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娇_卯莲【完结+番外】(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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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抬起右手一看,手掌虎口处有一个极小的牙印。印子并不大深,只那一排细细整齐的模样,足以让人想象出其主人的稚嫩可爱。

  若再深些留个印记,倒也有趣。太子漫不经心地想着,顺手将阿绵额头的花钿取了下来,“谁给你贴的花钿?”

  阿绵摸摸额头,“我看着好玩儿,让香儿他们给我贴的。”

  “太丑。”太子言简意赅,在阿绵生气前接道,“孤给你画一个。”

  太子会画花钿?阿绵深表怀疑。但太子殿下来了兴致,她就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让他试试。

  直接让阿绵坐在自己怀中,太子命人取来细笔,蘸上些许兑了水的朱砂,极为认真地在阿绵额间轻轻勾勒。

  两人隔得太近,阿绵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却被他按住肩膀,清淡的气息铺洒在她面上,“别动,不然画歪了可别怪我。”

  阿绵乖乖应声,只能极力忽略这种异样感。这和她前几天生病时又不一样了,那时她发烧了意识模糊得很,自然想与人亲近,现如今她恢复了,就很不习惯两人这种姿势。

  她开始盯着太子眼睛发呆,去数那长密的睫毛,不知不觉又神游天际去了。

  太子微微一笑,半扶着她,以防她向旁边倒,画得更为缓慢了。

  这副qíng景被柔妃看在眼中,刚要迈入殿内的步伐不由停下。

  柔妃半疑惑半担忧道:“阿绵如今快八岁了,还与太子殿下这般亲密,怕是……不大好吧。”

  “娘娘何必担心呢。”贴身宫女笑道,“太子殿下与郡主兄妹qíng深,相处和睦,这是多少人家中都盼望的事。”

  柔妃恍然,她都快忘了自家小侄女还有个身份是皇后义女了,“可是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如此不顾忌,我只怕有心人会传出闲话来。”

  “太子殿下向来不羁,率xing洒脱,这点是陛下也夸过的,谁敢说闲话?”

  点点头,柔妃觉得也是,毕竟是一国储君和郡主,便是有人想编排什么,也要先掂量下自己的分量。

  “看他们这和乐融洽的模样,我倒是不好进去cha一脚了。”柔妃笑道,“食盒留下,我们晚些再来好了。”

  语罢,柔妃莲步轻移,回了柔福宫主殿,太子殿下似不经意往门口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笔触柔软,阿绵感觉他已经画了许多笔,都让她起了一丝痒意,“太子哥哥,你画的什么啊?”

  太子收笔,细看半晌,微沉吟一声,“最适合你的。”

  阿绵不由好奇,爬下他的腿,蹬蹬跑去铜镜那里照了半天,好一会儿才看出那是一个极小极小的形象画。

  是她曾经画过的q版宠物猪!

  第二十八章

  太子还道阿绵会立刻发怒,没想到小姑娘对着铜镜照了许久,摇头道:“和我之前画的差远了,只有形而无神,太子哥哥,你退步了!”

  太子诧异,起身几步来到镜前,“怎么会,孤可是……嘶!”

  原来阿绵见他过来,便立马抬靴狠狠踩了他脚尖一脚,她今日穿的又是尖头硬靴,小姑娘带了怨气,力道也要大许多。

  踩完后她做了个鬼脸,立马逃到香儿身旁,笑嘻嘻道:“叫你还捉弄我,我告诉陛下去。”

  她笑得得意,又带几分小女儿家的俏皮,如此可爱的模样倒让人少了几分怒气,太子只微微移了步伐,“你便是去问父皇,他也会赞孤画得传神,又极其适合你。”

  阿绵轻哼一声,接过香儿递的湿帕,慢慢擦去额头花钿,不理会他。

  小丫头真是越发胆大了,太子想着,却对这种改变十分欣然。以前的阿绵虽也活泼,但总遵着一个大礼,稍微越矩了些便会立刻缩回去,现在敢这般对他,不得不说他费了不少苦心。

  王泉唤人进来给太子擦拭皂靴,小九等人奉上两盏香茶,太子端起品了一口,“去年的陈茶?怎么,内务司没有送些今年的好茶来吗?”

  说着,他已有发怒的预兆。

  香儿忙道:“是有的,但小姐说陈茶还有些,不如先用了。虽是陈茶,也是上好的六安瓜片。”

  由于久居皇宫,宫中阿绵的住处也早布置成长久居所,从院落到殿内摆设无不奢华有致,享用的也都是上好的贡品。

  太子本以为是内务司怠慢了阿绵,听了解释,神色缓下,“不过是些茶,阿绵何必要为父皇省着。”

  小姑娘斜他一眼,慢悠悠啜了口,“太子殿下喜新,我却不厌旧呀,陈茶新茶又没有什么区别。”

  看她这装老成教训人的模样,太子不由笑了,大步走来捏了把小脸,“孤不过是怕你受了欺负,小丫头真是不识好人心。”

  阿绵偏头瞪他,瞪着瞪着,自己都笑出声来,也不知是在笑些什么。

  太子眉目不禁柔和许多,“今晚孤要在此用膳。”

  “嗯。”阿绵复趴在美人榻上观赏小苍兰,头也不回对香儿道,“吩咐下去,把太子哥哥喜欢的那几道菜也备上。”

  然而这顿晚膳两人注定不能好好享用,太子被元宁帝急召了过去,阿绵耳朵竖了竖,似乎听到来人说什么“云老太傅”的事。

  阿绵并不清楚那天这位云太傅到底闹了什么,不过之后的云家下场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

  陛下据说因为云老太傅出言不逊而大怒,不仅当场将云老太傅关进了牢中,事后还将云太傅唯一的嫡子革去官职,命其在家中好好反思整休一年。随后派了大量御林军去将云府大肆搜查了一遍,虽然最后什么也没搜出。

  经此一事,云家算是倒了一半。另一半是由于云太傅的声望还在,他门下弟子众多,元宁帝根本没说出云太傅详细的罪责,是以不少人还在为云家奔走。

  阿绵心不在焉得喝着珍珠八宝汤,香儿瞧了半晌,汤都凉了还在小勺小勺的喝着,也不知她家小姐在想什么。

  她悄悄拿下阿绵手中的小碗,换了碗热汤上去,就这样,当事人都半分没察觉。

  还是柔妃进来点了阿绵一记额头才让她清醒过来。

  “阿绵想些什么呢?用膳也不专心。”柔妃拿起银筷给她夹了一块豆腐,“这般不当心,改日还得吃出毛病来。”

  “姑母。”阿绵不好意思唤了声,回过神正常用膳。

  阿绵想的是元宁帝最近的行为,很明显他的病qíng愈发严重了,如果自己不在身边,稍微一受刺激,他很容易就会犯病……

  最近也终于开始更加频繁地取人xing命,除去那些微不足道的宫人不说,驸马和铃美人就不得不算在其中。

  驸马的死虽作了一番掩饰,可有心人只要稍微一查就能查出,也就那些老百姓无从知晓罢了。

  元宁帝最初可以算是明君、仁君,但如今只能算中规中矩,再往后,如果真的成了众人最不愿见到的bào君……

  阿绵努力回想前世北齐皇族的下场,可无奈她本身对那段历史就不大熟,如今过了这些年就更模糊了,她本是想拿来做个参考的。

  糙糙用过晚膳,阿绵无jīng打采地回到寝殿,贴身侍女们才服侍她梳洗完,着上中衣,便听得人来报,说是太子遇刺,陛下从西门回宫,便径直来了最近的柔福宫,传太医为太子治伤。

  “太子哥哥遇刺了?”阿绵瞬间就要冲出门外,幸好还记得回来穿上简单的外袍披上大氅。

  “小姐您先慢点儿。”香儿急匆匆赶上,为阿绵戴上一顶帷帽,“如今主殿肯定乱糟糟的,您去了一时半会儿恐怕也见不着太子。太子殿下受伤,肯定围了一群太医,没准儿陛下还要嫌您添乱呢。”

  “我知道。”阿绵抿唇,想到了那天太子为救她而鲜血淋漓的手臂。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阿绵着实担心,不亲眼见一见恐怕不能安心睡觉了。

  她还汲着寝鞋,今夜又只有稀疏几点星光,冬风萧瑟,直将阿绵的小脸冻得煞白。

  见自家小姐迎着冷风小跑过去,香儿跺跺脚,对旁的宫女吩咐几句话,忙跟了上去。

  阿绵没有声张,径直跑入主殿。现在果然乱得很,她这小个子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人注意到。

  第一眼见到她的却是元宁帝,元宁帝眉头紧锁目光犀利,视线甫一往旁移便看见了冻得指节发白的阿绵,大步一跨便将人提了起来,不怒自威,“服侍安仪郡主的宫女呢?”

  “奴婢在此。”刚赶到的香儿并其他几个宫女顿时刷拉拉跪地。

  “拖出去各打三十板子。”元宁帝扫了一眼,不容置喙道,同时止住了阿绵求qíng的想法,“她们服侍不利,让你大病刚愈就又受寒,这是该得的。”

  阿绵合上嘴,过了会儿道:“陛下,我听说太子哥哥遇刺,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正巧柔妃带人拿了东西来,见状哎哟一声,上前接过阿绵,“怎么这么急,出来衣裳也不穿好,又病了可怎么办?你阿娘先前可暗地埋怨过我一次了。”

  轻柔地将阿绵外袍暗扣一一扣上,再拢了拢大氅,“别担心,太子无大碍。”

  阿绵松了口气,“是什么人这么胆大,敢行刺太子哥哥?”

  元宁帝冷哼一声,但此时这里人多口杂,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柔妃摇摇头,“我也不知呢,不过来时微扫到一眼,太子殿下好像只是左臂伤口复裂开了,又被新划了一刀,看着有些吓人,实则好生休息一番,很快就会没事的。”

  又是左臂……阿绵眼皮跳了一下,那归咎起来,还是有她的责任。

  这时,几位太医先后走出,对元宁帝并柔妃一行礼,抹了把汗道:“太子已无事了,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回头好好做些药膳补补身子,而且……”

  “何事?”元宁帝上前一步。

  “陛下最好让太子殿下这一个月都不要再去武场了,御马场也不可,之前殿下的手伤便是因此而愈合缓慢的。”

  “朕定会亲自看着他。”

  太医点点头,复回头和几位同僚低语商量了一番,禀道:“那刀上淬了毒,倒并非剧毒,只是会让太子殿下三日不得动弹,还望陛下等太子醒来说与他知晓。”

  元宁帝颔首,“那太子可移去别的宫中?”

  这里毕竟是柔妃寝宫,让太子一直躺着也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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