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继续藏身,还是主动现身,赌这些人想要活捉还是要他们xing命。
这些人用宁家的打扮做掩护,要活捉他们的可能xing更大一些。如若假装不知qíng,同他们上到船上,以不变应万变也不失为一个良策。也正是如此,朱定北才只布置了一个儿戏的试探陷阱。
宁衡眯了眯眼睛,他听得出来朱定北偏向于这个冒险的办法,但一向谨慎的他没有赞同。
“他们是死士。”
宁衡说。
军人、暗卫、死士。
训练的方法完全不同,因此从他们的行动中能够看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人若是死士,身手定然不凡,人数悬殊又如此之大,硬碰硬他们的胜算太低了。
朱定北点头,“那就等晚上。”
两人利落地换藏身之地。这里虽然有观敌的便利,但只要这些人不蠢,在林间搜寻无果知道自己假借的身份已经bào露之后,肯定会将这些适合t望的地方一一探查。入夜,朱定北和宁衡躲在乱石堆中含着ròugān,这原本是他们做了打算在海上吃的。这里是最靠近敌人的地方,也是他们第一个排查过的地方,看似最危险实则最安全。
朱定北担心地看了眼宁衡,他昨夜还烧的那么厉害,在这里受冻恐怕会引起病qíng复发。
宁衡回以一个安抚的眼神,告诉他自己不碍事。
循着迹象找到他们木屋的人早前就回来了,得知他们生活状况的死士也不管轻视那两个毛头小子,能在这孤岛之中安然无恙地生活两个半月,绝对是聪明人。派上岛上搜寻的人增加了一倍,天黑之后也没有回来,乱石滩山燃气几处火堆,只留下十几个人守着,剩下的人都回到船上。
冬日的海风湿冷十分不好受,朱定北和宁衡两人躲在乱石里虽chuī不到风,但也冷得受不了。他们不能发出声音,连打颤都不行,这些死士定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哪怕实在呼啸的海风中他们也不敢冒险。期间有两个人结伴过来解决生理问题,虽然距离有一段距离,但腥臭的气味还是让人作呕。
好在这些人掩饰行踪的习惯使然,用沙土将排泄物掩埋了,否则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让朱定北遗憾的是,这两人也没有jiāo谈,这些死士几乎都没有过几句jiāo谈。虽然心里几乎肯定这些人一定是李党派来的死士,朱定北仍想从他们口中探听到一些外面的消息,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等了又等,终于听见岛上传来混乱之声。
那蟒蛇果然被惊动了!
死士们立刻防御,相互示警,船上的人也陆续出现。朱定北在风声中极力分辨,那船上越有三四十人,有二十人下了船,往岛上去了。他在心里预算了敌军布防,加上刚才上去的人,应有七十五人,在乱石滩上把手的十人,再加上船上的十到二十人,这一行人果然只有百数。
两人对视一眼,朱定北握住他的手用力,示意他再等一会儿。
他和宁衡曾进过那蟒蛇的dòngxué,可以说那蛇是这岛上的霸主,唯一的一个巨型活物,以dòngxué宽度来看,那蛇至少有一个成年男子的腰难么粗,且dòngxué深不可测。两人不敢冒险,便从不在那一带活动。但正所谓万物相生相克,在那dòngxué不远处,有那蟒蛇不喜的植物也有他亲近的植物,朱定北敢设计引他们到蟒蛇的地盘上,当然也留了一手。
只要这些人把蛇引出来,他原先在那条路上所放的糙药足够刺激那条蟒蛇。
在让它吸引一些人过去,他们将更有胜算。
果然,等了两刻,守在这边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安全回应,又有十人从船上出来往岛上寻去。
朱定北和宁衡此时才有动作,两人都脱了鞋,悄无声息地往楼船上靠近,潜入冰冷的海水之中。宁衡没有带着朱定北爬上船,反而引着他深入水中,知道楼船底下。
宁衡不知在什么地方摸索了两下,朱定北诧异地发现,楼船底部竟然有一块厚木被拉开,开出了一道口子!宁衡拉住他手,在他手心比划了一下示意他跟紧自己,两人便顺着那处入口逆行爬了上去。
宁家楼船最初由昭太后参与设计,虽然经过几代人的修改,但最基本的东西没有改变,譬如这一处隐秘的逃生通道。
第172章 宁氏楼船
第一百七十二章
逃生通道所连接的地方,是宁家楼船底层船舱的一处隔间暗室。
这处隔间从外面查探是实心的,宁衡与朱定北进来时首先被这里的霉味刺激,朱定北冷不防呛了一声,哪怕赶紧憋住了还是发出了声音。他忙憋住气,宁衡出声道:“别担心,他们听不见的。”这才让朱定北松了一口气。
宁衡让他待在原地别动,自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贴着出口右手边墙壁奏折,不断摸索,直到摸到开光,拧动。
室内突然打出一道光,虽然微弱,但在黑暗中显得十分明亮。朱定北起身便见一些这个小小的只能容纳三个人站立的地方,在一面墙上竟然嵌这许多武器。他指着一处问宁衡:“这是火药?”他闻到了气味,但还是不敢相信。
宁衡点头,“是火雷。”
朱定北咋舌,宁衡把他拉回自己身边,让他凑在发出光鲜的小眼口上看。他未事先明说,朱定北乍然从那小眼子上看见走动的死士,顿时一惊。宁衡又将手上的开关拧动,眼口的光线消失了一会儿忽然又亮起来,这一次朱定北看见的却是另外几个死士。
“这是……”
他一时间竟找不出词来形容这个神奇的“眼”。宁衡低声道:“这叫窥,是昭太后留下的,可以借用光线反she看到整艘船上的qíng况,如今这项技艺连皇室中人都已失传,只有宁家保留了下来。”
朱定北瞠目,又忍不住凑上去看,而后惊疑不定道:“这是一艘战船?”
“嗯。”
宁衡没有否认。战船与商船是完全不同的,商船上所能安放的武器少得可怜,但这艘船的构造与其他商船完全不同,朱定北虽然没有看见其他地方是否也有违规的武器,但也能够断定这艘船就是派到战场上也完全够用。
“宁家所造的每一艘船都是战船。”宁衡说,“咱们先把衣服换下来,等天亮再动手。”
朱定北从他们贴着的那堵墙上拉出一个暗格来,果然从中拿出两个厚厚的用油纸包了几层的包裹。除了那些为了方便拿取而外置的武器外,这小小的暗室里还藏着许多物资。取了衣服递给朱定北后,宁衡便开了藏着药物的暗格,宁家走商的楼船,每年都会更换暗室中的东西尤其是药物,但宁衡失望地发现除了一些止血的外伤药,其他药都已经受cháo不能再用了。
朱定北脱下湿衣服,正要换上,宁衡忙拦住他,在油纸包裹中找到一块布往他身上擦水渍。朱定北的身体一抖,宁衡以为他被冻到不等他出声拒绝,便快速在他身上擦gān后把衣服往他身上套,在他身上按着刺激xué道让他身体回暖。
朱定北忍不住了:“阿衡,你先换衣服。”
宁衡似是才想起来自己也是刚刚从海水里爬出来的,动作极快地脱了衣服胡乱擦gān穿好衣服,便伸手解他的头发替他擦gān。
朱定北也摸到包裹宁衡刚才用的那块擦身布,扣在他脑袋上:“在海里喂了寒气,不知道你晚上会不会发烧。”
他在伺候人上可谓是笨手笨脚,把宁衡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想着和他换,宁衡不肯,很享受他的“折磨”。朱定北也没管它,心里想着这里没有治风寒的糙药,若是宁衡复发风寒,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宁衡适应了昏暗的眼睛看到他拧着眉头,便将他往自己身板拉了拉,“不碍事,我扛得住。”
“逞能,”朱定北骂了一句,抬了抬眼皮暗自嘟囔:“靠这么近……”
“什么?”
“没什么,这里应该有可以夺回楼船的暗器吧?”
他明智地换了一个话题。
宁衡道:“这里有窥视机关,还有自毁机关和毒气机关。这里的毒气无色无味,可以浸透楼船除了这里之外的每一个角落,等到破晓的时候,咱们毒气放出,再服下解药再出去。”
他将另外两处机关所在与朱定北详细说明,后者越听越佩服,直称赞道:“昭太后真乃绝世奇人!若她果真是――”
朱定北说着就闭上嘴。
宁衡知道他想说什么,笑了一声:“不论先祖是男是女,她既屈居后宫,便是对天下的主位并无执念。”
朱定北刚才想说的正是:若昭太后果然如李家余孽所说的是男子的话,那么这天下应该姓宁才是。单从这一艘楼船的设计上便可见昭太后的军事天赋,这一处逃生口是双向的,不论是面对船上发生的叛变还是在水下逃生,都足以扭转劣势反败为胜。
至少,大靖之外的战船并没有这样的功能。
见他点头,宁衡又道:“大靖水师的战船,十之有六都是宁家建造的,只要是宁家造的船,都会留下这一道逃生口,现在依然如此。只不过,祖上曾与皇室发生不快,皇室派遣水师攻打宁家,此后,宁家便未曾主动将这个秘密告知使用战船的人。”
“咦,竟有此事?”
朱定北知道宁家的势力之初就十分疑惑皇室竟然能够容忍宁家的存在,因此同他阿爷仔细了解过,流传下来的事迹中可见皇室和宁家屡有摩擦,但从未听说有正面开战的事。
宁衡点了点头,“就在朱家和李家jiāo还王权的那一年,若非那一战,恐怕长信侯府这个这个外戚王侯也不复存在了。”
“哈哈,你怎不说,不是长信侯府消失就是皇室改姓宁?”
说起来,大靖的第三世帝王文帝十足地有魄力,至少朱家和李家这两个异姓王的王权就终结在他手中。而他虽则与宁家同样发生□□一事,失败了,也能够让皇室和宁家维持住表面上的和平。不过从这艘战船上看来,皇室的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
等擦gān了朱定北的头发,宁衡便接过了他手上的活自力更生地擦自己的头发:“长生你起来走动一下,不要gān站着。”
朱定北早就被照顾成习惯了,但此时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点别扭来,摸了摸鼻子,听话的没有反驳他。说是走动,这处暗室狭窄,容得一人通过的宽度,还有一丈远的长度,没有施展的空间。宁衡听着他的脚步声,穿在脚上的那双鞋子并不合脚,走动见间便有拖沓之声,没什么出奇之处宁衡却听着欢喜,心中只觉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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