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重生]_谢亦【完结】(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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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兵三十里!否则他定死无全尸!”

朱定北隔空喊话。俞登冷笑道:“区区一个老匹夫,你以为我会为了他如此牺牲?”

朱定北道:“俞少主,他是什么身份我们心知肚明,你是可以取而代之,但是他手上握着的东西,想必不曾让你等见过真面目吧?”

“那东西现在在你手上?”

“不错。”

“哼,我怎能相信我退兵你就可以拱手相让?”

“俞少主退兵之后,我们再详谈,否则那东西连同此人,你休想得到!”

俞登不再说话了,深深凝视着在桅杆之上只剩下一个人形能够看清的老人,他当然知道对方是谁,曾经何时他还曾养在他的膝下。只是谁能想到,再见却是如此场面。

最终,俞登妥协了。

他抬手道:“退!”

“少主请三思啊!”

“少主万万不可!”

“少主,不可中了敌人的jian计,等我们杀过去,您要什么得不到?”

二将军曾经要结盟的三位将军顿时叩请劝阻。俞登冷冷地看着他们,“我说,退兵!”

话音落下,三位将军愕然地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锋,不敢置信。而不管他们如何不甘愿,撤退的号角已经响起,三个时辰的功夫,他们牺牲众多打下的城池竟然拱手归还,不仅是水师,就连陆上的海寇也被召回,往海域深处躲去。

海寇的战船渐行渐远,顷刻之间消失在朱定北的眼前。

朱定北拧眉,他完全没料到事qíng会是这个发展结果,而被放下里当年的甄飞河同样惊愕,他被绑了嘴,但仍然呜呜大叫,那苦的神qíng让朱定北冷笑。甄飞河这老匹夫倒是想要自殉成全宁氏党羽的功业,可没想到族人对他还有如此孝心。

他张口正要说什么,骤然听见背后破空而来的利箭之声,没等他有动作,宁衡已经一下子将他扑倒在地。

利箭扎入皮ròu的声音刺入耳膜,朱定北回头,只见一根锋利的铁箭cha入甄飞河心口!

朱定北愕然回头,只见俞登高高抬起手中的弓,松开,长弓嘭地一声砸入水中,战船开拔,与大靖战船越分越远。

第316章 huáng煜假死

第三百一十六章

甄飞河死了。

死在了朱定北万万想不到的人手中。

俞登,这位宁氏海寇少主,亲手将利箭she进甄飞河的心口,一箭毙命。

而那之后,俞登竟依然退兵!朱定北率军日夜不敢松懈地防守他卷土重来,可没等到海寇大军,反而等到了失踪已久的钱悔。

钱悔身形láng狈,但竟然未受重伤。

来不及和朱定北说明qíng况,他便哭嚎道:“主君,huáng煜他他死了。”

朱定北大惊失色。

钱悔忍住哭声,哽咽地说起事qíng的始末。

他与huáng煜都未曾料到俞登竟是安cha在军中的jian细,那日他们如常出海巡视,却遇到不正常的海雾迷失其中,战船兜兜转转,最终却落到了一个无名海岛上。钱悔身为水师领将自然心急如焚,当即想要离开,那时达到目的的俞登才露出真面目,将钱悔和huáng煜的贴身亲随全部斩杀,将他们囚禁在那孤岛之中。

他与huáng煜原本是分开关押的,俞登不问审不动刑,只把他囚在原地让他完全摸不到对方的想法。他几乎要被自己的种种猜测bī疯了!

直到昨日,俞登突然离开,带走了海岛上的九成人手,钱悔见机不可失,当即斩杀看押他的海寇逃出去寻找huáng煜。而他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俞登留下来的人正在与人厮杀,他原本以为是自己人终于找到了他们,但听俞登的属下质问,才知道原来那些人是俞登的族人派来刺杀huáng煜的。

他心系huáng煜安危,而俞登留下的人几乎都是为了保护huáng煜而留下的,反而让huáng煜的所在之地十分明显。

可他赶到时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huáng煜被推下大海,瞬间被海水吞没,消失无踪。

而岛上的两批人两败俱伤,钱悔悲痛之下全力斩杀,最后孤身一人凭借俞登族人的战船返回。那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们身处的岛屿离南海郡如此接近,他虽在海上迷失方向,但不多久就被自己人发现援救,平安归来。

huáng煜的死讯传回洛京,董明和当场失态。

他不敢相信huáng煜死了,当即跪地请求皇帝让他前往南海寻妻。董相被他气得风度全无,痛骂出声,但董明和坚持,他绝不相信huáng煜会就这么死了,绝对不可能。那模样,竟是隐隐癫狂。

董相无法,只得奏禀皇帝陛下:逆子丧偶,悲痛难当,心绪不定。恐难再当担宫防大任,还请陛下罢免他的官职,另择贤人。

皇帝动了恻隐之心,松口准允他南下,但禁军统领的位置依然空悬,留待他调试好自己的心绪返京。

而继huáng煜的死讯之后,广州府送来捷报,海寇退兵三十里,连日再未攻击。而南海海寇的败退仿佛一个信号,随后不久,北海海寇,东海海寇悉数撤离!

虽然明眼人都在防备着海寇再次出兵,但是满朝文武依然为之欢欣雀跃。

平州军反扑东夷,而没有了海寇的威胁,大靖与羌族商讨战后协议终于尘埃落定。

匈奴一分二,连接鲜卑、凉州各三十城池为大靖所有,而其余城池,包括匈奴王都在的剩下六十城池归羌族所有,羌族顺势夺下乌孙,将匈奴瓜分而来的疆域与自己的国土连成一片。夹在中间的车师部落见状,立即递上国书投诚大靖,甘为大靖属国,降王室为大靖藩王。

如此烈火烹油一般,形势竟是一片大好!

朱定北却是连日眉头不展,俞登此举到底何意,太让他捉摸不透了。

短短半个月过去,大靖与羌族签订议和书,东夷也被大靖驱赶,甚至掸国也将jiāo州双手奉还,东夷南蛮相继向大靖求和停战,仍在商榷之中。好像老天眷顾大靖一般,什么好事最终都落到了大靖头上。可这太没有真实感了,让朱定北不安。

可以说,从俞登亲手断送甄飞河xing命开始,他就有这样的预感。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甄飞河死后,等他从海上回旋着陆,却被告知谢永林也死了,死在刺杀之中。

是谁动的手,朱定北不作他想。

可是俞登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想不通。

在海上巡视的钱悔回来复命,他们仍然没有在海域上发现海寇的行迹,他们犹如水如海中一般再无影踪,也仿佛没有再攻大靖的意思。

“主君,俞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半个月前,朱定北等人都在想俞登此举是在迷惑他们的视线,转移攻击目标。青州、徐州、扬州都将可能成为他下一个攻击大靖的目标。可是风平làng静的半个月过去,他们完全糊涂了,俞登到底意yù何为?

朱定北摇了摇头,转而问道:“董明和现在如何?”

七日前,董明和从洛京赶来在钱悔的带领下赶到huáng煜葬身的孤岛,日夜不歇地在海上搜救。一天一天的失望,带走了董明和的生气,朱定北心生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前世huáng煜死的时候,董明和还在平州,只是人微言轻的一届武将,或许就是对家族的恨意,让他活了下来。朱定北没想到今生躲过了那个死劫,却仍然重蹈覆辙他无法开导董明和,只让人盯着不要让他gān出傻事来。

钱悔懊悔道:“还是那个样子,再这样下去我真怕他”

董明和还是能吃能喝,但人却迅速瘦削下去,他坚持说huáng煜没死,还反过来安抚钱悔,说他一定会撑着一口气不会作弄自己的xing命,因为他死了,huáng煜就再也救不会来了,所以他惜命,让他们放心不必派这么多人盯着他防他寻短见。

钱悔看得心惊,huáng煜已经死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去劝他清醒。他甚至心里想着,董明和这样疯癫下去也好,万一那一日清醒了,也许,就跟着huáng煜走了。

送走了钱悔,朱定北撑不住面露疲惫。

宁衡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见他和钱悔说话才没有出来打扰,此时见他按着自己的眉心,大步走过来将他揽到怀中,低声道:“长生,你需要休息。”

他qiáng硬地将朱定北抱回房中。

广州这一场战打下来,沦陷的还是宁家大本营之一的南海郡,主家要处理的事qíng太多,宁衡纵然担心朱定北也不能时时陪在他身边。原本他昨天就应当从主宅赶回南海城,但不想洛京传来急讯说太后娘娘病重时日无多,皇帝已经将她接回宫中准备后事,而他宁家作为太后母族也要赶去奔丧,安排了许多事宜,连夜未眠。今日赶回时才撑不住在房里睡了片刻,原本朱定北是陪在他身边的,但想也知道他没有睡着。

宁衡揉着他头上的xué道,让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连日的忙碌让朱定北声音沙哑,他闭着眼睛,问宁衡:“阿衡,俞登在没有动静,我都要相信他是真的退兵了。”

“若是真的呢?”

宁衡低声回应。

“那他们图的是什么?”朱定北睁开眼睛,仰视着宁衡,“不仅是大靖兵,他的族人死伤也很惨重,不论是大靖还是他们都已经骑虎难下,便是他真的不想打了,他的族人也不会允许。”

所以,朱定北至始至终都没有相信俞登是真的撤离,与大靖止战。

宁衡静静地看着他。

朱定北把脸贴在他的掌心,侧过头去,半晌才低声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连藏宝图的诱饵他都不屑一顾朱定北明白自己为什么这般不安,因为,一切都在与前世背离,这原本是他重生后一直追求的结果,可当俞登将利箭送进甄飞河心口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接下来的事qíng,或许,即将脱离他的掌控。

朱定北睡了小半个时辰就被叫醒,是去而复还的钱悔。他盯着宁衡杀气腾腾的视线,硬着头皮对朱定北汇报道:“主君,董明和想见您。”

董明和?

朱定北和宁衡对视一眼,没有耽搁,当即便乘船出海。

董明和请他挥退左右,这才请两人进了他的屋中。他的住处并没有想象中的不整洁,反而像是被人jīng心打理收拾过一般,朱定北和宁衡心下一惊,心里蓦然生出一点防备来,但这样的戒备在董明和衣柜中走出一人时,被打消了。

竟然,是huáng煜。

两人来回看了看董明和和huáng煜,被眼前的qíng况搞糊涂了。

董明和的消瘦不似作假,他紧紧拉着huáng煜,一向健谈的他此时一声不吭只盯着huáng煜。huáng煜请两人坐下,说道:“我知两位侯爷心中现在必定疑虑重重,但在我说明事端之前,还请两位别过之后仍然当我是死人,从未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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