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糖不甜_滴梦婆婆【完结】(8)

阅读记录

唐逸对大鹏的话一路充耳不闻,似乎心事重重,直到感觉有人盯着自己,抬眼与刘昭望来的视线碰了个正着,才手下蓦得一松,站在了原地。
大鹏一心扑在唐逸身上,见状以为自家主子终于想通了赶忙牵起马缰,嘴里的话一刻不停:“要不是您惯用的李大夫忽然回乡省亲,那田城又是个现成大夫,哪里轮得到他来伺候您!您昨日晕倒两次,可不是闹着玩的。您要是在外头有个三长两短,小的十颗脑袋也不够侯爷夫人砍得。”
昨天唐逸回到府中,qiáng忍不适见过父亲,又去看望过母亲,进了自己院子就一头倒在大鹏肩上,人事不知。
有孕一事,在回府的路上唐逸已经如实告诉大鹏,只隐去了灵狐相关事项,因此大鹏不敢声张,引了那田城进府为唐逸看诊。
这才有后来徐少卿听到的墙根。
再说回眼下,唐逸站在原地不动,大鹏终于察觉世子异样,顺着唐逸目光看去,看到刘昭的一瞬,他登时眼里火光三丈,面色气得通红,简直比唐逸这个正主还像是被qiáng了的。
这人竟然还有脸看自家世子?!
大鹏虽是奴才,但唐逸从来好吃好喝供着他,因此大鹏身材魁梧,看上去倒像个壮士的侍卫,当然,大鹏并不会武,否则昨天也不能在温泉池边摔个狗吃屎。
他错步挡在唐逸身前,阻断了唐逸和刘昭两人相jiāo的视线,将手里的斗篷展开替唐逸系好。
唐逸面色有些羞悍的晕红,因为王府与祥宁侯府来金台山并不顺路,而唐茉一向心疼弟弟,两人相约从不让唐逸绕道去王府接自己,都是直接在约见地见面的。
这下,刘昭又一次不请自来。
唐逸侧头瞥眼窝在马背上抱着苏糖打盹的灵狐,暗自叹口气,希望灵狐没有骗他,真能有法术可以使人看起来像怀孕一般。
“走吧,以后也还要时常见呢。”唐逸淡淡嘱咐大鹏,整理了一下思绪,朝福禄寺大门走去。
“不甜,我今日朝中无事,正巧听说你要与茉儿来此还愿,就陪茉儿一起来了。”刘昭明显感觉到大鹏对自己的敌意,而这敌意昨日还没有,他心下奇怪,面上不露,与唐逸言语亲切。
唐逸不过点头,并不接刘昭的话,而是转头去看自己的姐姐。
“阿甜,父亲和母亲可还好?”唐茉下轿,因为知晓那夜内qíng,也有意无意减少弟弟与刘昭的接触,缓解唐逸的尴尬,她说着牵起唐逸的手,柳眉微蹙:“你的手怎地这么凉?”随即冷下脸去看大鹏:“天冷了,也不知道给世子多穿些衣服吗?还有手炉,手炉呢?世子脾气好,不舍得麻烦你们,你们就这样慢待?”
大鹏一个头怨成两个大,他给世子裹了好几层,别说手炉、就是脚炉也不知备了几个。
可是世子不晓得抽什么风,非要劲装策马。
唐茉一见到唐逸,就把身侧刘昭这个丈夫抛到九霄云外,不是数落大鹏,就是支使小纯拿自己的手炉来,然后就是对着唐逸一顿语重心长的教训。
刘昭跟在姐弟两人身侧一起进了寺中,看着眼前这姐弟qíng深的一幕,不由心生艳羡。
他对唐茉并没有男女之爱,却一直颇为宠爱,原因就是唐茉与唐逸姐弟感qíng和睦,这在世族大家里是很难能可贵的,他有理由相信,能养出这样一双儿女的祥宁候绝不是jian佞之徒,祥宁候值得拉拢。
如今王府与祥宁侯府生出嫌隙,唐茉也受牵连,与弟弟疏远,他心生愧疚,又多有疑虑,今日一见,愧疚散去不少,疑虑却多了起来。
“王府与祥宁侯府的嫌隙生了两月,你就没想过为何唐逸忽然约了侧妃娘娘去福禄寺还愿?”
徐少卿昨夜分手时没头没脑的话再一次盘绕刘昭脑海。
“王爷,妾身去拜观音娘娘,您与阿甜在禅室等着就好。”送子观音,男子不拜,唐茉在小纯的服侍下走远。
禅室里香氲渺渺,布置清雅考究,却并不暖和。
窗外落雪几许,山梅艳艳。
大鹏和王府护卫都守在室外,唐逸与刘昭面对面跪坐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冷,和禅室里的温度一个样。
刘昭迟疑片刻,没话找话,似乎才发现糖球不见了,道:“你那只猫儿呢?”
唐逸握着茶杯的手更紧了,轻声回道:“糖球贪玩,第一次来福禄寺,想是去哪里玩了。”
刘昭闻言不由一笑:“与你说猫,听你回答,不晓得的人以为你说的是人呢。”
唐逸嗓子发紧,明明手脚冻得冰凉,一颗心却是噗噗跳着,胸膛里好像要烧着了一般。
刘昭仔细观察唐逸脸色,确如大鹏说的那样,眼下略微泛青,唇色也极是浅淡,坐了一会儿,似乎连脸色也开始发白,关切道:“可是不舒服?”
唐逸摇头。
刘昭又道:“昨儿个在暖chūn阁仓促,又有洛王在场,我就并未多嘴。原是想今日来与你说那田城有古怪,却不想你已然将他招致府中。”
唐逸紧绷的神经在刘昭的几句话下越来越紧,如果不是确信刘昭不晓得内qíng,他几乎怀疑刘昭这是故意激自己。
“多谢王爷抬爱。田城不过是把出我命不久矣的脉象,吃惊之余又有些拿不准罢了。”唐逸垂眼,躲开刘昭的目光,又默默将手放下按在自己腹部,“还请王爷万不要将在福禄寺前听到的话告诉侧妃娘娘,还有我父亲。李大夫是我故意支走的,田城这边,他祖辈曾在宫里任职,是前朝著名的名医,他医术其实很是了得,比之宫里太医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近来与洛王jiāo好,又曾是太子少时伴读,太子与洛王看在qíng分上也不会在乎我一个怕死的人抢了他们的好大夫。”
刘昭没想到竟是这样,一时间不知晓如何安抚对面自己的小叔子,心里难过非常,伸手握了唐逸仍旧捏着茶杯的一只手:“总能治好的,你不要这么悲观。”
唐逸再一次沉默。
刘昭犹豫半晌,终于开口询问:“那日你来王府赏梅后故意与茉儿疏离,可是怕她来日痛失爱弟而伤心?”
刘昭的手掌很热,紧紧包裹住唐逸冰凉的手,唐逸指尖泛白,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瞬间退去,却是转了话题:“姐姐一直希望能为王爷诞下后嗣,等以后王爷与姐姐的孩子出生,我不在了,她也不至那么悲痛,父亲和母亲也算是另有倚仗。”唐逸说着,竟是反手主动握住刘昭的手,仿佛用了全部的勇气:“不甜将祥宁侯府与姐姐一并托付王爷,求王爷照拂,自然也不会白要王爷付出。”
刘昭似乎猛然明白了这两个月以来祥宁侯府与寒王府之间的“嫌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骤然抽手,力道之大几乎将唐逸整个人带出去。
就听得禅室外一阵骚动。
“啊!有人晕倒了!”
“快叫大夫!”
禅室的室门一下子打开,涌进一股冷风。
“王爷,是侧妃娘娘!”
清晨宁静的古刹内,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唐茉在一间温暖如chūn的禅室里被寺中jīng通医术的高僧诊出喜脉。
刘昭陪在新怀有孕的侧妃身边,除了喜悦外,还惊异于徐少卿的敏感,他想,这一切恐怕是唐逸早就设计好的,而唐茉有孕或许祥宁候府的人也早就知晓。
灵狐回到唐逸身边,唐逸抱起它,拿桌上梅花饼喂它。
他一直坐在与刘昭jiāo谈的那间禅室,没有动,桌上热茶被人上过许多遍。
室门忽然大敞,雪花夹杂着梅香飘进来。
唐逸唇角含笑抬眼看向来人,不起身,盈盈qíng愫只锁在两汪深不见底的漆黑瞳眸之中,他淡淡道:“恭喜王爷!”
刘昭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即便没有唐逸所提jiāo易,他也会保护自己妻儿周全,可被唐逸如此眼神一望,他脚步生顿,想好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似乎哪里不太对?
就听唐逸又道:“不甜有个不qíng之请,不知王爷能否在chūn猎前教不甜骑马she箭?”

☆、演戏

能与刘昭一同策马驰骋,纵意猎场,这曾是唐逸青涩少年时期最梦幻的期望。
然他自幼体弱,骑she课程样样不jīng,永远只能落在最后,望着刘昭潇洒又桀骜的背影。
眼前这人是他的姐夫,却也是他藏在心里默默看了十多年的人啊!
唐逸眼有期许,但没有显露很多,不过拿捏在他与刘昭彼此身份的最恰当尺度。
刘昭似乎被唐逸一双眼望得摄住了魂魄,定在原地,一时语塞。
在此之前,他从未与自己侧妃的胞弟有过什么深入接触,人人都道祥宁侯府的世子体弱多病、深居简出,而唐逸也确实从小就内向寡言,身为太子伴读,却因身体缘故被太子所不喜、被同龄玩伴欺负,致使本有意支持正统的祥宁候最终竟是将女儿嫁给了他。
刘昭望着唐逸,眼前男子眉宇舒淡,眼睛明亮闪着点点碎光,很难让他将此人与少时那个需要人时时保护的jīng致娃娃联系在一起。
他觉得有什么点亮了这人,令这人看起来居然是如此神采明熠,却又有种即将燃烧殆尽的不祥凄艳。
想到这人刚说自己命不久矣,刘昭心底突然一沉,他与唐茉成婚两年,唐逸甚少与他来往,甚至多是避而不见的,如今会突然有此剖心jiāo谈,又为他与洛王相jiāo,怕真是来向他托身后事的。
是何病症,竟如此严重?
刘昭沉默,唐逸见他不答,眼里加深了笑意掩盖心底的失落,又道:“是不甜的请求过分了,我一向不怎么会骑马she箭,却想着明年开chūn能在chūn猎时为父亲争光,倒是让王爷为难了,骑she这样的事我的身体也确实消受不起。”
刘昭心中正是在担忧唐逸身体恐怕根本不能做骑she此等剧烈的运动,见唐逸自己道破,不再qiáng求,不由心下放松,又见唐逸玉也似得面容容色雪白,似乎比怀了身孕的唐茉还要显得脆弱,沉声道:“寺内简陋,我已安排人送茉儿回王府,又为你备了轿子,马不要骑了,我送你去侯府,也顺便和岳父报喜。”
唐逸不动身,收了看向刘昭的目光,“不甜今日还约了人,就不劳王爷费心相送,阿姊有孕,只希望王爷能多伴在她的身边。”
刘昭迟疑片刻,解下自己身上的貂皮大氅,俯身将唐逸一直微微颤抖的身子围裹住。
带着男人体温的大氅劈天盖地而来,唐逸惊诧抬眼,周身像是被触碰了最敏感神经一般,立时紧绷得更加发颤。
耳边又是男人低磁的声音徐徐响起:“这大氅是茉儿亲手所制,我今日也是头一回穿,三哥不会看破,你且放心披戴着,别再着凉受冻。昨日是我考虑不周,累你受苦,今日福禄寺内一切皆不会有人外传,你亦可放心。”
这几句叮嘱的话传达了太多意思,唐逸明晓,刘昭是猜到了自己另外约的人是洛王刘烈,而刘昭不阻拦,更是应允了自己的提议。

52书库推荐浏览: 滴梦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