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人是俗人,活在世上不可能完全無視他人的評價與眼光。可伍驕陽就能做到這點,他真的是可以將周圍所有人都歸為空氣,徹底無視那些或惡意或猜疑的目光話語。一如既往我行我素,不受丁點干擾。
面對這種情況,陳沫不可能不生出疑心。他叫來景雲閑,至少五遍以上復述偶遇伍五的整個過程。可伍驕陽對景雲閑有救命之恩,景雲閑敍述時下意識的偏袒,陳沫越聽越疑惑。想不著痕跡找伍五當面問話,蘇逸又總會“意外”出現嬉皮笑臉插科打諢,直把陳沫恨的咬牙切齒。
狩獵最後一日酒宴上,吳正凱噴著酒氣扯住蘇逸怪笑:“你還真迷、迷上一人了啊。別、別藏著掖著,在座也沒外人,去、去把那人叫、叫來讓大家瞧瞧!”
陳沫眸中精光一閃,作勢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站在一旁的景雲閑張嘴欲言,強忍住閉上嘴。
蘇逸打哈哈笑道:“還是別了,他那人脾氣古怪,別掃了大家的興致。”
蘇逸越拒絕,吳正凱越來勁。“快,陳幫主,把那個叫伍五的下人叫上來,我今兒還就是得看、看他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能把咱風流的蘇大盟主迷成這樣!”
蘇逸的手“啪”搭在吳正凱肩膀上,勁不大,卻把吳正凱嚇醒了幾分——蘇逸不笑了。
“我說了,”蘇逸慢悠悠道:“不要掃了大家的興致。”
吳正凱張了張嘴,桌上氣氛停滯片刻。蘇逸笑道:“吃菜吃菜,大家不要停下嘛。”
晚宴結束,蘇逸突然湊到景雲閑跟前,雙手攏在袖口裏,笑眯眯問道:“我說,沒人得罪伍五罷?”
景雲閑怔了怔:“怎麼,蘇盟主要替伍五報仇?用不著了,伍五那傢伙出手狠著呢,倒把別人揍了個半死。”
“他在淮南幫裏,”蘇逸眯了眯眼,笑道:“是不是吃了不少苦頭?”
眼前這人要不是六省盟主,景雲閑簡直要跳腳了,怎麼著,為了討心上人歡心就想找淮南幫的茬不成?!
景雲閑道:“他是新人,新人入幫自然少不得要做些苦活累活!”頓了下補充道:“他是個男人好不好!”言下之意,幹點活出點力不挺正常的麼?!
蘇逸聽後只是笑,那笑落在景雲閑眼裏當真是說不出的詭異,遠非預想中的心疼或是憤怒,有的只是股幸災樂禍的味道。
“小景,你知道嗎。”蘇逸拍拍景雲閑肩膀,老氣橫秋小聲笑道:“世上有種人是得罪不得的,只能哄著,捧著。”說完悠哉悠哉離開了。只留景雲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地站在原地。
==========================
莫離、莫邪、莫揚、莫奇、莫淵乃如今暗夜實際掌權的五位掌事。在陳沫還是少年時,暗夜已滲透進大雍各個層次,呼風喚雨,挾制民間興起的各類組織。今日與代表暗夜的實權人物面對面交談,等同觸碰到兒時幻想中的不可及的目標,陳沫波瀾不驚的心竟也是一陣難以抑制的激動。
五人中,當屬莫邪最狂,卻也最善言談。相談甚歡時,淮南幫下人們從側門而入,挨個奉茶。五人中的莫淵出自書香門第,知書達理,待下人最客氣不過。接過茶,溫和一笑剛要道謝,抬眼定睛一看,登時傻在座位上。
這時,除了正與陳沫說笑的莫邪,其餘三人都發現了——給自己端茶倒水的不正是主子爺伍驕陽麼!
伍驕陽不露聲色,他們也只好跟著裝傻。可那傻好裝的麼?!顧寫意給自己奉茶啊!那茶杯端在手裏,就跟燒紅的火炭似的燙手。伍驕陽可沒閒工夫同情他下屬此刻可憐無奈的心情,徑直走到說的風生水起的莫邪身邊。莫邪感覺有人靠近,下意識掃了眼,下一秒,舌頭像被割了。
伍驕陽端了杯遞給莫邪,莫邪“噌”的站起身,眼望著陳沫,音發硬帶著細不可聞的顫抖道:“太客氣了,您不必這麼客氣。”其餘四個也是連連點頭,“對對,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陳沫怔了一下,眼神轉向立于角落神色自然的伍五身上。
莫邪硬著頭皮接著與陳沫繼續剛才的話題,邊說,邊忍不住回頭打量多時不見的主子爺。伍驕陽突然也轉過視線看向他,字正腔圓問道:“這位爺想再添點茶?”
莫邪有了想吐膽汁的衝動。
========================
伍驕陽跟尊不動明王般,似笑非笑地站在五人身旁不遠處看著他們。五人端著茶盞坐在椅子上,費了多大的心力,才抑制住將座位讓出來的衝動。。。。。。當真是如坐針氈,度日如年啊。
不光莫邪,連帶其餘幾個心裏全都想,喝什麼茶,以後改喝白開水!
52书库推荐浏览: 司空破晓
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