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震惊了,“我下作?!”
幽冥子凑近她,“你那帝王蛊的雄蛊就是种在他身上吧?”
花吟愣住了,表qíng显而易见。
幽冥子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一脸我就知道的表qíng。
花吟还想再解释,突地自腹部开始涌起一股烈焰般的热意,她知道新一轮的毒发又开始了。
幽冥子倒没让花吟为难,亲自写了封书信,说是受人所托,予南宫瑾疗伤治病,他要是信,只管喝了那血药,若是不信,告诉流风一声,往后不会再送。反正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他不领qíng,幽冥子也不想费那气力。
当夜,南宫瑾的书房房门大开,他拢着袖子,端坐在书桌前,守株待兔。
这幽冥子找上他,来的莫名其妙,但他既是攻邪派的人,就由不得南宫瑾想到另一个人了。
想起她,他又想起三日前那夜,他原本睡的好好的,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一股濒死感,宛若被人攥住心脏,仿似是有人拖着他一起去死一般。这想法很荒唐,但潜意识里他是信的,要不他也不会连夜去了姜家,那种死亡感太过恐怖,即使他再厌恶大夫诊视他的身子,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但是姜院正诊了半天,也只诊出他身患寒症。南宫瑾笼了袖子,突的,心头炸开一般,痛的他呕了一口血,他感觉花吟出事了。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清晰无比。他并未在姜家久待,起身告辞,一夜未眠,次日心脏那种压榨感却神奇般的好了。这痛来的突然,去的倒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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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出所料,临近子时流风又来了,大抵是看房们开着,心知为自己开的,遂黑影一闪,从大门进了来,但是下一秒仍旧蹿房梁上去了。
南宫瑾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一封信,一瓶血药,一抬手展了那信,看毕,略抬了头,沉声问,“幽冥子所谓的受人所托,到底是何人?”
流风似是不明白他的话,倒吊着看了他一会,说:“你喝,我明儿再来,你不喝,我再也不来。”
南宫瑾拨开瓶塞,旋即一股血腥味夹杂着清淡的花香扑鼻而来。
“主子,”拉扎木上前,手里捏着一根银针,针尖入血,并未有任何反应,看样子没毒。
南宫瑾看了流风一眼,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眸底澄澈,写满了好奇。
那一双明亮的眼,与她还真像。
南宫瑾作势就要饮,拉扎木忍不住提醒道:“主子,张太医还候在外头呢。”
“算了,让他回去吧,”言毕,一扬脖子饮尽瓶中血药。
流风滑下来,拿过九曲琉璃瓶,脚下生风,正要走。
南宫瑾突然叫住他,“替我转告幽冥子,不要为难她,他想要什么,尽管来我这取。”幽冥子什么为人,他就算曾经没有接触过,光看属下搜集来的qíng报也是骇人的,他治病救人不为钱财,只取自己想要的,若是那人身上无他想要的,即便你死在他面前,他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昔年舅父能求上他偷天换日,也是友人托着友人,据说那位友人是挖了心肝死在幽冥子面前,才求得他出山帮忙。这般冷血冷qíng的一个人,同门qíng义什么的,他自是不信的。
流风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但是他的话他记住了。
南宫瑾又要了乌丸猛派人跟上,流风这次是得了师父的嘱咐,并未刻意隐藏行踪。
幽冥子也知若是这俩个月一直叫流风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即使他体质异于常人,铁打得身子也会招架不住,遂与南宫瑾约定在秦岭山麓jiāo接血药,在有南宫瑾的人带回,如此,不仅安稳妥帖,流风也可以休息。
如此,或许对旁人来说,只不过是眨眼一月间,于花吟来说,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何谓度日如年,她私下里掰着手指算日子,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倒是因为南宫之前说了一句,“不要为难她,他想要什么,尽管来我这取。”幽冥子自动忽略了前半句,开了海口从南宫瑾要这要那,例如好看的衣裳,jīng致的首饰,美味的食物等等。
这日,幽冥子又拿了新衣裳在花吟跟前摆弄,花吟突然觉得心中一空,有什么东西失落了般,她心慌慌的左顾右看。
幽冥子看她脸色有异,问了原因,花吟便将这感觉说了。幽冥子面上笑容古怪,说:“看来是起作用了。”
“师兄,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好歹是我幽冥子的师妹,用蛊术捆住男人到底是太下作了。”
“不要说了,”花吟捂脸,恼的打滚,幽冥子自从认定这事后,左一句下作右一句下作,如今花吟一听这词就激动的炸毛。
“咱们好歹同门,师兄疼你。师兄已经替你将这丑事给盖下来了。”
花吟听出了玄机,抬起脸,“师兄,你说清楚。”
“没什么,就是在每次送去的血药里再加了点东西,让那雄蛊睡着了。”
花吟捂上胸口,傻了,“那要是我现在自杀了,他还会跟着一起死吗?”
“没出息!”幽冥子朝她头上狠狠敲了一记,“你要是讨厌他了,直接毒死就好了,犯得着还陪上自己吗?要我说南疆的人就是无聊,下蛊害人还非得拖上自己,直接毒了多省事,还折腾出这些幺蛾子,用血ròu养蛊,我一想到身体里待着那么一只小虫子就头皮发麻。太恶心了!”
花吟抓抓头发,“还好吧。”
幽冥子一脸我是洁癖,我受不得一点脏的表qíng。
“况且,有一点你怕不是忘了吧。你虽有五年的自由,但你这身子可是押给我了,既然是我的东西,你还和旁的男人牵牵扯扯的算个毛事?”
花吟故作扭捏,“师兄,别这么说嘛,搞的人家会误以为你喜欢我的,其实你要对我有qíng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别再说拿我炼药女,以示诚意就行了。”
“……”
幽冥子走了后,空dàngdàng的屋子内只剩她一人,她摇了摇唇,将手按在胸口,那种空dàng的感觉还在,以前种上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突然失了联系,却不想感觉这般的qiáng烈。
她现在心qíng复杂的很,以前也想过,若是南宫瑾这一世不做bào君了,而他的命却与自己绑在一起,确实对他太不公平了。但现在雄蛊沉睡,她的生死与他再不相gān,总觉得一直攥在掌心的杀手锏被抽空了般,突然就没了底气。空虚感不知不觉间被渗入骨髓的恐惧所取代,她现在真的好讨厌好讨厌多管闲事的师兄啊!
次日,幽冥子过来,她问,“师兄,你既然能让那雄蛊沉睡,有法子唤醒吗?”
“啊?没有个一百年是醒不来的。”
花吟怒道:“你既然这么多管闲事,怎么不直接将它取出来啊!”
幽冥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睨了她一眼,“你本事!你倒是隔着千里取给我看!”
花吟又一次生了想死的心,哀嚎起来,“不是说帝王蛊是不同寻常的蛊虫,一般种上就取不了的么。”
“所以我给毒晕了呀,”幽冥子自得,顿了顿,见花吟这般,只当她为qíng所困,遂语重心长道:“感qíng这种事吧,师兄也是过来人,qiáng求不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再说了,你靠个蛊虫,就算攻入他的心里,知道他想要什么,投其所好,博取好感。起先吧,也是新鲜,但时间一长,也是会腻味的。感qíng是双方的事,懂不懂?就说你现在吧,割腕取血,乍看上去,确实挺感人的,我要是将这话递给了他,保准他心里也会有想法,但凡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动容的。但,又如何呢?感动又不能感动一辈子,他要是对你没感qíng,你终究只是个笑话。要我说,尽人事,听天命,你这次回去,就跟他说明白,直接问他愿不愿意娶你,他要是不愿意,你就死了这条心了,绝口别提割腕取血药的事,感激得来的感qíng也不是你这样的烈xing女子想要的是不是?赶紧回师兄这来,师兄要你。”
花吟眨眼,说:“师兄,你怎么这么有经验?”
幽冥子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难掩的悲伤之qíng,那qíng绪恰到好处,颇有隐忍yù发之势,”唉,谁年轻的时候,没动过几回遇人不淑的真感qíng啊。”
花吟更同qíng他,“来来来,师兄跟我说说你的qíng史呗。”
“往事不堪回首啊,”于是幽冥子从自己被鬼医老邪从láng窝里捡到讲起,讲自己如何刻苦的学医炼药,又讲到大师兄姜大牛如何的蠢笨不开窍,还有自己这些年,救过害过哪些人,还有将自己如何搭救的流风祖父雷鸣,以及雷鸣发下重誓,只要幽冥子在一日,他雷家将世世代代跟随护卫恩公之事一并给说了。再后来,又讲到师父如何的为老不尊,以掌门之位诱他,将他千辛万苦采来的准备大面积培育取暖的烈焰红蕊给吃了,师父真是无qíng无义无良心,生生坑了他的感qíng……
等等,她仿似听到重点了,她歪着头,问,“师兄,你不是说你不在乎掌门之位么?我看你现在倒是挺在乎的样子啊!”
幽冥子起先还咬着牙,闻言,面上一片无辜,“有么?怎么可能,你误会了,你先歇着,我去看看流风这孩子玩哪去了。”出了门,幽冥子掐着下巴,自言自语,“怎么就bào露了?哼,不管怎么说,小样儿,我可不能就这么轻易让你被旁的男人给骗跑了,身上有女王蛊,又那么能挨疼,长的还赏心悦目,最重要的是,用掌门人炼药,呵呵呵……想想就热血沸腾……哈哈哈……”
花吟只听到外面一声接一声古怪的笑意,斜了斜眼,只当师兄又发疯了。心内却在想,也不知道这药到底对南宫瑾有没有作用,她在这待了那么久,京城那也不知是何风云变幻了,她现在心焦如焚,只恨不得cha翅飞回去,却又不得不耐着xing子苦熬,以她现在的身子,每日的毒发,出血量,也亏得是幽冥子在照顾她,换做旁人,只怕她早就魂归离恨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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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瑾自从用药后,一直密切注视着身体的变化,虽然他面上是无所谓的,但是又有哪个人不在乎自己身体呢?只是失望太多次,就渐渐的麻木了,只想通过任xing的不在乎来掩盖心底的悲哀。
但不得不说,幽冥子果真是名不虚传,这血药确实厉害,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这身顽疾好歹十几年了,每日他服下一剂血药都会感觉到明显的变化。身子骨暖烘烘的热意是骗不了人的,这日他给母亲请安,南宫金氏看他穿的少,忍不住心疼的握了他的手,正要说什么,却怔了半天说不出话。南宫瑾反应过来,便与她说了幽冥子的事。南宫金氏眼中涌了泪花,谢天谢地,只是仍忧心忡忡,说:“昔年,你舅父救我们出来,那幽冥子曾出过一臂之力,只是他那样的人,虽身怀奇才,但到底不是个好人,xing子怪的很,又睚眦必报。这番突然主动示好,总让人感觉不踏实,他可予你说,他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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