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面大笑,就这么扯着他的胳膊一同进了正厅。
坐下后,杜其立仍旧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眯起眼看他,笑道:“杜府尹,你也凭地小气,客人远道而来连杯水都没有么?”
杜其立嘴角似是抽搐了下,挥手让下人上来顶级好茶。我瞧了一眼心中郁闷,都说要水喝了怎么还上茶,老子学了这么多年也没学会品茗。说实话,真怀念咖啡、可乐!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来是有事要与你商量。”我边说边用眼扫了一下屋里的杜府下人。杜其立抖了一抖,挥手屏退他们。我回头看了眼莫怀前,后者机灵得出去巡视。
我道:“杜老似乎对我满怀怨气啊!”
他哼唧唧开口:“五皇子的手段,在下想想都觉得害怕!您还是给个痛快吧,反正老夫糟老头一个,多活一天少活一天也没什么打紧的!”说话时眸子闪烁不定,眼珠游移。我差点笑出来,这老儿装得忒假!家财万贯,享尽富贵的你舍得死?鬼才信。
我用手敲敲桌子:“行了行了,这没外人,咱把那些虚的假的都收起来行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商人吗?因为他们的现实和聪明!”
杜其立蓦然瞪大眼,象是想到什么却又有些不敢确认:“难不成,五皇子你。。。”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笑道:“我要取代任青云的角色,与你合作。”
杜其立强压激动,山羊胡一抖一抖:“您开玩笑的吧?哼哼,小心有人转头栽赃您卖国通敌!”
我哈哈大笑:“谁脑子进水会栽赃这条罪给我?妈的,爷姓顾,这江山是老子的祖宗打下来的!卖个头啊!你别因为一时意气晕了头,仔细琢磨琢磨,和我合作不胜过那任青云?!”
杜其立垂着头,看样子有些心动。
我接着道:“士农工商,最赚钱的行当偏偏是最低贱最让人瞧不起的!论地位,到被一帮子只会吟诗作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或是那些斗大字不识一筐老农民到骑到头上来了。要我说,七十二行,商是桥梁。开门七件事,样样连着商。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市可知治乱,而商可见国之盛衰。”我顿了一下,语出真诚:“你自己说,这些年你为任青云那伙人赚了多少银子?他们平日吃香喝辣能离的了你?可结果呢?他们有几个看的起你这由商入仕的府尹?你也知我母妃那边同样是靠商起的家,我骨子里就有商人的血。仅这点,你也不该如此排斥我。”
杜其立长舒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我笑道:“生意上自不必说,只要是我给的起的,绝不会小气。这两年你先得熬得的住寂寞,我不但会让咱的生意渐渐合法化,更会助你在边洲城建功立业,政绩上傲视全国。我对自己人向来不遗余力,不出几年,定会叫你和你的杜家,名利双收!但有一点你需记牢,我只认结果,你若叫我失望,可别怪我没丑话说在前头!”
直到这时,杜其立这老儿的眼里才又有了商人独有的精光,山羊胡一翘一翘,豪情万丈道:“五爷放心,若是挣不来钱,老奴自行了断!”
老滑头,这么快就改称呼了!这句台词好象有些耳熟。不过能听他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开心,毕竟古人对发誓还是相当重视的!
谁知杜老头眼珠转了转,小声添上一句:“拿豆腐拍死自己。。。”
我本要喝茶,听到这差点一口喷出来,指着他笑骂道:“少给爷来这套,你当你这样说我就制不了你?爷拿冻豆腐拍,看死了死不了!”
杜其立慌忙起身作揖:“五爷留下吃午饭吧,也让老奴敬份孝心。”
我恩了句。他躬着身子倒退到门口,突然抬头道:“回五爷话,边洲没冰窖,找不来冻豆腐。”话音还未落,人已经窜出去了。
我咬牙切齿的对着空气骂了句:“老子早晚拔光你的山羊胡!”
处理完大半事务,我揉着发酸的肩膀想,还是去找纪元那活宝吧,也就他能让我好好放松放松了。纪元的住处被安排在离我不远处,最清净的角落里。我前阵忙于铲除任青云,连续数月没见过他。然而不经过我的同意,他被允许的活动范围极其狭小。以纪元爱玩爱闹的脾性,确实有些委屈。我曾经故意在他面前谈过政事,纪元用他一贯嬉皮笑脸的手段躲了出去。因他的懂事,我着实生出些须怜惜。
一迈进营帐,只见那小子正悠闲的靠在躺椅上教聂子夜读书识字。后者乖巧的靠在他身边,睁着茫茫然的大眼睛,目不转睛专心致志。
听见声响,两人同时将眸子投过来。帐中温暖平和的气息,加上两张不相伯仲清秀漂亮的容颜,让我从心底生出笑意。忍不住打趣道:“纪元,就你那点水平还教别人?小心误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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