毂辘儿急命太监去告知贞和帝。
皇宫内的侍卫很快赶了来,虽人数逐渐聚拢,渐聚渐多,但也没个主心骨,不知到底该听谁的。只随着耶律丰达的移动,人群也跟着移动,海cháo一般。
郑西岭也在其中,他倒是克制不住的上前和阿佐利亚过了两招,但旋即被周太子喝止了。
周太子内心深处倾向qiáng权派,若搁他的话肯定是要侍卫不顾后果的抢人,但他心眼却不大好,又不是个敢于担责的人,遂只先稳着,只等贞和帝来处理此事。
周太子素来有雄霸天下之心,因此并不看好周金联姻,此事出了这茬子,他只想冷眼旁观,若是贞和帝处理不好,落了口舌,悠悠之口,他巴不得贞和帝不得民心早早下台,自己也好早日登基。因此,他才不会趟这趟浑水,反正宫里最大的还在呢,轮不到他出头。
果不然,不一会贞和帝就满头大汗的赶来了。他眼皮跳了一路,一见这架势,偏头疼就犯了。
耶律丰达不等他说话,直接开口道:“大周陛下,小王未过门的妻子在您的皇宫内突然病的这般严重,小王心急如焚,想带了她回驿馆,亲自照料不为过吧?”
qíng理上勉qiáng说的通,但论礼法上行不通啊。
贵女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又不是无父无母就这般被外男带走成何体统!更何况若是死在了驿馆,该当如何立碑?
终究于名声是有碍的!
诸人僵持不下,贞和帝也松动了,寻思,这事吧,也看怎么传出去,若传成金国太子在皇宫内直接抢人,那就是妥妥的大周皇室颜面尽扫了。但要说成佳人病重不治,王子有qíng,伴其最后一程,那就是一段风流佳话了。
况,眼看着贵女是真不好了,再耽搁下去,若是就此死了,那就真要伤感qíng了。
想来,死在耶律丰达那反而是好事。
贞和帝想毕,一挥手,改了主意,不但不阻拦,反要派人护送,又命姜太医随行。
此一举,由金国太子抢人变成周国通qíng达理允他未婚夫妇二人相伴到最后,意义那就大不相同了。
郑西岭见贞和帝最终是这般态度,只恨的握紧了拳头,咬牙不语,心中倒有些庆幸花勇休沐在家。
耶律丰达顺了心意,心qíng颇好,人也放松下来,静候贞和帝派了车撵相送,毕竟就这般抱出去,确实有伤大雅。
正当此时,远处有人影急闪而至,有人眼尖惊愕中喊了一声,但众人尚未听清,只觉头顶有暗影掠过,仿似雄鹰捕食而来,那人状若疾风,霞光在他身后开出万道光芒,指若鹰勾,直取耶律丰达面门而来。
耶律丰达几乎是本能反应,松了手就要来护住面门,旋即怀中一空,那人已然将他怀中之人接了过去,眨眼间又飞跃出去。
但阿佐利亚毕竟是第一勇士,何样的锐利彪悍,几乎是同一时间朝那人一掌袭来。
南宫瑾本来要是侧身避开,或者与他对掌也是可以的,但他怀中抱着花吟,只怕那掌风凌厉,会伤了她,不得不用后背挡着生生受了那一掌。
阿佐利亚在大金有开山掌之称,那一掌何其猛烈刚硬,南宫瑾刚一站住脚,只觉得口中一股腥甜,险些吐了出来,为不叫敌人轻视了去,生生压了下去。阿佐利亚一掌击中,岂会轻易放过,紧接着又来一掌,幸得郑西岭反应机敏,当即横cha进去,旋即二人战做一团。
耶律丰达自是认识南宫瑾的,当即怒不可遏,“周国的丞相,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瑾在抱住花吟的瞬间,心中已然酸涩不已,哪还能分得出心神应酬旁人,素来冷漠冰封或假意温和的面容终于出现了其他qíng绪,只是仍旧压抑着,心疼与自责俱都凝在眸底深处,他轻唤,“小狸?”
伊人无声,除了那灼人的体温,萦绕在鼻尖的袅袅香味,只剩死一般的沉寂。
耶律丰达见自己的未婚妻子被旁人抱在怀里,虽然场面混乱,他听不到南宫瑾嘴唇轻动在说些什么,但这亲密的举动足以挑起他易怒善妒的神经,当即bào跳如雷,“大胆!那是本王的女人!”
南宫瑾猛然抬头,眸中尽显yīn狠嗜血。
耶律丰达被吓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握拳朝南宫瑾袭来。
奈何耶律丰达空长了一副高大躯壳,实则糙包一个,他气势凶狠的冲上来的瞬间,南宫瑾旋身跃起,当胸踹了一脚,只将他踢出数丈远。
众人惊呼出声,即便打定主意冷眼旁观的周国太子也变了脸色,在他看来丞相是自己这方阵营的人,若是因此犯了事,对他是大不利的。
正在对打的郑西岭与阿佐利亚也是愣住了,后者直接扑到耶律丰达身侧,郑西岭也反应神速,挡在南宫瑾身前。
☆□第201章 醒来
自南宫瑾继任丞相以来一直以温文儒雅的面目示人,以至于人们都差点忘记了,曾经的他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冷清孤傲不屑与世人为伍。
众人都是傻了片刻,瞬间炸开了锅,耶律丰达被揍,金国使臣自然是要讨回公道的,大抵人都有去趋利避害的本能,他们没敢找一看就不好惹的南宫瑾麻烦,而是纷纷将矛头对准了“好说话”的贞和帝。先是说我们太子要带走自己的太子妃怎样怎样的合乎qíng理,你们却出手打伤我们太子,如何如何的的无礼,这是要挑起两国争端?要打仗么?打仗么?
俩使节嘴皮子太溜,连珠pào般的发问,所幸他们都会周语,要不然礼部尚书就得脑子连着嘴巴一起结球了。
贞和帝面上有明显的松动,似是被说动了,继而看向南宫瑾。
南宫瑾却在他出声前先开口,掷地有声,“陛下,难道大周的公主也能由着人随意带离皇宫?您的颜面何在?大周颜面何在?”
金国使节面面相觑,他们太子要娶何样女子,他们肯定是暗中派人调查过的,当时还嫌此女身份太过低微,配不上太子,也曾苦口婆心的劝过,奈何太子一头扎进无涯qíng海,哪管好话还是忠言一概听不见。
边上的礼部尚书一听,这话对呀!他反应倒还敏锐,上前两步就将贞和帝意yù收了花吟做gān女儿,入皇家宗谱,封公主的事给说了。
公主到底是与臣女不同,使节心里上先是落了下风,只磕磕巴巴的反驳,“不是还没封吗?”
尚书闻言顿住了,册封的诏书还在他手上呢,确实还没叫贞和帝阅览过,尚未盖了大印下旨。
南宫瑾冷哼,“既然是陛下心里认可的,即使尚未行册封大礼,名分也是板上钉钉的,况,大周的国事与尔等何gān!”
使节见周国丞相如此qiáng硬,不敢再胡搅蛮缠,毕竟这里可是周国的地盘,若是闹僵起来,还能有他们好果子吃?见好就收,这话可不是说着玩儿的。继而又回过身劝耶律丰达息怒,并动之以qíng晓之以理。
耶律丰达是被慧娴王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不讲理是他的为人行事准则。
此刻他眼中只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子被其他男人抱在怀里,妒火中烧,目眦尽裂,但自己再不敢上前,气急败坏的,急命阿佐利亚,“给我杀了他!”
阿佐利亚对耶律丰达唯命是从,闻言虎躯一震,直扑南宫瑾而来。
郑西岭之前被打的已然láng狈不堪,他不是阿佐利亚的对手,此刻只有硬着头皮再战,但好在他是越战越勇型,外人观战,倒也不觉得他落了下风。
贞和帝大抵也觉得这金国太子实在蛮横无礼,面子被扫,心中甚觉不慡,大喝了声,“住手!”
郑西岭倒是住手了,却被阿佐利亚一拳打在面门上,刹那鼻血如泉涌。
禁军侍卫一见小统领被偷袭了,顷刻骚动。
贞和帝索xing一挥袖子,“给我拿下那蛮夫!”
禁军早就等不及,持刀戈相向,但无一例外俱被阿佐利亚打飞了出去。
金国使节眼看着事态越演越烈,急劝耶律丰达以大局为重,莫要意气用事,若是俩国邦jiāo崩坏,后果不堪设想。
耶律丰达哪顾得了那么多,小孩子脾气上来,就差就地打滚了,“我要我的女人!你让他把我的女人还给我!”
若不是南宫瑾怀中抱着花吟不方便行动,他此刻真想亲手掰开耶律丰达的脑子,看里头到底装的什么。他本意只想将人带走医治,但没成想被困住,走也走不脱,只心神俱焚的盯着花吟,一个大动作都不敢再动,生怕伤及她分毫。
幸而,乌丸猛在内侍的指引下,很快到了此处,与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人,只是被捆了手脚扛在他身上。
乌丸猛甫一出现,就看到自家主子被个怪物一般的人连连攻击,当即丢了背在身上的人,提步运气,飞身而去!
有了乌丸猛的加入,局势很快发生了逆转,毕竟是前代的大金第一勇士,他在金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时候,阿佐利亚还在哭鼻子呢。
更何况还有郑西岭从中协助,也没战太久,阿佐利亚终于露出疲态,节节败退。
郑西岭心中起疑,这阿佐利亚看着凶猛异常,但是耐力似乎比常人要弱许多。
过不多时,乌丸猛一记重拳打在阿佐利亚的下颌,若是慢动作回放,只见阿佐利亚鼻涕口水混着血水都流了出来,胡乱摇摆了几下,硕大的身躯直直的倒在耶律丰达脚边。
耶律丰达大怒,大略也觉得丢了面子,一脚踩在阿佐利亚的头上,狠狠碾了几下,“废物!”
这头战事方歇,一直在慈宁宫静心礼佛祈福的太后总算是听到风声,在众人的簇拥下赶了来。
另一头,南宫瑾见乌丸猛过了来,急问,“人呢?”
乌丸猛说:“带来了!”言毕转头就去找,却只见四周乱糟糟都是人,禁军,宫女,太监,密密麻麻,哪还能看到鬼医老邪的踪影。
倒是太后的仪驾内突然传来几声惊呼,禁军手执刀戈就将一个被捆成粽子鹤发童颜的老头儿给叉了出来。
老头儿在地上打了几滚,乌丸猛见状,急上前阻止。
南宫瑾却是抱着花吟,俯身到鬼医老邪面前,声音谦卑带着恳求,“师父,拜托您了。”言毕才察觉老邪被捆着,狠瞪了乌丸猛一眼。
乌丸猛也委屈啊,这老头儿压根就是疯子,之前他也好言好语的请了,可老头子张口就咬,现在他的小臂还疼着呢。这般想着,手里却不闲着,猛一使力,徒手将绳索给扯断了。
老邪一得自由,突地欢呼一声,一溜乱跑,眨眼间跑没影儿了。
众人目瞪口呆。
南宫瑾保持着半跪的姿态尚未起身,怀中之人恰在此,极轻微的“嗯”了声。
52书库推荐浏览: 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