼,“你身子骨太差,撑不住烈焰红蕊的毒,你要是被毒死了,我还拿什么炼药女?”花吟忍了忍,“我身子骨差?那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
“放宽心,那寒毒一时半刻也死不了人,虽然发病的时候痛苦难当,但是我听你描述的那人既然那么多年都熬过去了,想来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再等两年也无妨。”
“两年!”花吟大惊失色,“你开什么玩笑!”
幽冥子手中拿了把骨扇,微微的扇着,说:“你要是流风,我现在就可以喂烈焰红蕊取血,但你只不过是个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普通人,这样的身体必须要jīng细调养两年才能取血,不然,你以为我没事gān每天喂你吃那么多名贵糙药是为了什么?我闲的慌啊!”
“那些糙药……你不是说用来充饥的么。”
幽冥子被识破,面上有些尴尬,“咳咳……于我和流风来说是充饥,于你来说么……增qiáng体质,提高抵抗力。”
幽冥子的话花吟是信的,但是要等两年花吟等不了。
于是,当天夜里,花吟便偷偷去了院内,采了一株烈焰红蕊。
彼时流风正伏在房梁上,他总有无穷的jīng力,此刻只是在自己和自己玩儿,见了她,问,“你在gān吗?”
花吟本还犹豫,一听这声儿,当即想都没想,将一整朵花儿连着雪和泥全塞嘴里了。
流风知道那花有巨毒,但他又不明白了,“你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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