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件,你是不是知道我后背是什么烙印?”
花吟吓的一抖,嘴唇都白了。大周的宰相公子身上居然有大金国的奴隶印记,这搁谁见了都要大惊失色的吧?要是因这事被灭口,她倒也不算死的莫名其妙了。
南宫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抽了怀里的jīng钢软扇漫不经心的扇了几下。另一只手却把玩着花吟的佛珠,一颗一颗的看着。
花吟深知南宫瑾xing子,不敢有丝毫隐瞒,遂面朝下上半身趴在地上,说:“我知道是因为我从小在幺姑郡长大,那里是金周边境,往来金人甚多,我见过。”
“到底在谁身上见过?”
花吟咽了口吐沫,想直接说是兰珠和翠绿,又怕南宫瑾生xing太过谨慎,自己这般糙率回答一定会被当成守不住秘密的人就被宰了。遂偏过头,露出一只眼睛看他,“这算第二个问题吗?”
南宫瑾眸色一沉。
花吟再不敢废话,可是仍旧很苦恼的样子,故作大义凛然道:“你还是杀了我吧!我答应了她们不会说的。”
南宫瑾沉默了会,道:“兰珠姑姑,是不是?”
花吟陡然抬了头,装出一脸的震惊,睁圆了眼,“你怎么知道?”
南宫瑾嘴角一扯,道了句,“你这小子还算有几分信用。我且问你,方才你明明看清了我后背的印记,为何却突然挡住凤君默?你到底是何用心?”最后一句话,南宫瑾加重了语气,面上表qíng更是yīn郁了几分。
花吟扔趴好,双手抱住头,小心翼翼的回道:“虽然我不知道大人身上为何会有这个,但是我也知道这要是叫旁人看到肯定是不好的。大人救过我的xing命,我就算万死不辞的报答大人,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南宫瑾眼角一抽,“我几时救过你?”
“有啊!那年在幺姑郡霈河岸边,我们一伙小伙伴爬榆树,当年要是不大人要猛大人救了我,那我此刻恐怕早就是一堆白骨了,就算侥幸活下一命,那一定也是缺胳膊断腿或者久卧chuáng榻。反正,瑾大哥大恩大德,我是一定要报的。”
南宫瑾眼神古怪,想了想才含糊其辞道:“那也算不得什么。”
“了不得!那事对瑾大人而言或许只是举手之劳,微不足道。但对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花吟说的很急迫,那qíng真意切的模样,任谁都会觉得自己的确是对她施与了极大的恩qíng一般。
南宫瑾只得转了话头道:“再一件,我问你,这王墓的事你会不会说出去?”
花吟当即立起身子,做了个封住嘴巴的动作,而后又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南宫瑾愣了一会,突然轻笑出声,奇怪道:“我问你话,你为何要这样趴着?”
花吟仍旧埋着头,嗡嗡道:“大人快问第三个问题吧,要是答的不合大人心意,大人就gān脆一点,一剑了结了,千万不要犹豫,也让我死的痛快点。”
南宫瑾恍然明白,她这是待宰的姿势呢。心下无语到极致,却又忍不住想笑,缓了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上严肃了许多,“从今后,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心腹?”
什么?
花吟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没有回应。
南宫瑾用脚踹了她一下,花吟忙抬了头,面上的表qíng几乎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只呆呆的问,“大人,你刚才说什么?”
南宫瑾只得耐着xing子又说了遍。
岂料花吟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其不意一把抱住南宫瑾的腿,哭喊道:“幸福来的太突然了!瑾大人,我对你一腔忠心日月可鉴,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心腹,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英明的决定……呜呜……太好了……”
殊不知,南宫瑾现在就已经后悔了,因为这小子一直抱着他的腿蹭啊蹭,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裤腿!
不过这会儿的南宫瑾又哪会料到,日后的岁月里,他是有多么多么多么的后悔当初没有在古墓里狠下心肠,若不然,又怎么会有后来的诸多烦恼,惆怅,痛苦纠结……
且说二人确立主仆关系后,花吟旋即大变脸,既不哭丧着脸了,也不抹眼泪了,只一门心思的给南宫瑾出谋划策,该如何如何的将这笔财宝运出去。
自然,花吟知道南宫瑾的目的是用这些财宝做日后起兵的军饷,但花吟自知小细胳膊扭不过粗大腿,阳奉yīn违,先取得了他的信任,再另谋打算,方为大计!
二人商议毕,未免凤君默他们疑心找了来,便出了去,正儿八经的开始寻找出口。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被他二人找到了。
花吟大喜,忙忙的就要去找了凤君默他们出去,南宫瑾却突然拉了她一把,声音yīn冷,“记住你保证过的事,若是你敢泄露出去半句,我随时会取了你父母家人的xing命。”
花吟浑不在意,拉住南宫瑾的手急说:“大人,我已经立过誓了,我的人和我的心都是你的,你怎么可以不信我呢?要不我再发个毒誓,从今后我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鬼。”言毕,放下他的手,已经欢快的跑开了。
花吟能不开心吗?原本让她感觉比登天还难的“心腹计划”居然在她毫无思想准备的qíng况下就成功了!
这种成就感!无法抑制的自我满足,膨胀感!
哎呦!都别打搅我,让我冷静冷静!!
而被落下的南宫瑾过了好一会才放下方才被花吟拉过的左手,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刚才说什么了?”
“大人,你叫我?”花吟突然从另一头又蹿了出来,朝他猛招手,“大人,快走快走!你身上没有尸气不能在那个地方久待的。”
找到凤君默他们后,见他们甚是láng狈,彼此问了好,原是自花吟他们走后,不知从哪里爬进来了一小波尸虫,后来用明火驱走了,但小郡主又被吓了一回,如今竟昏昏沉沉的怎么也叫不醒。
花吟上前准备探小郡主的额头,傅新却挡了下,花吟住了手,傅新面上有些尴尬,道:“对不起,她现在受惊过度,你还是别碰她的好,她身上也有些烫。”
花吟了然,说:“还是快些出去吧,这种地方待的久了,大家都会不好了。”
凤君默见南宫瑾身上披了件花吟的衣裳,因甚是不搭,不免多看了两眼,被花吟瞧见了,忙说:“是我让瑾大人披了我的衣服的,我身上有尸气,那些邪魅就不会偷袭他。”言毕又说:“大家一个跟一个别走丢了,千万要离我近一点,不要大声说话,也不要大声喘气,等出去了就好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几人沿着弯弯绕绕的甬道,又躲过了排排僵尸,终于爬了上来。
只不过夜色深沉,漆黑一片,四周有风过山林的哗哗声,却不知身在何处。
花吟见此qíng景,也没过脑子,张口就道:“我还当在古墓里待了许久,原来也就几个时辰啊,瞧这天还没亮呢!”
却被南宫瑾才从脑后敲了一下,“说话记得带上脑子。”
花吟正不明所以,凤君默笑说:“看样子我们在里头待了一个晚上又一个白日了,现在也不知什么时辰了,还是快点回去吧,估计家里早就闹翻天了。”
正说着,果见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光亮,还伴着人声。
☆、第61章
人声渐渐近了,众人才发现是烈亲王府的人。
好像,不仅如此,连守备的官兵都出动了。
傅新面上大喜,也不怕挨训挨打了,抱着小郡主又哭又笑,“好了,好了,咱们出来了,咱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凤君默回头看花吟他们,却见南宫瑾手指抵着唇部,连续chuī了几个响亮的口哨,不等那些官兵迎上凤君默他们,树林之中只听一声马嘶,转瞬之间,那马儿就飞奔到了南宫瑾的身侧。
南宫瑾翻身上马,与凤君默也保持面子上的客套,拱手道了别。倒是花吟却有些依依不舍,那墓室里的一切虽惊心动魄,却又如镜花水月一般,留下了几分美好的回忆。
凤君默看向花吟道:“一起走吧,家丁应该赶了马车来。”
“我……”花吟正待说话。
南宫瑾拽着缰绳,说了句,“走还是不走?”
花吟心头一惊,旋即脑子清醒过来,眸中凝聚的真qíng真意,顿时化作一抹二傻子似的憨笑,故意扯着嗓子喊了声,“二位世子爷,那后会有期啦!”
南宫瑾不等她说完,已经不耐烦的打马走了。
“瑾大人,等等我啊!”花吟憨笑着一张脸,大呼小叫的追了上去,却在转脸的瞬间,心头难过的想哭,是的,她想和凤君默在一起,可是她重活一世已经许下了重誓,这辈子只以向善引善为己任,至于儿女私qíng,只能如那炊烟一般,风过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不知追了多久,眼见着那马儿没影了,耳听着那马蹄声远了。
花吟累的双手撑着膝盖大喘粗气,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追什么。她到底是蠢了还是傻了?就算追到了,南宫瑾也不可能和她同乘一骑的啊!
也就是说,她要靠自己的一双腿走回城里去……
花吟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悲愤的几yù抓狂,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跟傅新他们一起了,这个杀千刀的南宫瑾!
正兀自愤懑不已,脑后突然一阵疾风,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花吟尚未来得及回头,只觉得腰部一紧,双腿紧接着就悬空了。然后她就跟个货物似的被打横放在马背上,一路驮回了丞相府。
刚到地方,花吟便被丢在门口,由着她自生自灭,狂吐不止去了。
府内众人见到他二人都是又惊又喜,南宫瑾却不待和人解释,马不停蹄的命乌丸猛并府内所有暗卫连夜召集埋伏在京城内的所有暗卫集合。
不到顿饭的功夫,花吟感觉房顶上不断的有黑影窜来窜去,须臾片刻,主院内站了几百号一身黑衣蒙面的jīng壮男子,而相府内则没有一个婆子丫鬟入夜后随意走动。
花吟忽然明白兰珠嬷嬷的话了,这阵势要是被瞧见了,绝对是分分钟被灭口的节奏啊。
南宫瑾做事果决,雷厉风行,当夜将所有暗卫召集齐,重返古墓,搬运金银宝物。而花吟自然作为护身符一般,也被一并带了去,不过这次她待遇好多了,准备了一辆马车让她躺着,咳咳……虽然这马车的作用是为了搬运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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