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皱着一张脸,半晌才道:“我问一下,你明天再来。”
宁昭那晚失眠了,他蹲在chuáng边看宁朔。
原本这孩子在山上的时候一直跟他一同吃住,下了山他有意培养他独立意识,便说了要分开,这孩子一年到头难得掉一次眼泪,那次却是哭得稀里哗啦,把宁昭原本的决定也淹没了。现在得了一个新娃娃,便总说着要同自己当年照顾他一样照顾孩子,巴巴地让人在他房里有摆了一张chuáng,和小娃娃搬到这张chuáng上睡了。
宁昭默默他睡得温热红润的小脸,实在舍不得他离开自己。
但说到底,他没有权利阻止他回到自己亲人的身边。他又皱眉想着司马家的qíng况,司马家父子三人,除了司马逍这个完好无损的外,这几年已经死了一个,残了一个,就是不知道哪一个是宁朔的生父了。
第二天宁朔见他赖chuáng,掐他的鼻子耍坏。
见他醒过来把自己抱在chuáng上还好生得意地大笑了一回。宁昭陪着他一起吃了早饭,让老奴帮忙带着孩子,牵着他到了书房。
“宁朔,这个玉佩的来处你还记得吗?”
宁朔见他把自己送给小娃娃的玉拿出来有些不高兴,鼓了鼓脸,见兄长面色严肃好似今天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就不想着趁机撒娇讨他哄自己了,老实道:“是平安玉,阿兄说过这是从我身上找到的,是我以前的家人留给我的。”
宁昭怕孩子问起父母,所以在他四岁的时候就说了当初捡到他的经历。
宁朔并没有因此和宁昭身份,因为阿兄告诉他,这个世界上除了老奴,他没有任何亲人了,他需要自己,盼望自己能够成为他真正的家人。宁朔当时虽然并非真的懂得这个意思,但他知道阿兄对自己的好,他也想对阿兄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宁昭摸了摸他的脸,说:“那若是这块玉佩的主人,你的亲人来找你呢?”
宁朔一时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又好似明白了什么,睁大眼睛看着他微张开小嘴巴,过了一会儿,眼睛里便浮现了泪光:“阿兄,他、他们找来了吗?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好似寻来的家人是讨命的厉鬼一样。
宁昭擦gān他的眼泪,没有像以前一样抱着他,而是认真道:“还记得你和阿兄约定好的吗?这是男子汉之间的对话,不能哭,要想好自己的想法,不论是什么,都可以说给阿兄听。”宁朔憋了一会儿,还是太伤心了:“阿兄,我不要离开你,你不要把我送走,呜呜呜呜”
越哭越难过。
宁昭终于忍不住抱住他,像往常一样,他道:“阿兄也舍不得你,我会想办法的,你和阿兄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宁朔想了好一会儿,抽噎着说:“打他!”
323.间接接吻
番外四
司马逍再次来的时候,又是夜里。ggaawwx
宁昭白天等了他一天,全程紧绷着神经,用那种心肝宝贝即将被人夺走的愤慨看谁都带着几分敌意,连李子谦今天都小心翼翼了许多。可物极必反就是这个道理,挨过这一天,现在见到司马逍他反倒没有那么争锋相对了,而是平静道:“取回玉佩,是你家里人的意思?”
司马逍听明白了他的暗指,随即笑开了,他没想到宁昭的阿弟确实就是自己兄长的遗腹子,原本并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他道:“并非如此,我家中还不知道他……宁朔的事,都以为他已经夭折了。”
“也就是说,你没有让他认祖归宗的打算?”
宁昭语气掩饰不住地高兴,这里人对祖宗一事非常看重,但对于宁昭而言,宁朔当然是养在自己身边为好,而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权势小小年纪就活的如履薄冰。
司马逍见他高兴得有些张扬了,不由换了一副表qíng,凝重道:“宁朔乃是我大兄唯一的子嗣,他如今战死沙场,我定不能让他足下空虚。只是,如今局势复杂,带宁朔回去反而是害了他,因此我想麻烦昭弟你代我照顾他些许时候,等到局势稳定定恢复他的身份,给他该有的荣耀。”
无耻!
宁昭脸上的笑没撑过三秒就垮了,他咬牙道:“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
司马逍诧异:“昭弟为何有此一说?莫非……那玉佩果然是你捡到的,宁朔只是滥竽充数――”
“你才是滥竽!你全家都是滥竽!滚,宁朔他就是我亲生弟弟,跟你们司马家没有一点关系!这个破玉佩我们不要了,你拿着赶紧滚!”
宁昭怒不可遏。
司马逍心中大乐,他握住宁昭要摔玉佩的手,皱眉道:“昭弟慎言,这块玉佩乃是我兄长最珍贵的遗物,若是摔打了怕是一屋子珍珠也赔不起。”
“我谢你关心了!赶紧拿着东西走人!”
宁昭怒点极高,却被司马逍成功三言两语戳中了,直接上了他的黑名单。
可怜司马逍还不知道这个事实,仍然坚持作死道:“昭弟你妹!赶紧滚,不然我喊人了!”
“喊人做什么?昭弟此言好生奇怪,莫非你还是姑娘家不成?”
宁昭张口要骂,却听见宁朔翻身的声音。那小子迷迷糊糊爬起来找到夜壶解了手,眼睛没睁一下往**上走了。宁昭看他裤子都没拉上,走路磕磕绊绊的,赶紧上去给他穿好裤子,抱回**上。宁朔还迷糊着知道是他抱着就不肯撒手了,呢喃着:“阿兄……”
宁昭亲了亲他的额头,轻车架熟地把他哄睡了。
回头看司马逍靠着门还没走,不由皱眉道:“还不走?”
司马逍踏进屋内,也不管宁昭拒绝,将温暖的玉佩挂在他脖子上,低声道:“宁朔,就拜托你照顾了。”
宁昭差点没拿枕头砸死他。
倒回**上还想着宁朔和司马家的事qíng,须臾却见司马逍去而复还,什么话都不说直接脱了鞋子,躺在他身边,丢下一句:“借宿一晚。”
宁昭:“!!!”
这个屡戳他怒点的王八蛋,真是绝了!尤其是这种秒睡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简直气煞我也!
宁昭心想,就冲他这臭不要脸的无赖,合作的事qíng自己就得再三考虑!
等到宁昭熟睡了,司马逍才睁开眼转头看他,久久,黑暗中传来一声愉悦的轻笑。
司马逍什么时候走的宁昭不清楚,等第二天从老奴口中得知昨天夜里季小姐宿在了司马府,还与身残了的司马二皇子睡在了一张**上,他可算知道原来昨晚那个王八蛋是来他这里避祸的。这个季小姐他自然也有所耳闻,那日还同司马逍来过店里,是个容貌俏丽古色古香的美人。
更美的是她的家世,老皇帝的曾外孙女,血统上沾着皇亲的。
但司马逍不想要这朵桃花,为什么要把她推给自己的兄长?若是真想联姻,如此做法不怕季家记恨?若非真心联姻,那司马逍和他这个二兄长可就不想传言中说的那么出生入死qíng深义重了啊。
他吩咐人继续留意司马府的动向,尤其是司马逍。
没想到司马逍比他想象的还要狡猾,不仅他的人没有打探到多少可用的消息不说,还有一人露出马脚让司马逍直接当做jian细处置了。
偏不巧,第二日司马逍还找上门来。
他带了一壶好酒心qíng不错,宁昭给不了他好脸色,就差没有张口让他滚了。司马逍被冷遇,有些纳闷道:“昭弟,为何事烦闷,正好为兄带了一坛子好酒,咱们喝一杯,一醉解千愁。”
“……谁!是!你!弟!”
司马逍承包了他穿越人生的所有怒点!
司马逍笑起来,“阿昭。这下总可以过来陪我喝酒了吧?”
宁昭:“……”
他把司马逍轰了出去。
司马逍在门口郁闷道:“明日我便要随军出发了,归期还未定,阿昭不能为为兄送行吗?”
宁昭怔了下,按他估计这一次司马家在海商身上捞的油水数目有限啊,怎么看样子就凑齐了军资了?打着套话的主意,他就答应了。
司马逍说是要上屋顶,宁昭要去搬梯子没成想腰被人拦腰抱住,一下子就离了地面。
宁昭:“啊!”
他短促地叫了一声就闭上嘴,到了屋顶上就要发火,司马逍松开手宁昭重心不稳扑回他怀里本能地抓紧了他。司马逍笑出声来,宁昭知道被戏弄了,借着他的支撑坐下,坐稳了当即一脚踹向他的腿肚子,没想到司马逍下盘稳得很,晃都没晃一下,悠闲地坐下来说:“恩将仇报这一点倒是没变。”
宁昭不接话。
司马逍把油纸掀开,浓郁的酒香传出,他喝了一口把酒坛子递给宁昭:“今晚月色不错,陪为兄痛快地喝一场。”
宁昭皱眉看了眼他喝过的地方,虽然自己不是什么讲究了,但是跟这个王八蛋这么和同一坛子酒,用他某位师姐的话来说和间接接吻一样。他眼睛转了转,便道:“我问你件事,说好了我再喝。”
司马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宁昭:“听说咱们靖朝要增收海商出入海湾的税目,可有此事?”
“怎么,那批珍珠都出去了?有钱周转?”
他倒是没料到宁昭这么快准备派商队第二次出海了。
“我的事不用你cao心,你只管说是与不是。”
宁昭抱着酒坛子道。
“还是这么霸道……”司马逍嘟囔了一句,笑着说:“是要增收。”
“收多少?什么名目?”
宁昭忙问。
司马逍看了眼酒坛子,宁昭转了转酒坛子换了一个地方小口抿了一口,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司马逍的眼睛一挑,道:“加收三成,水师筹建费。”
他接过酒坛子说完喝了一口又一口,到最后gān脆沾一点酒水就停,如此再三,把酒坛子的坛口每一处都碰了一遍,笑呵呵地递回给宁昭,说:“阿昭可还有其他问题,为兄可是很乐意为你解惑的。”
宁昭嘴角抽抽,一脸求知yù旺盛地道:“听说那位季小姐要嫁给二皇子了……之前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若是一般男子被问及这种有损颜面的问题肯定要不欢而散,司马逍却连笑脸都没变一下,只用眼神催促他。
宁昭忍了忍,小口抿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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