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林侧柏每日都会来看伤患,那人也算争气,除头两天有发烧,没让刘珀再掏钱买药。约莫小半个月,他在林侧柏的银针伺候下终于转醒。刘珀在旁看到人睁眼,激动得不能自已,上前抓住林侧柏就是一阵摇,“他醒了!醒了就能送走了吧!”
林侧柏被他摇得头昏,对着他的手就是一针,刘珀这几天没少挨摧残,早就被扎得皮糙肉厚,他只退后一步,又满是期待地看着林侧柏。
林侧柏早对此人放弃希望,只摸着自个儿肚子说饿了。刘珀又与他僵了一会儿,看是不会如愿,还是去厨房端饭菜。等人离开,林侧柏给那人倒了点水,扶着他喝下又给灌了些药丸,接着又对那人说,“看你的样子像是有钱的,这刘兄弟捡了你回来没少出钱操心,你好了可别忘了他。”
那人许是虚弱,并未答话,不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林侧柏又给人切了个脉,确定没事,这才一瘸一瘸地出去吃饭。刘珀布好了菜正与霍临秋一起摆碗筷,林侧柏瞧着那没半点油水的两个炒素不满道,“怎就没点荤腥?”
“给你吃呢还话多!”刘珀没好气把碗一搁,林侧柏毫不在意,熟门熟路地坐下来开吃。
这几日林侧柏每天来刘家诊病,初时刘珀想这债主大人得好生伺候便留了林侧柏吃过几顿饭,林大夫也不知从哪里得出结论认为刘珀是想请他在他家搭伙,于是毫不客气地一天三顿都赖在了刘家解决。刘珀是赶都赶不走,于是某天他索性提议不若就用菜饭抵欠款可使得。
林侧柏当然不肯,为此他还找出个理来——
“这饭菜是利钱,刘兄弟你可见过欠钱不算利的?”
刘珀听了这话,很有把手里的碗直接扣到他脑门上的冲动。
林刘两人这般你来我往,关系却是近了不少,其实这林侧柏年纪不大,只是蓄了个山羊胡装老成。刘珀讽刺他是假正经,林大夫却摸着他的胡须解释说,“医者父母心,我既有父母仁慈之心,自然面由心生~”
刘珀听得牙都酸了,“哎哟大夫您可悠着点,小心您那满溢的仁慈之心把您撑死喽。哎~不若您赏点给小的感受感受,也算是给您分担?”
“我的仁慈你难道没感受到?”
“暂时没有,要不您销了我的债试试?”
就知道这小子没新花样,林侧柏摇头晃脑一阵也不拒绝,刘珀还当有戏,却听得他说,“你先叫声爹来听听,我满意了自然销了你的帐。”
叫你祖宗呢!刘珀一个中指竖过去,扔下林侧柏一人带着刘小僖和霍临秋跑地里看庄稼去了。
地里的庄稼过几天就要收割,刘珀去只是赶赶麻雀,会带上俩小的纯粹是欺负林侧柏腿脚不便,本以为没人端茶送水这小老儿能快些回去,怎想日下山头回家时,此人还悠哉哉地坐在他家喝水。
刘珀瞧见他就忍不住刺上几句,“林大夫您就这么看重我家的饭菜啊?”
“就你家这些没肉味的菜?”林侧柏强烈鄙视之。
“真是对不住啊大夫,咱庙太小供不起您这尊佛。您都那么嫌弃了,怎不另谋他处?是等着我背你回去么?”
“哎,可不就得让你跑一趟,昨个儿晒的山振该收了,你晚上随我回去搭把手。”
得,还不如说要吃饭呢。
刘珀再次体会到了好事不能做的道理,前几天他不过是去林家请人时看这家伙跛着脚晒草药的样子挺可怜,好心帮把手,怎想这林侧柏是把打蛇随上棍练出了精,立马把晒草药的竹扁塞给他,指挥他搬这搬那好不快活。
刘珀拿林侧柏没办法,抓抓头发,去厨房热中午吃剩的菜。
林侧柏也是个怪人,嘴上嫌弃着刘家的饭菜,却愣是一顿没落下。大概是看中这里人多热闹,毕竟一人形影相吊确实难熬得很。
林侧柏拖着脚去桌边坐下,却见霍临秋也跟着走进来,小子不去帮他姨父收拾怎跑这来了?他心里疑惑可面上不露,霍小哥却没什么耐性,上来就说,“林叔叔你别一直使唤我姨父,过些日子要农忙,会累着的。”
哟这小子还懂疼人呢?林侧柏觉得有些意思。他驳斥霍临秋说,“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你姨父欠着我的钱呢,给我做些活计也算是抵债呗。”
“林叔叔可没说是抵债,姨父做的是白工。”
看不出这小子还挺聪明,林侧柏瞄他一眼,继续找借口诓人,“这不是得先还利钱么,要知道三两可不是个小数啊。”
“那你还在我家吃饭呢。”霍临秋当真是看得明白,可惜小孩儿关心则乱失了沉稳,没会子就让了步,“林叔叔真要人帮忙我可以去,”想想又说,“我姨父又和你没关系,你别缠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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