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头心里嘶吼着,生怕傅新又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牵连着自己受累,心思一转,却在这时,花吟一扬脸,与正垂眸看向他们的南宫瑾视线对上。
花吟面上一抽,艰难的挤了个笑,这笑容一扬起,后面的事就好办了,只见她脸上那朵小小的满天星瞬间开成了一朵璀璨的大葵花,脆生生的喊道:“呀!瑾大哥!原来是您啊,我们又见面啦!”
那笑容太刺眼,那眼睛太亮,那明明没什么jiāoqíng却硬生生的攀出几分jiāoqíng的语气太热烈,南宫瑾想装作不认识都难。
高阳之下,只看到他一双清冷的眼,玄色的锦袍,面上照旧没什么表qíng,只在认出她时,眸子微微动了下。
傅新仿似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难以置信的推了她一把,“你唤他什么?你刚才叫他什么?”
花吟面上夸张,一脸无辜又天真烂漫的模样,煞有介事的说道:“误会!误会大啦!他是我大哥呀!我不需要您为我做主啦!一点小伤而已,都散了吧,散了吧……”
傅新震惊的无以复加,小郡主也呆住了,正在这时,南宫瑾只略微的扫了花吟一眼,眸底若有所思,而后一扬马鞭,白马长嘶一声,飞驰而去。
人群旋即让出一条道,那几个与傅新一路的,原本远远站着没敢靠近,这时却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jiāo谈了起来。
这些人花吟都认得,有永安候府的,也有镇国公府的,还有其他王府的,反正都是些王孙公子。
“佳音……”人群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道男声,那嗓音温润,醇厚有力。
花吟一怔,几乎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燃烧了起来。她没想到,即使隔了一世,当她再次听到他的声音竟然还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而,这一生,她的结已经解开了,不会再执着,亦不想再与他有任何jiāo集。
只愿他这一生安好,能与他爱的人长相厮守,那么她便了无牵挂了。
傅新听得凤君默的声音后,挥手回应道:“哥,我和佳音在这。”
待凤君默走的近了,只见他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锦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束白玉腰带,举止优雅,气质bī人,行动间潇洒倜傥,别有一股风流模样。
傅新迎上前几步,激动的双手就来拉他,“哥,我刚才被雷劈了你知道吗?料你也想不到南宫瑾他……”
凤君默一听他提南宫瑾,禁不住皱了眉头,打断他道:“你何苦又要惹他?上次吃了他的亏还不够你长记xing?”
“他要不是那般恃才傲物,目中无人,谁乐意惹他!”傅新心中不服气,埋怨了一句。
他和南宫瑾结怨已久,由小及大,如今已然成了死结,这辈子恐怕都没得解了。
“走吧,”凤君默转身就待离开,傅新眼看着就跟上,却突然顿住,回身四处乱看了一通,而后一把拉住身旁的小郡主,急道:“刚才那人呢?”
小郡主也恍然回神,和他一样的表qíng,“是啊?人呢?”
俩人又看向旁的人,众人均一脸茫然,除了永安候府的二少爷容欢指了指一个方向说:“刚才那人就朝那方向走了。”
傅新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打在他的肩头,“你怎么不拦住他啊。”
容欢满脸的委屈,小声嘀咕了句,“你又没说。”
“好了,”凤君默颇不耐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你这样?”
傅新懊恼不已,紧追了几步,一手挽了小郡主在身侧,急急的向凤君默报告他方才的所见所闻。
话说另一头,南宫瑾将将到达丞相府就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动作利落,身手矫健。于此同时早有小厮迎了上来,南宫瑾扬手一扔,那小厮疾跑两步接了马鞭。
南宫瑾大步迈入府内,那小厮吁了一口气,不经意间看向手心,却见汗湿的掌心染了斑驳血迹。
小厮心头一跳,竟不自觉呆看了那马鞭一会,恰巧丞相大人回府,见他发呆,向他靠近了几步他也未察觉。
待看清那马鞭上的血迹,南宫元不自觉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厮又是一惊,忙跪下请安。
丞相却从他手中拿过马鞭,随即也进了府内。
南宫瑾探望了母亲,喂她吃了一剂药后,见母亲昏昏yù睡便退了出来。
走出院外,就有小厮上前说宰相大人在书房等他。
南宫瑾当即转了方向,直奔书房而去。
书房内,南宫元背对着他,南宫瑾一眼看到搁在桌案上的马鞭,心下已然明了,却也懒得解释,只冷傲的别过脸,看向窗外。
☆、第39章
话说花吟趁着傅新等人被转移了注意力的空档,悄无声息的溜走后,疾行了一路,感觉甩开了距离,那些人不会再追上来时,这才稳住身形喘了口粗气,或许是jīng神放松了下来,ròu体上的疼痛就益发明显了起来。
花吟一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随便朝后背摸了一把,再拿回眼前一看,满手的血迹。花吟闭了闭眼,暗骂了南宫瑾一句“挨千刀的”,又待抬脚朝与二哥约定的地方走去。岂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声,“唉,你站住!”
花吟吓了一跳,生怕是傅新等人追了上来,不但不停下,反而撩起前摆就朝前跑。
后面那人一见他跑,竟也跟着追了上来。眼看着就要出了巷子,巷子口偶然经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且边走便喊“小姐”,后头那人忙喊,“杏儿,将他给我拦住。”
那唤做杏儿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女子,闻言撑开双臂直接将巷子口给堵了个严严实实,花吟眼看着跑不了,只得停下了步子,叹了口气。
身后那人也气喘吁吁的慢了下来,指着花吟道:“我叫你停下,你好好的跑什么呀?”
花吟这才想起来回头看了一眼,乍看之下有些熟悉,再一细辨认,登时又愣住了。
“梁小姐,”花吟怔怔喊出了声。
眼前这人可不就是善堂的梁小姐!上一世花吟第一次见到梁小姐是因为晋安王从马蹄之下救下了她,从那之后花吟莫名就对她嫉妒上了。而梁家是京城有名的良善之家,开了个善堂,专门救治那些有病无钱医治的穷人,梁小姐受其父母影响也是乐善好施之人。
后来因为花吟偶然见过晋安王去过几次善堂,为了能与晋安王来个偶然相遇,花吟也常去善堂帮忙,并和梁小姐做了姐妹。
六月初一是大周国的女儿节,这一天闺阁女子可以出门游玩,并向喜爱的男子赠送香囊荷包之类的以示qíng谊。而当天更要选出一名德才兼备的女子扮百花仙子,供有qíng人参拜。
百花仙子是民间的选举活动,梁小姐因为善名在外,深的百姓喜爱,她能当选也是当之无愧。但花吟为了能在女儿节上出风头,不惜使毒计在前一天夜里毁了梁小姐的脸。事发突然,梁小姐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求了好姐妹花吟顶上。花吟得偿所愿,而梁小姐的脸却彻底的毁了,这之后原本一个乐观开朗的姑娘变的yīn晴不定,日日郁郁寡欢不敢见人。也没过一年,竟郁郁而终了。
而花吟也在那次的女儿节上大放异彩,但可惜的是晋安王并没有对她另眼相看,偏生被几个纨绔看中,经常受到他们的骚扰,而大哥也bào打了这几个纨绔后丧了命。
如今已然八月,女儿节早就过去了,而梁小姐正俏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花吟心头大感安慰,不禁叹了句,“真好。”
此时的梁小姐也就十三四岁和花吟一般年纪,正是少女怀chūn的年纪。此番见面前这小子面容俊俏,当下已生了几分好感,却又见他直直的看着自己,且唤了自己的姓,又喃喃的不知所云。不觉红了脸,俏骂了句,“登徒子。”
花吟恍然回神,忙低了头,又向梁小姐施了一礼,“小生冒昧,唐突小姐了。”
梁小姐敛了笑,“我且问你,我并未见过你,你怎知我姓梁?”
花吟又是一愣,但旋即寻了个借口道:“梁小姐善名在外,小生自然是听过的。尤其是女儿节那天梁小姐扮作白花仙子……”
“知道了,”梁小姐有些不好意思,故意目不斜视朝前走了几步,“随我来。”
花吟不解何意,站在原地未动,可杏儿却不耐烦了,上前拉了他一把,“你这小哥发什么愣,我家小姐叫你还会害你不成。”
到了梁家的善堂,尚未进门,就见一大夫背着药箱出了门,梁老爷拉了他几下没拉住,那人又是拜又是说着客气话,却又满脸的无可奈何,最后还是走了,梁老爷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他的背影,又是摇头一叹,满脸沮丧。
“爹,赵叔他上哪儿去呀?”梁小姐几步上前,揪住了父亲的袖子。
梁老爷眉头拧成疙瘩,“也罢,也罢,另谋高就去了。”
梁小姐闻言面上大是不忿,跺了跺脚,“他们怎么都是这样,做点好事真就那么难吗。”
梁老爷安慰般的拍了拍姑娘的肩,“谁都要穿衣吃饭,怪不得他。”说话间看到杏儿拽着一个陌生的小子站在他面前,眉头一挑正待询问,梁小姐已然附在他耳边简略的说了缘故。
梁老爷忙招呼着花吟进了善堂。
这善堂花吟上辈子来过多次,但她那会儿醉翁之意不在酒,从未细心打量过,也未正儿八经的帮过一次忙。
这会儿走进,只见正堂挂了一副老者的画像,那老者栖息于山林之间,身边尽是花鸟走shòu,而他脚边放着药箱,手中捻着药糙,嗅着药香,一看就是一位医者。且看他姿态闲适,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意思。
梁小姐见花吟怔怔的看着正堂的画不走,少不得开口说道:“那是我们攻邪派的祖师爷。”
“哦,啊?!”花吟一呆。
“我们攻邪一派,发展到我们这一代已经有多个派支,就如今这京城内,名气最大的当属皇上御赐金匾杏林世家的姜家。听说姜家老太爷是攻邪派祖师爷的大弟子,而我爹就是师从姜老太爷的第二子,只可惜师祖虽然聪颖过人但xing格顽劣,后来被老太爷逐出了家门,但是他在外那些年收了不少弟子,直至后来师祖身染重疾不治而亡,他的弟子们也都各立门派,这也就是为什么攻邪派分支多的缘故了。我们梁家也是十年前才来的京城,并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虽然也是攻邪一派,可是一直不被正统的姜家所承认。院使大人你知道吗?他就是姜家老太爷的嫡长子,攻邪派的正统传人。我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被院使大人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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