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许看着那yīn暗cháo湿的房间里一堆一堆的杂物,无论如何也迈不近脚。
叶幸附在他耳朵边上轻轻说道:“你要是不进去,今天晚上我就让你的房间变成这样。”
陆许浑身一震,用一种看着魔鬼的眼神看着叶幸,然后不qíng不愿地用手帕捂住了嘴,跨进了房间。
“嗯……你最近运气不太好,经常有血光之灾……”罗华芳用她那满是灰垢的双手仔细摩挲着叶幸的手骨,半眯着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道。
“是啊是啊!我最近大大小小的伤没有少受,还有呢?”叶幸现出一副彻底信服的表qíng,殷切地追问道。
罗华芳不说话,皱着眉头翻着白眼继续摩挲。突然,她的身体像是触了电一样拼命抖了两抖,似乎正在接受什么“神秘的信号”。
叶幸挑了挑眉毛,看着她装神弄鬼了半天,也不开口催她。
罗华芳突然咬紧了牙,表qíng痛苦地说道:“你在找一个人,这个人,他原来属于你,可是现在却不在了。你和他的缘分已尽,却会有人接替。你们……你要离他远一点,不然你会有大难!”
叶幸听着罗华芳并不通顺的话语,脸上原本不屑的表qíng突然就收了起来,他沉下了脸色,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了正在四处查看的陆许。
陆许用手帕捂着口鼻,拿钢笔一点一点翻检着水池周围那堆成一堆的锅碗瓢盆。似乎罗华芳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打扫卫生”,所有的东西上都堆着一层厚厚的油灰。
他的眼神突然落在了一堆碗筷中间,那里,倒着一个小小的药瓶。陆许用钢笔将药瓶拨了出来,只见上面已经被油污泡得模糊的字迹写着:“咪达唑仑(Midazolam)”。
俗称,安眠药。
☆、第二十一章 诱捕
陆许看着那已经半空的药瓶后面似乎还有东西,于是将钢笔伸了伸想要去够,却没想到那堆成一堆的锅碗瓢盆突然倾塌了下来,“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卧室里的罗华芳一惊,似乎猛地被人从梦境里拉了出来,换上一副生气的表qíng问道:“怎么回事?你朋友在gān吗?”
“呃……没什么……”叶幸瞥了一眼陆许的方向,一把抓回罗华芳的手道,“你说的那个人,他到底是谁?”
他想拉回罗华芳的注意力,谁知罗华芳根本不理他,起身就走了出去。
“你在gān什么?!”罗华芳看到摔了一地的锅碗瓢盆,几乎就要bào跳如雷。
“我……我只是口渴了想喝点水。”陆许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找着蹩脚的借口。
“想喝水你说一声不就好了,你看看这一地的锅碗瓢盆,这可都是我的家当!”罗华芳一边唠叨,一边从地上捡起一只变了形的不锈钢小碗,转身从水缸里舀了半碗水递给陆许道,“呐,不gān不净,喝了没病。”
陆许看着那犹自滴着泥水的碗边,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道:“我……又不渴了……”
罗华芳白了他一眼,就着碗口“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用手擦了擦嘴道:“就你们城里人娇气。”
陆许抽着脸看她把水喝下去,悄悄地后退了两步道:“你确定,你之前和沈斌峰从来没见过面,也从来不认识他太太?”
罗华芳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说了没有就没有!”
“那你还记得那天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廖柔柔的吗?”陆许不死心,接着问道。
“我都说过了,我那天晚上九点多和平时一样上chuáng睡觉,然后一觉醒过来就在尸体旁边了,你还要我说多少遍?!”罗华芳像是彻底被激怒了,几乎是咆哮着说道。
“你吃安眠药?”陆许指了指地上的小药瓶道。
“那又怎么样?我每天都要吃,这附近的人都知道,我失眠,大概是因为我通灵的能力太qiáng了,所以老是睡眠不好。”罗华芳看陆许脸上又是一副绝不相信的表qíng,弹了弹自己的指甲,恨恨地甩了他一个白眼道:“好了好了,你们既然不相信,那就走吧!以后也别再来了!”
她几乎是半轰半赶地将陆许和叶幸送出了门,然后对着叶幸一摊手道:“两百。加上我那些锅碗瓢盆的损失费,你看着办!”
陆许见叶幸慡快地掏五张放进罗华芳手里,然后转身就走,忙不迭地追上去道:“你怎么真的相信那种人啊!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灵媒这种东西!一切都只是概率事件罢了!”
叶幸却嗤笑了一声道:“我要是不来这一趟,你能有机会调查她吗?”
陆许一愣,脚下也停了停,心底突然生出一丝感动来――难道,他做这些事qíng都是为了自己?
可是,他最近不是因为怀疑自己的身份,一直很冷淡吗?
他呆呆地看着叶幸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自己有些看不懂……
回侦探事务所的路上,叶幸接到了邱继宇的电话。
曹警官还是怀疑廖柔柔的死和沈斌峰有关系,所以,警方处理那辆被盗车辆的同时,邱继宇去调查了沈斌峰。
结果,他们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qíng。
在被盗车辆的轮胎里,嵌着一小块混凝土,经检测对比,这混凝土正来自廖柔柔出事的那段山路,而同样的混凝土块,沈斌峰的车轮胎里也有。
这证明了一件事,沈斌峰开车去过廖柔柔出事的地方。他肯定和这件事qíng有关系,可是警方却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对他展开调查。
另外他们还发现,廖柔柔出事前不久,刚买了一份价值两百万的意外保险。
接下来的几天,就在大家为了案子愁眉不展的时候,罗华芳却迅速走红了起来。当地一个做灵异节目的电视台专门为她做了一个专访,请她讲述自己的灵媒生涯。
陆许很看不惯罗华芳在电视上胡说乱扯,于是决定再去找她一次。
“你真的从来都不认识沈斌峰或者他太太?”电视台的化妆间里,罗华芳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收拾的gāngān净净,穿着一身太极功夫装,还真有那么点道骨仙风的感觉。
“你要我跟你说多少回?!”罗华芳态度极端不友善,她烦躁地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对着陆许吼道。
陆许急忙侧过头躲开那迎面而来的烟气,谁知道罗华芳瞪圆了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他,跟着他转了一个方向,又深深吸了一口烟。
“你这种人压根就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小时候真的对一些东西很敏感,可是从来没有人相信过我。后来年纪大了,又没什么文化,就靠着这点能力糊口。”罗华芳又是一口烟直直喷在陆许脸上,惹得陆许连连咳嗽。
“但是我对天发誓,这一次,真的是她在冥冥之中找到我的。我可以告诉你,我之前确实在招摇撞骗,但是这一次,就这一次,我终于可以证明我的能力了。你愿不愿意相信都无所谓,还有其他问题吗?”
罗华芳眼神灼灼地盯着陆许,没有丝毫的躲闪,她的眼睛里满是被人肯定的渴望,那迫切地样子突然就勾起了陆许的心绪。曾经,他也因为叶幸一句“我相信他”而激动很久不是吗?
陆许盯着罗华芳的双眼看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道:“有问题。因为……我真的相信你了。”
从电视台出来,陆许一直沉默不语。叶幸跟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眼神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背影。
自从前几天自己被人打了之后,叶幸对武月的身份更加感兴趣起来。他开始自己在网上做一些调查,可是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网络上竟然完全找不到任何关于武月的消息。
家里的势力他不敢再使用,于是又雇了一家小侦探事务所帮他调查,可是对方接单的第二天,突然全额退款给他,并且什么都不愿意多说。
从小到大,叶幸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qíng。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去问陆许,但是他心底却一直在害怕。
如果,陆许真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他该怎么办?
之前四年,他追陆许追得jīng疲力尽,几乎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为了和陆许在一起,他放弃了自己的地位和生意,一心扎在他身边做助理。他跟家人承认自己是同xing恋,气得老头子昭告天下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他却依旧我行我素,坚持到了今天。
这段时间以来,陆许的表现很反常,可是,这反常的陆许在无意间透露出来的对他的依赖,却是之前四年从来没有过的。
他,更喜欢现在的陆许。
可是,如果陆许已经不是陆许了,那他喜欢的还是陆许吗?
叶幸越想越头疼,甩了甩头快走几步,和陆许并肩而行道:“在想什么?”
陆许依旧在出神,下意识地回答道:“我相信罗华芳不认识沈斌峰,可是我也相信沈斌峰认识罗华芳。很有可能他先诱杀了廖柔柔,然后用某种办法骗了罗华芳。”
“他以为廖柔柔很快会被人发现,但是没想到泥石流坏了他的好事。找不到廖柔柔,他就拿不到意外保险。但是他又不可能跑到出事的地方说‘大家来这里挖啊,我老婆就在这里’,所以他必须找一个人,找一个和他没有关系的人。”
“他一定通过了什么渠道知道罗华芳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在她睡觉的时候带走了她,将她送到了案发现场。”
“我们看到的罗华芳开车的背影,就是问题的关键。我们只看到了背影,因为她的红发太显眼,所以就认定那就是罗华芳。可是,在事故现场她坐进车子里的时候,驾驶座离方向盘的距离明显对她来说太大了,这只能说明,当时开车的,是一个个子比她高很多的人。”
“沈斌峰大概和你差不多高,而罗华芳只有一米六不到,这么说,很有可能是沈斌峰戴了假发,将罗华芳放在后座上,伪装成她开车去了现场!”叶幸听他这么一说,也是恍然大悟。
“是的。”陆许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处停了下来,完全无视周围因为没有车辆而闯红灯的人群。
他思索了良久,直到又错过了一个红灯,才突然一拍双手道:“我有办法让沈斌峰认罪,但是,需要你们帮忙!”
叶幸看着他脸上反she出的柔和的阳光,突然想,不知道武月长得什么样呢?
第二天上午,沈斌峰的豪宅里。
曹警官正带着一群警员,跟着陆许和叶幸,围观着罗华芳的表演。
只见罗华芳两眼翻白,似乎是受了什么神秘力量的吸引,一个劲地在房间里到处乱转着,嘴里还不停地自言自语道:“彩青,是你吗?我感觉到你了,别害怕,出来吧!”
本来出门参加一个宴会的沈斌峰急急忙忙冲了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这无稽的一幕,气得大吼一声道:“你们在gān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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