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你想要勉qiáng自己和我相处,说明我在你心中分量很重。因此我更要珍惜你的感qíng,不能因为我喜欢,就qiáng制改变你的天xing。这不是道德不道德的问题,而是侵犯了你天赋的人权。”沐慈郑重道。
“阿兄,你也有权追求真正的幸福。”
牟渔:“……”他说不清心里酸甜的是什么滋味,他看着沐慈的目光,从未有过这样柔和。
“所以,我喜欢你,但我拒绝你!”沐慈道。
无法否认,牟渔内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他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你总是看的清楚明白的,我虚长这么学年岁,不能不如你。所以……我很抱歉。”
话说到这份上,如今唯有真诚以待,才是沐慈需要的。
沐慈双手温柔圈住牟渔的脖子,贪婪闻着牟渔身上好闻的男人味。因为洗浴过,皂味混着自己身上的雪玉膏的清甜,让牟渔身上生命的温味更加柔和,沐慈觉得平静安然……
“阿兄,多谢你的真诚。你只是没办法回应,这不是辜负,不用说抱歉。”沐慈道。
牟渔喉间似梗着什么东西,让他说不出话,只是用力回抱沐慈。
说什么呢?此刻所有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沐慈……是坦诚明理的,是宽容大气的,这个少年虽然只有十几岁,但对人与处事,一直有一种超越他年龄太多太多的智慧与灵透。
最主要,他是懂得爱的。
他知道怎么样,真正地,理智地去爱一个人,被他爱上的人,永远不用怕被他伤害。
“所以,阿兄,请称呼我‘阿弟’,你在乎我,喜欢我,甚至你是爱我的,但没有yù念,所以我们不成为爱人,可以做生死相依的兄弟。”
“阿弟……阿弟……”牟渔动qíng地,很自然地喊出了口。
“阿兄,我爱你,我的兄长。”
牟渔笑着,伸手按住沐慈的后脑勺,响亮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没多解释,只犹如一个承诺般认下了:“阿弟!我亦爱你,胜过自己的生命。”
牟渔算是这世上最接近沐慈,最了解他的人,沐慈从不是个黏黏腻腻的人,他很洒脱,以后只会当他是兄长,尊敬,爱护,不会再产生超越兄弟qíng谊之外的感qíng。
但这也是爱。
被爱的幸福和满足是什么滋味呢?
牟渔从没有品尝过,所以怀里这个少年说爱他、敬他如兄长,信赖地躺在他怀里沉沉睡去,让他的心脏感觉填的满满的,温暖愉悦……
虽然无法产生qíngyù,这确确实实就是传说中的爱的感觉。
我爱他,他亦爱我,我们是兄弟。
一直往上翘的嘴角击破了牟渔一贯的冷酷,那么多的幸福暖流化作细细碎碎的微疼和遗憾——这要是个女娃娃多好,便是公主,他也不是没资格求娶的,哪怕做驸马必须远离权力,一世平庸,他也甘愿。
可惜,造化弄人。
牟渔忍不住又亲了一下沐慈的额头,说:“你会找到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人。”想一想补了一句,“男人的。”
沐慈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淡笑:“你也会有个爱你的……女人。”
第118章脱轨的代价
我们从不能选择父母,于是,也从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
只能在既定的轨道上行进。
如果不服。
那么残酷的现实总会给人教训,让你知道——脱轨的代价,永远是头破血流。
沐希则不止一次,嘲笑自己天生的薄命。
他是定王的庶出三子,却从不认识自己的生母,一直长在嫡母跟前,将她当做敬爱的母亲。钱王妃是个公认的软xing子,也是个真正的好人,太好了些……对他这个庶出三子,也像她亲生的几个嫡出儿子一样看待,从没有任何偏差。
以至于他长到了十五六岁,议亲时才知道自己不是钱王妃亲子,只是个人人嫌弃的庶子,甚至因生母微贱,甚至不能记在嫡母名下。
毕竟定王是亲王,关系到承嗣袭爵,嫡庶一丝都不能乱。
他一直很努力,成了王府里第二优秀的孩子,仅次贞世子。
他一直以大哥贞世子为榜样,努力让自己风仪俊美、文武双全、胸襟宽广、智计出众、惊才艳绝……
但这一切,在别人眼里只是一场东施效颦的大笑话,因为他是庶子。在贞世子去后,宁王立一个只知道吃喝偷懒的酒囊饭袋做世子,也不肯看一看优秀的他。
说什么长幼有序?其实,只因为嫡庶有别。
他是个庶子,连娶妻,都没办法娶上有权势,有背景的公侯家的千金,即便高攀,人家也只肯给一个庶出小姐。沐希则心高气傲,自己受够了庶出的苦,不肯将就。最后,被钱王妃塞了一个娘家侄女。
是嫡女。
呵呵……钱王妃对他视如己出的爱,也只是这样而已。
钱王妃的娘家,只是江南一个普通书香门庭的清贵人家而已,一点都不起眼。钱王妃能嫁给定王,是因为她的父亲曾经是定王的老师,临终托孤。
定王肯娶了钱氏做正妃,也不过是时势所bī,因为定王在暗搓搓成为天授帝心腹后,为了降低别人对他的忌惮,也怕在将来功成后,功高震主踩到天授帝的底线,所以不敢娶一个高门世族千金。
于是他娶了钱王妃,明里博了个尊师重诺的贤名,暗里让所有人不防备他。
但这样的妻族,真的一点实质xing的好处都没有,定王不但没借过妻族的势,反而被拖后腿——钱氏是个连后院都管不起来的女子,一辈子风花雪月生活在象牙塔。前院后院,国事家事,儿女教育娶亲,都是定王一手照管起来的。
而他这个庶子,娶了个钱家女,更是无用,家中无势不说,还没心没肺尽惹麻烦。生个嫡子沐若杉,还是和她一样没心没肺的熊孩子,不惹祸不舒服。
哎……
沐希则从外室左氏温玉暖香的被窝里,被明晃晃的的刀剑架起来的时候,他没有试图挣扎,甚至一点的都不惊异。
他那么点人手,在整个王府面前根本不够看,所以在朝阳接管王府定风卫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有这一天。
却不知道来得这样快。
看左氏撒泼,看部下激烈挣扎,他吩咐不用抵抗了,顺从地被绑到了御苑猎场,站在了朝阳面前。
朝阳穿着一身合体的金红色戎装,英姿飒慡,因今天是王梓光给她画了一道剑眉,遮了后院女子流行的柳叶眉,让朝阳的眉目不怒而威。
安华安庆都持剑,连同王府几个指挥使全部侍立在她两侧,表明整个王府的立场。
众星拱月。
后院并没有消磨掉朝阳多少锐气,才回家半个月,她就已经飞快将自己打磨成一柄最锋利的绝世名剑。
其实,她才是最像定王,像贞世子的。
他这个庶子,连妹妹都比不上。
当然,除了大哥贞世子,在他父王心目中,连贤世子也比不上她的。
沐希则有些阿Q地安慰自己。
朝阳示意给沐希则松绑,和气地很:“三哥,曹风招了。”
沐希则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已经查到,你置的外室左氏,她的堂兄左元威与曹风等七人秘密接触过,然后那七人得到了大量的银钱,答应用长绳接应死士进入猎场。死士口中的毒药,也是你的人从外域购买的。三哥,我已经锁拿了左元威,他说刺杀父王,是你指使的。”朝阳目光复杂看了三哥一会儿,略带紧张问,“三哥,你认吗?”
“认,是我。”
朝阳胸口一窒,拧眉:“三哥,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查到的这么回事。”
朝阳摇头:“不,你没这能力,招了吧,你幕后的人是谁?”
“没有,就是我。”
“……”朝阳努力端着,装个“你把我当傻子,我也不生气”的淡定表qíng,吩咐,“三哥,不用隐瞒了,你最好配合一点。我已经查到左元威和你的外室,是定西县男左家的旁支。是不是左家唆使你做的?你们在合谋什么?以为杀了父王和……二哥,你就有机会承爵吗?然后让你那个外室左氏登堂入室?”
“我的确有这个想法,不过左家什么想法,你自己亲自去问吧。”沐希则毫不在意道。
朝阳哼了一声:“我已经回禀过皇伯父了,若左家真的参与,会被连根拔起……但是我还是有几个疑问,希望三哥能如实回答我。”
沐希则没吭声,他的视线被吸引到了行营外糙地上的几个人身上。
一个瘦小內宦忽略不计,有他家被评价为最肖父的大侄子沐若松,还有天授帝最近收为义子的牟渔,护住了中间穿白衣的一个绝色少年。
蓝天碧糙,那人双目微闭,盘腿而坐。
淡金阳光洒落一身光华,风撩起他几缕青丝飞扬。
他的脸色苍白,神色却安然,呼吸绵长,眉目舒缓,晨光沿着他优美的轮廓曲线,轻灵跃动,如一个正在汲取天地灵气的jīng灵,美得近乎妖异。
“是他吗?”沐希则忽然问。
“什么?”
“我败得太快,想知道我败在哪里?是他吗?”
“对,是他,他在三百多人里找出了曹风。”
“呵呵……你知道……”沐希则近乎着迷地看向晨光里的透着妖冶气息的绝美少年,说,“他总会让人想起红颜薄命的传说,生的这样的美,其实是一种不幸,而且……他还是如此的多智。”
“别胡说!”
“他太完美,是老天爷的爱宠,会很快被找回去的。”古代就是这样迷信,认为一个人太完美就容易遭天嫉妒,沐慈的体质也的确很差——连天授帝都怕老天爷收回爱子,所以给沐慈弄了许多坠饰戴,压着他的命。
朝阳也迷信的,一想到沐慈受过的苦,心痛难当,更加气愤他三哥死不悔改,冲下来,用尽全身力气打了沐希则一巴掌,将他的脸都打偏了。
“三哥,即使败了,你还可以保留一点风度。”
看守的风二、风九飞快伸手把沐希则按住。
沐希则却并不打算反抗,他咽下嘴里的铁锈味,缓缓露出一个“你我心知肚明”的微笑:“你知道,我不是在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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