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慈慢慢给梅容剪完指甲,才抬头问:“卫亦棠死了,李家两兄弟就怀疑是重沙得了那组数据?”
“他们认为是这样。”乐招根据qíng报,分析道,“李家人应该问过卫亦棠的,却没得到想要的,后来才发现卫奉乐和卫亦棠的关系。我调查过,卫亦棠的幼妹行六,本名卫眉,按理被卖入勾栏院是不可能生子的,活下来都不容易。她却被卖入戏班,又被卫亦棠保护得不错得以健康长大。后来卫眉有孕,应该又是卫亦棠做了什么,让戏班班主帮着隐瞒了下来,才有卫奉乐出生,对外谎称是班主买来的婴孩。因此事gān系重大,属‘欺君之罪’,知道的人并不多。当然,这事是瞒不过夜行卫的,不过只是个小孩,先帝并不在意。若非您把卫奉乐带回府中,事qíng闹开了,外人还不知道戏班子里的红角怜霜,是姓卫的。”
“嗯,财帛动人心,李家人才会过来认亲。”沐慈道。
“按道理,是这样没错。”乐招道,毕竟卫重沙虽然得了楚王庇护,可到底是那样的出身,怎么值得一个大将军认做表弟?
梅容凑上前:“王,该我给你剪指甲了。”
沐慈伸出手给他,乐招知机赶紧递了剪手指甲的指甲剪给梅容。
梅容含笑赞他懂事,然后抓着沐慈葱白滑嫩,比艺术品还jīng美的手摸摸……小心剪掉一根手指的指甲,就放在嘴唇上亲一口,爱得不行。
沐慈随便他怎么剪,又问:“镇北公李启信是什么态度?”
“藏宝图的事是不可能瞒过他的,那么大笔的钱财谁不想要?这可不是小数目。其他还没查到,李启信能力不错,我们的人在镇北公府的不多,也没有在机要位置上的。只知道他和李启东看似关系不远不近,还因为军务上的事屡有意见不和,但那只是做给人看的,其实两人联系很紧密,毕竟是同母的胞兄弟。但他和继妻平原县主的关系是真不好,随便表面上看很容忍平原县主,捅出篓子也帮她收拾残局,可大事上绝对不含糊。这么多年平原县主一直闹着要把自己生的嫡四子立为世子,李启信没有理会她,嫡长子李承恭一成年,李启信就上折子请封他为世子。不过先帝的态度也很奇怪,留中不发,什么也没说,没有决定人选。”
沐慈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天授帝是想给平原县主一个“有希望”的信号,最好闹得镇北公府乱起来才好,天授帝从中平衡,能得不少好处。不光李启信要“割地赔款”看他脸色,李承恭也不得不依附他,对他忠心,否则……
沐慈得不由失笑:“父皇还真是……”也不怕闹得君臣离心,可沐慈也能理解,处在皇帝那位置上,最重要就是施展平衡之策,才好天下稳定,江山稳固。天授帝又是多疑的xing子,若镇北公府一系个个团结,像铁桶一般没有任何短板,他肯定睡不着觉。
李启信也是个聪明人,才故意在表面装作和弟弟李启东也关系不好,其中可cao作的余地就大了……
“李启信在攻击星海的事上,应该没直接cha手。”沐慈道。
乐招点头:“的确,梅总被诬告进天牢时,是李启东派人想烧毁证据,李启信为此还训斥了他一通。但作为镇北军的掌权人,李启信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却没阻止。另外,西北粮道控制在爷您的手里,的确扼住了西北军的喉咙,李启信也不会没一点反应,只是他一个态度影响的人太多了,不敢随便动作,就派了李启东出头。真闹大了他也好出面收拾……而且在天京城,李启东和宫中柔嫔的势力不够大,虽然柔嫔搭上了谢太妃,可谢太妃手中已经无人可用,谢家也不敢有任何动作。能手眼通天鼓动那么多人针对梅总,还卷入几家报纸,数个高品级的言官的……我怀疑应该是李启信的手笔,即使他没亲自出手,也提供了不少便利。”
“一切都是怀疑,继续调查吧。”沐慈想了想,“咱们的人不出头,学一学这个镇北公,就让卫终派枢密院机要司的人出面,明目张胆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乐招笑得有些jian诈:“打糙惊蛇,才好引蛇出dòng?”
“一力降十会,能凭实力一路碾压过去,何必费脑子花功夫去玩yīn谋诡计?”什么qiáng龙不压地头蛇,到底是“龙”不够qiáng罢了,沐慈轻描淡写吩咐,“你只管在幕后,让别人去做,越招人恨越好,反正在修建粮道的时候,我就知道迟早要会会这位镇北公的。”
“好嘞,爷等着看好戏吧。”乐招虽然更爱玩yīn谋诡计,可能够压着敌人bào揍,感觉更舒慡的好么?不由笑得更加更加jian诈得意了。
梅容有点担心:“镇北公世代在西北边境经营,也没做什么大事,惹恼他不好吧。”主要是别bī着人有了反意,才叫难收拾。沐慈是不喜欢内乱的。
沐慈用没被抓住剪指甲的手,捏着梅容的下巴,很man,很认真道:“他敢动我的人,我就得让他知道惹恼我的后果!”
乐招和梅容都为镇北公点了一排蜡!
沐慈又吩咐乐招:“还有,叫重沙过来,你把事qíng都告诉他。”
乐招立即去办。
梅容一边剪一边亲,还抽空问:“我的王,要出海寻宝吗?”
“卫家藏了财富我信,可谁知道卫亦棠有没有告诉重沙什么,他那种境地,是根本不可能存下什么东西的。重沙也不像能藏下这种大秘密的人。”
“万一真有呢?”梅容剪完沐慈的手指甲,觉得不过瘾,放嘴里舔沐慈的手指,蓝眼睛放电,说不出的万种风流……
沐慈不得不提醒:“我的手!好像刚刚抓了你的脚的。”
梅容:……
作者有话说:
卫亦棠的番外已经写好了,催泪啊……自己都写哭了好几回!!!他的CP是沐chūn哦,就是天授帝的大哥,为太后卫氏一碗药毒死的那个惊才艳绝,温柔贤德的大哥沐chūn。
两个最让人觉得惋惜的人才啊……
第447章完美反击
牟渔在西山大营安排回归的两个番号,这些天一直没怎么回家。知道了乐招的调查结果,并没有着急寻李承恭求证,而是匆匆赶回了楚王府。
牟渔快马回府的时候已入夜,沐慈和梅容已经腻歪上了,房内充斥高叫低吟……听得人一阵面红耳热。牟渔耳力又敏锐,刚踏上三楼楼梯的脚直接拿了下来,想一想,下楼往卫重沙住的清濯院去了。
乐招已经把李承恭的目的告诉了卫重沙。卫重沙虽然失落,但想到如今被楚王当成了弟弟照顾,真心对待,也不怎么在意李承恭这个表兄了。
这会儿清濯院点了好多蜡烛,照得透亮。卫重沙和乐招在研究卫亦棠唯一留给他的遗物——一把极普通的梧桐木琴。
两人把上面刻的字都拓印了下来,还是一无所获。
乐招一边敲击琴身贴着耳朵听,一边提议:“把琴拆开看看吧?”
卫重沙眼底满是不舍,却还是点头,为了沐慈,他连命都可以给,虽然是三舅留下的唯一遗物,他不舍得。可和沐慈相比,还是……可以舍下的。
相信三舅也不会怪他。
牟渔听得,道:“不用拆了,里面没东西的。”
“嗯?”乐招奇怪。
卫重沙对牟渔问好,并不说话。
牟渔道:“琴身里若藏了东西,弹起来必让人听出不同。”看着一脸疑惑的乐招,牟渔失笑,“当然,对于乐理白痴来说,就是音弹错了也是听不出来的。”
乐招恰和他爹天机一样,是个五音不全,不懂欣赏的“乐痴”。
乐招笑道:“所谓术业有专攻,乐理……不是我爱的菜。”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牟渔抬手,掸灰似的对他弹了弹,才问卫重沙,“你再多想想,你三舅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比较特别的话,特别是他最后那几天……”
那几天是卫重沙心中永远的痛苦,一想起来就呼吸困难,最后……他还是被迫回忆,却摇了摇头,只道:“三舅没说特别的,只让我撑不住的时候下去找他,他不怪我。另外……还让我给他弹奏了一曲《长风破làng》。”
“就是你在明理学院,奚大家的乐理课上弹奏的哪一曲?”牟渔印象深刻,当时卫重沙的演绎,让听者有一种深入灵魂的动容。
卫重沙道:“那只是后半阙,还有前面一半……”他疑惑,“难道这曲子有什么特别?这倒是我三舅最爱弹,还从小教我弹奏的曲子,要听一听吗?”他坐在琴前,用布巾擦gān净了手,开始弹奏起来……
卫亦棠的《长风破làng》是改编过的,前一半意气风发,似有青云之志……中途犹如遭遇疾风骤雨,风chuīlàng打……后面是疲惫归来,重回安宁的平静……最后,则是生死看淡,一切都放下的豁达。
有点像卫亦棠的一生!少时意气风发,以“最俊美优雅的音乐天才少年”而名动京城;后来举族遭逢大难,他过着被肆意蹂躏,毫无尊严的日子;拼尽全力,牺牲一切也没能保住妹妹外甥,心灰而死……临死的时候,却放下了一切,算是豁达从容。
沐慈对卫亦棠十分推崇,牟渔也是抱着尊重态度的,听完一曲卫亦棠改编过的《长风破làng》,叹息一声,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有一种直觉,也许这一曲子就是他留给你的坐标。”
卫重沙瞪大眼睛……
牟渔揉一揉这个可爱孩子的脑袋:“等明天你再弹给阿慈听,他足够聪明,应该能听出来。”
乐招说话虽然不紧不慢,可却是个急xing子,站起来道:“gān嘛等明天,现在就去找爷啊……”
牟渔清清嗓子:“要去你去,只要你不怕以后梅总给你穿小鞋,克扣你申请的经费。”
乐招秒懂,挠了挠头傻笑。而卫重沙也明白了,红了脸颊,低垂下了脑袋。
……
第二天一大早,梅容又赖chuáng不肯起,沐慈也不叫他,洗漱后自己先吃早餐。牟渔和乐招作陪,卫重沙抱着卫亦棠留下的梧桐木琴过来了。
几人把昨天的发现说了一遍。
沐慈倒不着急听琴,先问卫重沙:“心里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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