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木见众人都得了命令,急道:“主子,属下呢?属下gān什么?”
南宫瑾淡淡一笑,看了眼他胸口的伤,说:“你受伤了,先养好伤再说吧。”
拉扎木还要多言,但见南宫瑾面色镇定,不敢再言,只得躬身退下,却没走两步,果然晕了过去,一是jīng疲力竭,二是失血过多。
南宫瑾凝神细想,慧娴王后爱子成狂,若是她突闻此事,必然方寸大乱,再有他的人从中撺掇,妇人易冲动,若是倾举国之兵力,大军压境,那盛京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呵……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将周国内部的暗cháo汹涌挑到明面上,所以,此刻的他,最好尽快回到周国的朝堂之上。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办,“凤君默人呢?“
属下回禀,“回主子,凤君默带着公主一同往南边去了。”
哦?看来他是想回周国的都城啊。但是有乌丸猛一路截杀,他回的去么?
南宫瑾挥鞭打马,“走!”言毕一人一马风驰电掣而去。
乌丸猛一路留了记号,他循着记号追去,倒也快得很。
却没成想,半途之中,他倒先遇到了乌丸猛。
乌丸猛一手执剑,半跪在地上,不断的晃动着脑袋,模样古怪。
南宫瑾心中一惊,翻身下马,托着他,问,“怎么回事?”
乌丸猛眼皮一张一合,似乎困顿难当,说:“主子,我中了毒,毒xing太奇怪了,您要当心。”言毕,竟头一歪,倒了下去。
南宫瑾心中大骇,乌丸猛是伴着他一起长大的,年龄又长他许多,虽然二人是主仆关系,但南宫瑾心中一直视他为兄长一般的人物。
他伸手探了探乌丸猛的鼻息,又摸了他的心跳,心中稍安,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过来,若是这毒是她下的,那他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随即将乌丸猛jiāo给随行的属下,又驾马从另一个方向朝小道追了去。
却说另一头,凤君默因带着伤势不明的花吟,心中慌乱,马儿仍旧是他平日里骑的千里马但速度却不及平时,后来花吟好歹回过了神,自行扯了衣裳包扎了伤口,听她说伤口不深,仅是划破了皮ròu,这才勉qiáng镇定。却不想乌丸猛在拦截了追兵后,又追了上来。乌丸猛的目标很明确,争抢花吟。凤君默武功本不及乌丸猛,又要顾着花吟,少不得身上被划伤几处。幸得花吟即使从怀里摸出她之前造的药米分,迎风撒了乌丸猛一脸。
乌丸猛瞬间失力,凤君默本要拿住他问个清楚明白,花吟却当着他的面一把撕开乌丸猛的人皮面具。
凤君默踉跄着后退一步,喃喃自语,“我早有所觉,心中却怎么也不敢相信,原来真是他……”
花吟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逃命要紧,走!”
二人重新上了马,却一句话都没再说,各怀心思。
花吟见凤君默驾马的方向是朝着京城,不由急道:“现在回去是自寻死路,南宫瑾一定派了人马在前面截杀你。”
凤君默冷着一张脸,面上咬肌毕现,不说话。
花吟急的去抢他的缰绳。
凤君默的手臂硬的跟铁杵一般,他说:“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即刻赶回京城,否则朝廷必乱。”缓了缓,仿似才想起什么似的,猛的一拉缰绳,“你说的对,南宫瑾肯定在通往京城的道上有埋伏,你没必要陪我一同送死。”言毕就要将花吟从马上往下扯。
花吟却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你说什么傻话!有我在我至少可以帮你拖住他。”
凤君默定定的看着她,终于断定了心中的猜测,冷笑道:“他既然那么在乎你,又怎舍得你冒此风险?”
花吟黯然,“或许与他的千秋大业比起来,我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吧。”
凤君默将这话听进了心里,也不急着赶路了,而是沉声问她,“他到底是谁?”
花吟垂了眼眸,面上出现凄然之色,喃喃道:“若是我一早告诉了你,是否就能避免今日的局面了?我只是,只是不想因为我害人xing命,结果今天还是死了那么多人……”她捂住脸,泪水沿着指fèng流了出来。
凤君默沉默,说:“我也不想杀人,可是有时候只能以杀制杀,别无他法。”
花吟的抽泣声骤然止住,一脸惶恐的看着他,以杀制杀?就连凤君默都这样想吗?
那南宫瑾的争霸天下之心又是为何?
难道也是以杀制杀?
**
凤君默带着花吟也绕了路,最后他们选择了水路,准备乘船由苍蓝江回京城。
天不知何时yīn沉了下来,大片乌云压顶,遮云蔽日。花吟抬头看去,神qíng凄惶,难道这天,终究是要变了吗?
他二人连续驾马半日,俱都疲惫不堪,神色láng狈,花吟的红嫁衣也因为后摆过长拖拽碍事,被凤君默用长剑削去一截。
二人行至码头,船只俱都靠拢在码头,岸上空无一人,江风自上而下,犹带呜咽之声。
恰在这时一人从一只不起眼的小船内矮身走了出来,风起làng涌,小船随之左右摇摆,他不动如山,玄色衣袍,眉眼都染了笑意,他张开双臂,声音温软,“小狸,我来接你了。”
☆、第212章 逃脱
那面上温润的笑容菩提一般,花吟却生生看到了一颗修罗之心,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上了凤君默。
此刻的她内心反而异常平静,她压低声音道:“挟持我,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凤君默不理她,反上前一步,沉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她没告诉你?”南宫瑾讽刺的笑,“看来你俩的关系也不如我想象中的那般好啊,”他仍看向花吟,笑容比方才还要和煦,“你过来,我怕待会要打起来会伤了你。”同时又看向凤君默,“你不会为难一个女人吧?王爷。”
是的,他能如此放心的让凤君默将她带走,他就是笃定他不会为难她。
他是正人君子啊,不是么?
凤君默没有说话,脸色铁青。
花吟摇头,眸中凝满泪水,慢慢向后退去。
花吟的反应在南宫瑾的意料之中,他并不觉得失望,却在看到她脖颈处缠绕的白绸渗出的血迹后,脸色骤然yīn冷,“谁伤的你?”
凤君默却在这时笑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还能有谁?你自己的人!”
南宫瑾眯了眯眼,神色不悦。他上岸,手中的折扇一下下的拍打着掌心,随着他的动作靠岸的大小渔船旋即站出许多人,个个劲装短打,腰佩弯刀,神色冷峻。
凤君默失笑,嘲讽道:“好大的阵仗!凤某何德何能,劳烦得了丞相这般兴师动众。”
南宫瑾倒也有兴致耍起了花腔,“王爷自然当得起,王爷险些就毁了我的大计,王爷的能耐我不得不防啊。”
凤君默手中握紧长剑,“南宫瑾,素来凤某也敬你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你若有种,便与我一决生死。”
花吟身形一震,看向凤君默,一脸绝望。
南宫瑾却轻飘飘的笑了,向他走近,“你莫要激我,现在你已是瓮中之鳖,你以为你还有资格与我一战?不过,曾有人求我饶你一命,我答应了。”
凤君默几乎是本能的看向花吟。
南宫瑾眸色微沉,说:“你不用看她,不是她。”说话间,突然身影一闪,几乎眨眼间到了花吟身侧,在凤君默回神拔剑之际,举扇挡了一下,旋即抱住她连撤十几步。而他身后的人与此同时做出反应,顷刻间将凤君默团团围住。
花吟被南宫瑾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南宫瑾却低下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际,气息微凉,他说:“红色嫁衣真的很衬你。”
分明是温软的qíng话,花吟却只觉遍体生凉,
花吟偏头看他,目光有些陌生,南宫不喜,他心知二人之间有隔阂,但他自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朝夕相处,再大的裂痕也会修复如初,因此他并不担心,只是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没时间儿女qíng长。他只略略一推,就将她推向了无影无踪,吩咐道:“带她走。”
无影无踪做了个躬身请的动作,花吟木着一张脸,一句话都不说。
无影见请她不动,刚想作势将她qiáng行带走,她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厉声道:“你敢!”声音很大,南宫瑾不可能没听见,只是他全无表示,无影无踪便不好再有下一步的举动,只心虚的看了花吟一眼,一左一右将她守住。
江风带着寒意,花吟复又抬头看天,心道:“这雨来的可真及时啊,一场大雨又将洗刷多少罪恶啊。”
却说南宫瑾走到凤君默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说:“凤君默,我素来也敬服你的为人,这样吧,你自废武功,束手就擒,我保你烈亲王府阖府平安。如此,你我都省事。”
凤君默不理他的话茬,愤怒已然压到极致,他说:“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南宫瑾挑眉,“若是换做旁的人,第一句话肯定是要质问我这么做有何目的?你却一直问我是谁。晋安王果然是晋安王,心思缜密远胜常人,”他笑了,施施然,谦谦君子一般,两手jiāo叠,微一拱手,“鄙人耶律瑾,家母拓跋氏。”
凤君默低了头,面上表qíng不明,只见他将长剑在袖上慢悠悠的擦了擦,低叹,“如此……”话未说完,突然祭出长剑,直刺南宫瑾面门而来。
南宫瑾险险避开,不待他反击,已有两名护卫挡在他身前,格住凤君默的剑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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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吟一直在若有所思的看着天色,乃至南宫瑾何时到的她身边,她都无所觉。
风凉,他自她身后圈住她,问:“在看什么?”
“这天,仿似是要下一场大雨啊。”花吟喃喃道。
南宫瑾点头,“该是一场疾风骤雨,咱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言毕,他径自拦腰将她抱起。
她乖顺的不可思议,他且喜且忧。
喜的是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对自己顺从,忧的是,她这般模样反不像她了,倒叫他忧心她藏了真心,从今后要拿面具待他。
他边走边说:“你的家人你不用cao心,我已安排妥当,确保他们毫发无损。”花吟的手隐在袖筒内,暗暗握紧。这到底是在跟她示好还是威胁,她竟无法确定了。
他带她上了画舫,她全程没有回头看凤君默一眼,兵器碰撞之声,衣裳撕裂之声,剑刺血ròu之声,痛呼低吟之声,jiāo织成一曲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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