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他在一群卑微戏子中鹤立jī群,加上一张极漂亮的脸,从小当小旦训练出的妩媚风qíng,又有一双可能遗传自父亲的天生含qíng的江南烟雨般的妙目,难怪他还没长大,就成了权贵圈里的当红爱宠。
曾经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一朝落入尘泥,成为了世上最低贱卑微的戏子,伎人。内心卑污者,或猎奇者,肯定会动心思。能把血统上本能与他们平起平坐,或更高傲的“前贵族”贵族压在身下,弄得人痛苦哭泣哀求卑贱,以此满足某种扭曲的心理,正是人类的劣根xing之一。
卫家嫡支的几个小孩,因东兴王系的高贵血统而受达官贵人的“追捧”,甚至有直接被弄死在chuáng上的。所以卫家三舅和卫怜霜,比别的戏子的日子更痛苦。
也难怪卫怜霜抓着楚王当救命稻糙,死也要想办法留下了。
王梓光真觉得卫怜霜可怜,如果皇权更迭不那么血腥,卫氏幺女会被千娇万宠长大,然后嫁入豪门。若卫怜霜依然来投胎,也会成为一个享受父宠母爱,不知世事险恶的贵族公子哥。
凭卫怜霜的绝世姿容,高贵风华,还有灵气满溢的琴艺……他早成了权贵圈中的风云人物,备受真正追捧了,众星拱月尚来不及,咳嗽一声都要惊动许多人,落入尘泥被迫做这种事……是根本想都不会想一下的。
命运这种糙蛋玩意儿,还真是……也只教人生不如死。
……
王梓光能调查清楚卫怜霜,相信沐慈肯定更清楚,将他留在王府,未尝不是也动了恻隐之心。王梓光心中警铃大作——很多爱qíng,就是从怜意开始的。
不过……王梓光想起沐慈和梅容jiāo握的双手,旁若无人的“打qíng骂俏”,再看卫怜霜现在的模样,很快把他划到了自己这一国了——“同是天涯失恋人,相煎何必太着急?”
王梓光的态度好得不要不要的,看着卫怜霜面前那一把普通的大路货古琴,道:“你的琴不太好,要么我送一把好的给你。”
卫怜霜麻木的神色变得柔和了些,轻抚琴弦:“故人所赠,不敢随意弃置。”
“哦,那你琴弹得这么好,是谁教的啊?”王梓光又问,绝不相信戏班会教他这个,又不是花魁,戏子会唱戏就行了。
卫怜霜眉梢泛起痛苦之色,并没有回答……或是已经没有了什么回答的力气。
王梓光立即知道自己戳人家心窝子了。他最恨自己从来喷不出“心灵jī汤”,到处惹人伤心的嘴。不敢再乱说,搜肠刮肚寻个不踩雷的安全话题。
“那个……你的琴艺真的很好,我想……我想邀请你去参加一场乐理课。明天奚家的家主要在明理学院开课……”
王梓光忽然发现卫怜霜的脸色更难看了,简直比死人好不到哪里去。他委实不知道自己哪里戳到了人家透明的玻璃心,小心翼翼问:“你去吗?那个……没关系,我不介意你……啊,其实你之前……那个,没什么的,我不在意。我带你……”
王梓光渐渐收了声,懊恼地闭了嘴。他怕再说,脸色越发难看的卫怜霜能直接死掉。
王梓光本质上是个颜控,不否认即使这样憔悴如鬼混的卫怜霜还是比一般人好看,实在太可怜,激发了男人的爱怜保护yù。王梓光一时冲动,就过去抱住人家。当然他一个小孩,他自己,被抱的人,都没人想歪。
“别难过好吗?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不想去就不去吧。”王梓光叹气,安抚得拍拍人家的背,摸到了一手脊骨凸起和肋骨嶙峋。
卫怜霜微微挣扎,却没什么力气。他是怕自己肮脏讨人嫌,更是怕被人看见乱说他狐媚惑主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王梓光不知他有这样的心思,连忙放开,认真道:“我没有吃你豆腐的意思……”想到人家也听不懂什么叫“吃豆腐”,自己一个小孩也不适合说这个,恨不能拍自己的嘴两下。
他都想逃走了。
怜霜却忽然垂首,小声问:“公子是从王爷那边过来吗?”
王梓光眼睛亮了,心道:这是想打听沐慈的事儿吧?有牵挂就好。他为哄美人开心,这次半点没有防备qíng敌的觉悟,开始把沐慈这几天忙了些什么,绘声绘色讲给卫怜霜听。
卫怜霜听得脸上含笑,一双灰败的眼睛也有了一点神采。可王梓光一个嘴贱的,末了又问了一句:“你天天在王府,怎么不知道你们王爷最近在忙什么吗?”
这简直是会心一击,卫怜霜脸色青白,摇摇yù坠……
王梓光恼得用力拍了自己的嘴一下,差点打破嘴皮出血,道:“那什么,对不住,我不太会说话,我……”
还没说完“我走了”,卫怜霜先低头,有气无力道:“不怪公子,是我……做错了事,被王爷……罚了……”
卫怜霜这几天,一直生活在“越界惹了嫌弃,会被王爷抛弃”的恐慌中,更有人给了他一张奚大家的乐理课的票,说王爷的意思,让他去听课,别总呆在府里。
他就钻了牛角尖,觉得这是王爷可怜他,不把他赶出府,慢慢让他自己识相走人。他有一种无处可依的恐慌,半年前那种为了活下来,什么都能做,什么都敢拼,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想要挣扎求生的力气……不知为什么,消散无踪。
只为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态度,他……
罢了,我这样肮脏的人,动的是什么qíng?还不如死了gān净!
挣扎到现在,也太累了……
王梓光也不敢问卫怜霜怎么做错事被罚,因他自己也做错了事被沐慈嫌弃,见都不肯见一面。他更与卫怜霜心有戚戚,觉得两人是一国的,就道:“没事,楚王这个人我清楚,虽然原则xingqiáng,规矩多,可他心地还是很好的,人也大度,不会总和你计较。”
这个从没看懂过人脸色的熊孩子,大包大揽说:“他更不会限制你,不让你出府的。不然我去和他说,明天让你和我一起去听奚大家的乐理课。”
说完也不看卫怜霜一刹那心死成灰的脸色,自觉找到个极好的借口可以单独和沐慈呆一会儿说说话,再仗着年纪小撒个娇,指不定亲亲可爱的阿慈就原谅我了……
飞快跑得没影了。
第356章爱意留存
沐慈送走了客人,撑着额头,双目微闭在椅背上靠了一会儿。梅容见他神容疲惫,心疼将他打横抱起往外走:“回房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确定我能得到‘休息’”沐慈眼睛没睁开,调笑一声,语气是一贯的纵容,没有丝毫不满。
梅容:“……”
那个……好吧,他的“黑历史”不是一般的厚,索xing破罐破摔:“看你这么累,我也心疼,还真没想。不过……你这么起劲撩我,我也不会客气。你就不动,我们又‘在一块儿’,这回我握着你的手……”剩下的话悄声在沐慈耳边低语,蓝眼里满是某种不可言说的光彩。
牟渔只当没听见没看见,招呼都没敢打,对乐守使个眼色,出去忙了。
沐慈能察觉,没管他,只笑对梅容嗔道:“看来不该让你休假,就该把你累成狗。”
“再累,见着你也有‘jīng神’了,昨晚你又不是没见识。”梅容忽然想起纠结了好一会儿的问题,一本正经追问,“后来我睡着了,中午起来身上也清慡,到底有没有……嗯……那个舒服到?”
“我做事从来不半途而废的。”沐慈的语气十分淡定。
“哦,被你收拾gān净啦?”梅容又有些郁闷,“我都没大感觉到……那你呢?舒服到没有?”
沐慈很坦然:“肯定的,我gān么委屈自己?”
梅容十分遗憾没见到沐慈第一次……的历史时刻,肯定美不胜收。这么一想就收不住,一时激动到难以自抑,在沐慈耳边低语,“我忍一会儿,你下午好好休息,养足jīng神,等晚上……”
梅容抱着沐慈,一边走一边说着房中私话,完全无视在外头询问自己儿子跑哪儿去了的朝阳郡主。
朝阳:“……”天还没黑就计划这“等晚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不止一次见过牟渔抱沐慈,可根本不会让人有什么联想,可这个高鼻深目的蓝眼胡子一抱沐慈,怎么看怎么……有一种要去做“坏事”的暧昧。
最大区别就是眼神。牟渔目光是清正温暖的,而梅容那如láng似虎的幽绿目光,跟要当场扒衣服似的,让人都有点想为沐慈单薄的小体格担心了……
这是“从此楚王不早朝”的节奏啊。
不过朝阳只能当做眼已瞎,耳已聋。
感qíng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阿慈能找到一个心意相投,又肯为他放弃一切上岸,不惧风雨,不怕眼光陪伴他的人,也挺好的。血统和身份什么的,对阿慈来说,都不重要。
王梓光这会儿赶巧回来了,朝阳眼疾手快拉住想要冲过去的王梓光:“锁儿,懂点事!”
内里其实是个大人魂的王梓光:“……”
个个都觉得我幼稚!
王梓光有些沮丧:“娘,我真有正经事和楚王说。”
“什么事?”朝阳不放心。
王梓光拉着美女娘:“一块儿去吧。”
两人走过去,梅容挑挑眉,对沐慈说:“有人找你。”
沐慈才睁开眼睛,从梅容手里下来,淡淡看着来人。梅容也不回避,一只手很自然揽住了沐慈的腰,将人圈在怀里,占有yù十足。
王梓光一脸不高兴,凉飕飕瞪梅容一眼,对沐慈说:“阿慈,我刚刚从怜霜那儿过来。”
沐慈道:“锁儿,做人呢,心底要保存一丝善意才好。”
王梓光瞪大了眼睛,满是被冤枉的委屈:“我没欺负他!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坏的人吗?以前是我不对,我没礼貌。我就吃个醋怎么啦?怎么着我也是先来的吧,找你的小男宠聊聊天不可以吗?”
王梓光意有所指。
朝阳见儿子qíng绪激动,拉一拉他:“你在胡说些什么?”说好的正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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