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大周第一贵公子啊,您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男子,你娶她怎么是害了她。你待人接物尚且能以怨报德,你对自己的妻子又怎会不珍爱,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只要揽下了责任就会负责到底的xing子。况且,对于一个爱你的女子来说,你愿意娶她,只会令她欣喜若狂,又谈何说害。”
凤君默突然上前握住她的手,眸中燃烧着灼热的光,“上回我离开,我说过让你等我回来娶你为妻,可如今我要违背诺言了,你可还愿意嫁我?”
“王爷……”花吟心头一颤,挣扎了下,没挣脱开,上回他根本没等她回答就匆匆离开了,关于这个问题,她根本不想回答。他曾是她执着了一辈子的梦,虽然今世梦醒了,她亦清楚他二人终究不会在一起,但如若能带着无言的结局各自安好,于她来说却是最美满的结局了。
“花吟,”他骤然抱紧她,那般的紧。他的吻也毫无预兆的落在她的耳垂,颈侧。
花吟如遭电击,拼了命的挣扎起来,凤君默却揽住她的腰就是不松开,铁箍一般。
花吟从未见过这样的凤君默,一时惊慌不已,乱了方寸。
凤君默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你不要动,让我抱一会。”
“王爷……”
“嘘……”
俩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相拥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凤君默才慢慢的放开她,仍旧握住她的手,长长的长长的叹息。
俩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花吟起身告辞。
他叫住她,良久,说:“答应我,即使这一生我们无缘,也请你不要躲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撇去其他,你终究入了我凤家的宗谱,还是我大周的公主。”
花吟看了眼身上的灰布尼姑服,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点了点头,说:“我记下了,兄长。”
她转身离开,其实她此番来,心里又何尝不清楚。
凤君默这一生的所言所行,终究要应了他那句话,他姓凤,这辈子注定是与大周摘不清了。
无论他思考的过程有多艰难,他最终的答案都不会变。
她来,只是想与他做最后的告别的,却不料他又说了这样的话。
出了门来,高秀丽已然不在了,傅新却仍旧靠在门上,见到她,表qíng有些复杂。
她不知道方才傅新有没有进去过,只不过不管他看没看见,她此刻的心qíng是平静的,亦是坦然的。
傅新砸吧了两下嘴,说:“其实你们没必要搞的像生离死别似的,我大哥对你有qíng我看得出来,你要是对他也有qíng,又何必在乎名分,如今大哥要借兵,笼络人心,娶高秀丽那也是迫不得已。他是王爷,待他日功成,你要做平妻,碍着高家的面子或许有些困难,但是你要做侧妃是完全没问题的。说句招打的话,男人偏疼谁,谁才能真正在王府站稳脚跟,相比之下,你若嫁了我大哥,只要不执着于名分,会比高秀丽幸福的多。”
花吟本来闷闷的,听了这话,反逗他道:“你的这些心里话高秀丽知道吗?”她不提高戈将军,是因为男人的一样,他是高秀丽的爹,可以做主给女儿寻一门好婆家,没权利阻止女婿三妻四妾,更何况还是无论身份地位都比自己高的王爷。
傅新表qíng变了变,直到花吟上了马车,又想起什么似的,紧跟着蹿了进去,道:“高将军让我劝你仔细想清楚,愿不愿意当我们的内应,就等你一句话了。”
花吟稍稍有些许放松的心qíng,又开始愁眉不展了。
“自从你走失后,南宫瑾一直在找你,虽然瞒得紧,但他布的网太广,少不得走漏了风声。一个男人如此小心翼翼的寻找一个女人,生怕旁人知道了。除了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来说很重要,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南宫瑾的所作所为了。”
花吟没心qíng和傅新费心费脑,随口道:“谁知道呢,大概是他的什么宝贝被我偷了吧。”
傅新笑,“什么东西值得他那样,难不成你偷了他的心?”
花吟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日过后的第四天,huáng道吉日。
在高将军的安排下,糙糙的为凤君默和高秀丽办了婚事。
婚礼是在高良骏的军营里举行的,来观礼的都是昔日烈亲王和高戈在军中的旧部。
因时局不稳,高将军谈妥相关事宜后,就快马加鞭连夜回了京城,甚至连喜酒都没喝上一杯。而只是写了一封信叫傅新带上,让高良骏请军中主帅当证婚人,又请其他几位老将军当了主婚人,在新郎新娘父母都不在场的qíng况下,将婚事给办了。
而凤君默大婚的前一天,夜半三更,结缘庙突然传来打斗之声,花吟被惊醒,刚要起身,却发觉动弹不得,脑子也混沌的厉害,她心知自己这是中了迷#药,大惊之下,心如擂鼓,恰在此,房门突然被人嘭的一声撞开,那人大喊,“带她走!”
是金语。
花吟骇然,却见一人上前,辨认了下,一把将她拦腰抗在肩头,又顺手一刀,将睡在她身侧的真心给杀了。
烫人的鲜红溅在她脸上,她的尖叫声就卡在了喉咙里。
那人扛着她一路狂奔,但外头仍有一方势力拦截,行进的并不顺利。
十月十五,天气清朗,圆月高悬,花吟看到有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小小的院落里,夜色太暗,她看不清是谁,空气中却凝满了刺鼻的血腥味。
扛着她的人被打倒,她随即滚落在地,身子撞上另一具尚且温热的身体,她的脸刚好对着她,是主持,她去推她,却被什么黏湿了手,也就片刻功夫,她又被一人抱在了怀里,那人说了句,“公主,你没事吧?”
旋即又有人大喊,她只觉得耳里出现了重音,有金语也有周语,她能分辨是俩种不同的语言,却无法理解他们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被人颠的胃肠反流,只想吐,却见山林中突然一把大火,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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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吟醒转过来时,没出声,一直睁着着眼发怔,身下晃dàng,有马儿传来响鼻之声,她知道自己正躺在马车上。
前一天夜里,她已经和主持师父等道了别,她要回京城,从高戈将军那次将她家中的qíng形说了后,她一夜未睡,已然下定了决心,可是,她却不想和高将军同路。她上一世做过南宫瑾的内应,做下不少错事,而这一世同样的路她不想再走,她不想成为任何人手里的棋子。所以她在等,等高将军他们都走了后,她才准备动身,她易容术了得,她相信,要躲开那些官兵,一个人潜回京城还是容易的。至于之后如何行事,只能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她原本计划的好,却不想当天夜里就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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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她的丫鬟,一不留神发觉她醒了过来,大喜,忙掀开帘子叫车夫停下。
不一刻,有人过来,丫鬟给她披了件衣裳,扶她坐起身。花吟仍在发呆,看也没看来人。
那人站在侧窗,看了她许久,见她一直没反应,忍不住先出了声儿,“公主,身上可好些了?”
花吟眨眨眼,神qíng茫然。
“卑职乃高将军身边的参军,鄙人姓曹,单名一个文字。”来人四十上下的年纪,青衫,书生帽,皮肤白净,嘴角微带笑意,眼神却很锐利。
花吟仿似丢了魂儿般,“噢”了声,便没下文了。
曹文愣了愣,自顾自的解释道:“高将军走后,一直担心公主安危,留下曹文暗中照应,不想竟真的出了事。公主,您好生歇着,卑职这就送你去安全妥帖的去处。”
曹文说完话,见花吟一点儿反对的意见都没有,眸底就涌出了几分失望,但有些事急不得,否则弄巧成拙就得不偿失了,他转身,正要走,花吟却突然叫住他,“曹参军!”
曹文眸底闪过一抹异色,很快隐去,回身,“公主有何吩咐?”
“结缘庙还有人活着吗?”无悲无喜的语气,亦如她此刻的表qíng。
“昨儿金人有备而来,人多势众,我等能救出公主已属不易,那一场大火,恐怕就算是有活口也活不成了。”
言毕又细瞧花吟的反应,但让他大失所望的是,她并未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反应。
他不死心,又试探道:“公主心中可有何想去的地方?将军有过吩咐,一切以公主的意愿为准。”
花吟一笑,几许讽刺,说:“你们想我去哪?”
曹文面上表qíng不变,说:“公主恕罪,高将军想说的话之前已与您说清楚了,不过答不答应,一切还看公主的意思。高将军有jiāo代,无论公主是何打算,曹文必当言听计从。”
“言听计从?”
“是,因为您是大周的公主。”
“大周的公主……”花吟冷笑,“去京城吧。”言毕,她一个翻身,将自己埋在被窝里。
曹文离开,他身边的人不放心,提醒道:“曹大人,您看她那样子是看出什么了吗?”
曹文垂眸,说:“你觉得她看出什么了?”
那人面上讪讪,踌躇不语。
曹文又道:“如果她有疑虑,打消她的疑虑就是了,人我们是带回京城了,至于后面的事,就看将军如何安排了。”
却说花吟,消沉了一路,曹文起先确实有些担心这事办的不漂亮,反叫她疑心。哪知花吟一直都处在自怨自艾中,竟给自己戴了个“祸害jīng”的帽子,意志消沉,思维判断能力也就大不如前。
况,人总是这样,习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判断是非对错,南宫瑾是魔这是花吟心底深处根深蒂固的认知,所以就算他做出什么神憎鬼怨之事,花吟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更何况他身边还有王泰鸿那样的人。
花吟有理由相信,王泰鸿在“杀”了她之后,一定编造了更多的谎话来诋毁她,如此,南宫那般对待自己的亲人也解释的通了。他一定当她是逃了,所以才会暗地里派人搜寻她,此刻,她不禁难过的想,若是她真的死了该有多好。纸终究保不住火,若是她并不是因为背叛他而失踪,那么他是不是就会放过自己的亲人。
可是,这世上哪有如果,就连傅新与高秀丽都能找到的地方,他的人能找到也不足为怪,她之前决定要走,也是存了这份顾虑,怕拖累他人,岂料终究还是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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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颠簸,并未进入京城,而是在离京郊二十里地外的庄子停了下来,花吟还有些恍惚,不过来的途中她摇摆不定的心已然做了决断,事已至此,她不会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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