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沐若松应。
“等他来再给你检查下,消毒上药。”
“好!”
“脑袋还晕吗?恨我吗?”沐慈又问,摸一摸沐若松还青紫着的脖子。
沐若松解衣服的手顿住,脸上依然笑得温柔:“不恨,你根本不是想杀我,而是为了保护我!你呢?生我的气吗?”
“当时有点生气……我许多年没尝过生气的滋味了。不过后来不气了,你还年轻,对我的感qíng……我能理解,也当珍惜,不能伤你的心。”
“我不伤心。”沐若松笑意更深,能叫沐慈生气,是因为——沐慈在乎了。
沐若松只有高兴的。
“以后,我不会再生你的气了。”沐慈道,抚摸沐若松的脸颊。
沐若松抓着沐慈的手,蹭一蹭,笑道:“没关系,我做错了你生气是应该的,别憋着,该教训我也要教训。我知道……你总是为我好。”
沐慈真是对这样毫无保留的沐若松,实在没办法硬下心肠,叹口气道:“子韧,你能活下来,我很高兴。”
沐若松看到沐慈漾着柔光的双眼,想到自己是怎么才活下来的,心知面前这人看似无qíng,实则有心。
他口头激dàng,喉间涌上一股腥甜……他奋力压下不想叫沐慈担心,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感激和愧疚的话,甚至表白爱意,述说未来决心的话……都稍显苍白。
于是,沐若松只是看着沐慈,把心爱的人装得满心满眼,所有的恩怨qíng痴都泯于一笑间:“我活着,你也活着,就没事了,若缺。”
他伸出手摸到沐慈的胸口,感受到那里怦然的心跳……
又说了一句:
“真的,只要你活着,我也就没事了,什么都不求了。”沐若松总算明白,比起爱qíng,比起未来,比起其他一切……沐慈能活着,自在恣意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
沐慈看着沐若松。
只要你活着!
这句简单的话语里,有着太多太沉的爱意,太重太浓的悲伤。
当一个男人不再夸夸其谈,不再用言语剖白内心,变得就简单沉默的时候;当一个男人不再惧怕一路风雨,晨霜跋涉,只为一句简单平淡的“只要你活着!”的时候。当一个男人不再在意自己的宠rǔ去留,苦难喜乐,只一肩承担重责,给爱人撑起一片无风无雨的港湾的时候……
这个男人,就真正地长大、成熟了。
沐若松长大了!
……
沐慈似一个父兄,心态矛盾。
即欣慰孩子的成长,又心疼他为此付出的代价。
沐慈在心中叹息一声,爱怜地,轻轻抱住了沐若松的脑袋,让他靠在胸口,听着自己有力的却稍快了一些的心跳。
——子韧,我没事,还活着。
——我的心在跳动,其中多出了一个节拍,是为了你。
……
沐若松虽然喜欢沐慈的怀抱,可他没让自己沉溺,怕水冷了,继续给沐慈脱下外衣,就看到他身上新旧的伤痕,心中剧痛。
“痛吧?”沐若松道,“别忍着,在我面前,你不用一个人忍着。”
“不算什么,会好起来的。”沐慈从不觉得痛苦是什么坏事。
沐若松不敢说太多,因沐慈并不喜欢旁人同qíng。他脱了沐慈外裤,留个中裤——这是沐慈洗浴的习惯,并不脱光。他去拿水中毛巾,给沐慈一点一点,细细擦gān净了身体,手脚。
……
最后沐若松开始帮沐慈换上gān净衣物,看到那条中裤,不知道该不该换……
他犹豫时,被沐慈抓住了手。
“有些事得叫你知道。”沐慈面色正经,甚至于有些凝重。
“好。”沐若松内心忐忑,装作若无其事放下毛巾。
“脱了吧。”
“啊?”
“把中裤脱了。”
沐若松小心帮沐慈脱下中裤,脸红害羞撇开头,可视线余光还是不可避免掠过沐慈双腿中间粉嫩的玉根……他觉得有些不对,几乎条件反she,正过脸看向那一处粉嫩……
立即明白沐慈要说的是什么事了。
沐若松的手开始颤抖,然后全身都颤抖不已。
在抑制无法忍受的心痛……
在抑制眼眶里热辣的泪水……
也在抑制即将冲出喉间的腥甜……
沐若松自己也有男子本根,弟弟无数个,男孩子常在一块儿游水,都脱光光的,哪里有看不出沐慈的不对劲的?
沐慈摸一摸自己绵软的,布满伤痕的小号本根,用一种很平静,平静到听不出丝毫qíng绪的语调说:“这里发育受阻,也没正常感觉,怎么伤的就不说了。所以你受了伤我也只能劳动你来照顾我,因为这事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沐若松不知该怎样反应,不知该说什么。
他想安慰,却又怕伤了沐慈自尊心,这种事,是一个男子最最私密,最最紧要的,事关尊严的重大问题。
不能碰触的禁地!
可沐慈依然平淡,甚至带上了点纵容笑意:“别吓傻了,这只是伤病的一种qíng况。有些伤得更重的也得活着呢,不算什么……我年纪还小,还是有恢复可能的。”
“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沐若松便立即相信了——或者说他宁可相信。
沐慈又道:“只是我也不确定多久恢复,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沐若松的眼中又溢满心疼与痛苦,大悲大喜,心脏有点受不了沐慈赶紧安抚:“我早不在意这些,不会影响我的心境,不需要难过。之所以对你坦诚,是因为……我对感qíng不欺骗,不隐瞒,身体有缺陷更有义务对你事先言明,毕竟爱人之间身体接触是很自然的,我不想到时候吓到你。”
“不……不……不不……”沐若松一直摇头,被烫伤般给沐慈拉上了中裤。
“你接受不了,那……”
“不……不是……”沐若松难以成言,几乎咳出鲜血,好容易才压下翻涌的心cháo,才道,“我爱你,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爱你。若……”沐若松敏感到,无论如何说不出那个“缺”字,他宁可沐慈是完美的。
沐若松握住沐慈的手,心疼地贴在唇上喃喃:“是我该死,我不应该……不应该bī你的。”
我怎么能一直用感qíngbī迫你回应?
bī得你对我bào露你最脆弱的伤口,bī着你……丢下自尊。
你是这样骄傲的人,还要若无其事得说——
“没事的。”沐慈道。
“对不起,你爱不爱我都没关系……我……我……”沐若松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沐慈纵容笑道:“你别这么激动,不是什么大事。”
“别说这种话,也别……别笑。”沐若松只以为沐慈是故作轻松。
沐若松是真正年轻,经历的事qíng太少,这么点身体缺陷就以为天都要塌了。却不知沐慈上辈子连半边大脑被摘除,全身瘫痪的苦楚都能挺下来,还激发身体潜能,重新站起来,绝地反击,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创造“慈记”。
身体这么点缺憾,真的只是小事,至少沐慈如此认为。
沐慈看着因为过于心疼而不知所措的沐若松,温柔笑着,勾住沐若松的脖子,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行动总比言语有效。
沐若松呆了。
“子韧,我不骗你,也不想骗我自己,我心里是有你的。”这是沐慈第一次正面回应,沐若松本该高兴,可却只想大哭一场。
他宁可不要这样的回应,不要这样的坦诚——以再次掀开沐慈血淋淋的伤口为代价。
然而,沐慈又说了一句话,瞬间治愈了沐若松。
“我也知道,你爱我,所以不管我是老是丑,是美丽还是残缺,你都不会在意,会依然爱我如初,对吗?”
“对!”沐若松斩钉截铁,就差发誓了。
“既然你不在意,我这个样子,能恢复多少,又有什么关系呢?”
沐若松被安慰道了,才似活过来,凝视沐慈许久,眼睛里是浓重得让人绝望的悲哀,但有更多的爱意,慢慢涌了出来……沐若松郑重轻柔抱住沐慈,回了一个浅吻,没有yù念,只有温qíng与爱意的吻。
“我爱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沐若松道。
“好,那么不论是好是坏,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了!帮我换底裤。”沐慈平静温和的说。
沐若松依言,给沐慈换裤,他看沐慈大大方方,勇敢面对,也不再做出敏感状——再敏感下去,太过在意,其实也是一种伤害。
沐若松的手很稳定,给沐慈到处擦洗一遍,不可避免摸到那根部,越看越觉得粉嫩jīng致,形状可爱,肌肤滑腻,连每一处疤痕都似花纹点缀。
“很美……”
这美丽神秘之处,不会让他觉得残缺,只让他想亲吻,却又不忍亵渎。
沐慈当然能看懂沐若松的心qíng,绽出一个柔和微笑。
沐若松忍不住,亲吻了沐慈的双唇:“我爱你,爱你的全部,爱你的身体与灵魂,爱你的美丽与苍老,爱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若缺……”
若缺……
若缺……
没关系,你有残缺也好。如此一来,你是真的不会遭天忌了,老天爷不会和我抢夺你,那么,就不会有任何人能从我身边夺走你。
沐慈都不用猜就知道沐若松在想什么,笑道:“不要太悲观,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好起来。”
“多少时间我都给,一辈……”沐若松没说完,被沐慈的吻堵住了誓言。
短而甜蜜的缠绵之后……
“子韧,承诺的话不用说,我们之间,不用说太多。”一辈子太沉重,你想给,给得甘愿,我却不能自私。谁都不能以爱的名义,认为对方为自己付出一生理所当然。
“好!”沐若松也知道,言语不如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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